印度丰富的自然资源为人类社会进一步的发展提供了可能性。除了大量的石材为远古人类制作工具和武器外,还有各种树木可作棍棒。复合工具的把柄、搭盖棚架等。另外有些资源如铁、铜等金属矿产以及原子能原料,则必须在社会生产力、科技水平有了提高后,才能加以利用。如人们知道用火、学会磨擦取火后才能够冶炼金属。金属器具才能制造出来加以使用。有了铜器、青铜器、特别是铁器(铁斧和铁锹),就可以大规模地清除森林使之变为耕地和牧场;使用耕畜和带有铁铧的犁,土地耕种就可以大面积进行,农业、畜牧业和工商业就有大的发展。在东南拉贾斯坦的阿哈尔,发现了铜矿,又有了铜的冶炼法,这个地方就成为印度金石并用时代重要的文化中心之一。 不过,物产丰富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因印度气候比较温暖,人们对衣食的需要量是不大的。而有利的自然条件在生产力水平比较低的情况下,即在使用青铜器时,农产品也很丰富,也能得到剩余产品。人们的生活可过,就不注意对生产工具的改进。这就影响了社会的进步。还有因为印度与外界交通困难,印度内地也彼此隔绝,一个地区多余的产品无法交换它所缺少的产品。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由于印度极端缺乏运输和交换各种生产品的工具,所以它的生产力陷于瘫痪状态。自然物产是丰富的,但由于缺乏交换的工具而使社会非常穷困,这种情况在印度比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严重。” 印度各地自然条件的差异对这些地方的经济发展显然有一定的影响,因而造成各地区历史发展的不平衡。在人类定居生活以后,这种状况就更为突出。恆河流域与南印度沿海地带土壤很松,易于翻耕。又土质肥沃,雨水充足、适于农业的发展,农作物产量较高。但是,这是在铁器发明以后,铁斧砍掉了恆河流域的巨大森林,农田才被开垦出来。人们有了经常的、可靠的食物源泉,定居的村社就出现了,社会经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适于农业生产的地区、如德干高原、拉贾斯坦西北沙漠地带、高山、沼泽地区等;这里的人们有的过着畜牧狩猎的生活,仍保持原始的野蛮状态,人口也很稀少,与农业地区的状况完全不同。 印度农业村社的发展和自然条件的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由于气候炎热,土壤的水分容易蒸发,如果季风雨来得不及时,或是雨量不充分,农作物就会干死。如果雨量太多、太快或冷热变化剧烈,丰收在望的粮食也会被暴雨、冰雹的打击和洪水的冲洗而毁于一旦。有人作过粗略的统计,平均每五年在一个有限范围内就会发生一次农产品的短缺、每十年在较大的地区就有一次饥荒,每五十年或一百年就有波及几个邦的大灾难。历史上有记载的一次饥荒发生在德里苏丹菲鲁兹·沙·卡尔吉的统治时期,许多人饥饿难忍,只得投河自尽。还有1769年的一次荒年中由于许多野兽饿死,老虎在荒野找不到食物就跑到巴瓦帕尔城镇伤害了四百多人。此类悲惨事例,史籍多有记载。这使得印度社会经济受到严重的创伤,尽管每次灾乱之后,同样结构的村社又会重现,但社会的进展是受到影响的。 其次,印度的农村公社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男耕女织,过着闭关自守的生活,造成印度各地的孤立状态。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这种状态就是“它过去处于停滞状态的主要原因。”在这方面,自然条件(山川沙漠)的阻隔,道路的缺少也是造成这种孤立状态的一个因素。 (二)政治方面,上面已经提到印度各地的经济发展是和这些地方自然条件的好坏有关,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些地方的社会政治也有了变化。北印度恆河流域与南印度沿海平原很早就形成了国家,可以说也和有利的自然条件有关。国家的职能除了一般作为政治统治机构以外,还由于自然条件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社会职能。由于河流经常泛滥,定居的村社往往修土墙防水淹,又防野兽或外族袭击。这多半在秋天容易发生水灾的时候兴修,《梨俱吠陀》中就用saradi(秋天的)来形容这种土墙,后来这发展成为城市的卫城。这原来是社会共同兴建的,国家形成后就成了国家的职能。又印度农业需要灌溉,筑堤坝、开沟渠也是公社集体经管的,有了国家后,这也成为国家重要的经济职能。 有利的自然条件也是一个国家能够强盛、向外扩张成为帝国的一个重要条件。如摩揭陀国能够称霸列国时代,逐渐统一北印度;后来孔雀王朝又能在这一基础上继续向外扩张,建立了一个除南印度一角外,整个南亚次大陆和今天阿富汗的一部分都包括在内的空前大帝国,原因之一就是它占据了恆河下游及其支流宋河、甘达克河、加格拉河汇合处的重要位置。河流灌溉的土地肥沃,河流还有利于航运与贸易,恆河三角洲可以有对海外贸易的利益,因此,经济繁荣富强。国家有充足的税收,可供养大量军队。邻近的丛林提供建筑木材,还为军队供应战象。国内蕴藏的铁矿,可制造武器,又能进行有利的铁器贸易。国内许多河流四通八达,便于政治控制,又能作为很好的防御手段。这些地理条件对摩揭陀成为军事强国,后又发展为孔雀帝国,是有重要意义的。 我们知道,印度政治统一的时期,在历史上是比较短暂的,而长期的四分五裂,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地理方面的原因。这便是,(一)幅员太大,加上山川阻隔交通困难,不易达到政治统一。印度面积差不多等于除去苏联部分的整个欧洲,内地如交迪亚山脉就阻碍了北印度的强国深入南印。因为派军队远征要长途跋涉,还要运输给养,耗费很大。征服后的统治也要驻军,军费行政费开支也多;而且一有变乱,不能及时对付。因此,德里苏丹时期阿拉·乌德·丁·基尔吉出兵南征的目的只在掳掠财富而不是建立政治统治。东西方面也有类似情况,华氏城的阿育王要得到咀叉始罗变乱的信息,就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派军队到那里又要几个月,不便控制。(二)气候与地理条件的差异,使各地区具有不同的经济利益,有着不同的文化特色。这些地区之间又有自然障碍,影响彼此交往,长期以来形成独立的政治单位。如北方的{K514103.JPG}萨罗、摩揭陀、高达、文伽、阿槃底、拉塔与须叻他,南方的羯陵伽、安度罗、马哈拉施特拉、卡尔纳塔、哲罗、朱罗与潘迪亚等古王国似乎都有着永恒的生命。它们不关心帝国的兴衰,始终保持离心的、孤立的倾向。(三)作为社会基层组织的广大农村公社是分散孤立的,只效忠于家族公社,对整个帝国的命运十分冷漠。因而,印度的政治统一要靠武力才能建立起来,用的是军事行政的力量。一旦这种力量消失,统一体就分解成为甚至像“村庄那样多的各自独立和互相敌对的国家”。 印度内部的分裂给外来的侵略者创造了机会,印度自然资源的丰富又引起外族的觊觎。地理环境给外来者安排了进入印度的孔道。在海路未被人利用以前与外界的交往靠的是陆路,其中最便利的途径是以印度西北方,即通过位于阿富汗边界附近的开伯尔山口到巴基斯坦而进入印度。从雅利安人起,接着是波斯人、希腊人、塞种人、突厥人、蒙古人等都是沿这一路线而来。对印度人防御不利的是塔尔沙漠梗阻在印度河与恆河两个流域之间,无法动用北印度全部资源来对付入侵者,只能凭借印度河部分的力量。这一沙漠虽也能阻挡由印度河下游来的敌人,但在其北方却给敌人的进军留下一个空隙。印度人只注意内争,对外闭塞,不明敌情,因此,一直不能阻止外族的侵入。外来侵略者削弱了印度统一王朝的实力,如匈奴人之对笈多王朝、蒙古人之对德里苏丹,这也是破坏印度政治统一的一个因素。西北方来的野蛮侵略者不久就被文化发展较高的当地居民所同化,他们成为印度政治生活中一支重要的力量,影响印度历史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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