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边疆传统”学说的局限。麦克米伦首先对种族主义提出质疑。他认为，这种现象绝不象蒂尔所说的那样天经地义，必然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布尔人不断向内地扩张形成的边疆传统与种族主义的形成有关。德·基维特则注意到在边疆地区白人与黑人之间不仅经常发生战争，而且经济交往也很频繁。虽然他承认19世纪末的钻石金矿业标志着南非历史的新纪元，但他坚持认为种族隔离制度根源于白人在南非建立统治之日。对边疆在南非历史上作用研究最力的要数沃克。（44）他受美国历史学家特纳的“边疆学说”影响，将毕生精力倾注在这一课题上。俩人不同之处在于：特纳认为美国的民主精神源于边疆传统，沃克则认为南非的种族主义源于边疆传统。自由主义史学对边疆传统的解释是，阿非里卡人到1800年已形成了一种排外的文化和社会以及一种反对进步的种族态度。在东部边疆地区，他们遇到了比布须曼人和霍顿督人强大得多的班图文化，因而导致了一连串的战争及贸易和文化的互动。1806年英国人带来的是一个崭新的工业社会以及相联的思想和制度；为抵制英国人带来的政治与法律平等的原则，布尔人进行了大迁徙。因而白人种族主义实源于布尔人向内地扩张的边疆传统。（45）过分强调边疆传统必然导致对其他因素的忽略。后来的史学家未能对南非资本主义与种族主义的关系进行透彻的分析，这与沃克重文化轻经济、重种族轻阶级的研究取向有很大关系。
    南非的早期自由主义史学不仅为战后自由主义史学奠定了基础，也为70年代兴起的激进派史学提出了许多发人深省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解答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但麦克米伦等一代史家为南非史研究作出的卓越贡献是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
    注释：
    ①拉盖西克：《南非史学中的边疆传统》，西拉·马克等编：《前工业时期南非的经济与社会》，伦敦，1980年版，第44～79页；兰斯代尔：《从殖民地到工业国家：从英格兰看南非史学》，《社会动力学》，9:1（1983年），第67～81页。
    ②D·曼宁：《自由主义》，伦敦，1976年版，第9～30页，第139～157页。
    ③G·格哈特：《南非的黑人力量：一种意识形态的演进》，加利福尼亚大学，1978年版，第7～9页，36～38页。
    ④J·巴特勒等编：《南非的民主自由主义：历史与前景》，威斯莱大学，1987年版，第21～115页。
    ⑤格哈特：前引书，第39～41页，86～88页。当然，也存在反对自由主义的倾向，参见第261～268页。
    ⑥威尔逊、汤普森编：《牛津南非史》，牛津，1971年版，第二卷，第13～15页。
    ⑦威尔逊、汤普森：前引书，第126～133页。
    ⑧W·M·麦克米伦：《复杂的南非》，伦敦，1930年版，第123～129页；C ·邦迪：《南非农民的兴衰》，伦敦，1979年版。
    ⑨威尔逊等：前引书，第181～185页；德·基维特：《南非社会经济史》，牛津，1941年版，第178～207页。
    ⑩德·基维特：前引书，第181～182页。
    （11）W·M·麦克米伦：《我在南非的岁月：自传》，开普敦，1975 年版， 第119～123页。
    （12）凡·贾斯维尔德：《阿非里卡人对南非历史的解释》，开普敦，1964年版，第39～40页。
    （13）G·M·蒂尔：《东南部非洲史料》八卷本，开普敦，1898～1903年出版；《开普殖民地史料》三十六卷本，伦敦，1897～1950年出版。
    （14）G·M·蒂尔：《卡菲尔人的民间传说》，伦敦，1882年版，《巴苏陀兰史料》三卷本，开普敦，1883年版。
    （15）蒂尔：《南非一个世纪的进步》，多伦多，1902年版，第510页； 《荷兰东印度公司管理下的南非史》，伦敦，1897修订本，第15～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