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1942年6月12日,冀中地区的八路军指挥机关被日军围困在南威县掌史村,八路军将领吕正操认为,村内的八路军虽有两千之众,但战斗人员不到一半,其余全是学员和后勤人员,不足以强行突围,遂决定就地固守,与敌打“蘑菇战”、“顶牛战”,坚守到天黑再行动。吕正操要求部队不许出击,敌人不到跟前不开枪,只准用步枪和手榴弹,紧急情况下才能用轻机枪,而且尽量点射,不要连发,没有上级许可不准使用重机枪和迫击炮,要故意示弱,让敌人摸不清底细。日军果然上当,以为面前不过是些“土八路”,仓促组织攻击,结果屡屡被八路军击退,期间八路军战士几次请求使用重武器,吕正操硬是压住不准用。到了夜里,吕正操率部突围,用迫击炮、轻重机枪等武器猛烈射击,将日军暴露在村外的火炮、重机枪悉数摧毁,被打蒙的敌人再也组织不了新的进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八路军转移西去。 遇到被围困的情况,我军的初始作战态势往往十分不利,这种时候尤其考验一支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正面战场上,国民党军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往往会陷入整体性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各部之间的配合更是一盘散沙,这一点在1937年12月南京保卫战的最后阶段表现得尤其明显。而敌后抗日武装在部队的战斗意志、组织性和纪律性方面则与国民党军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是被绝对优势敌人包围的情况下,仍然令行禁止、配合无间,这种严密的组织纪律性正是突围胜利的保证。 陆房战斗就是典型的案例。1939年3月初,八路军第115师第686团组成东进支队,进入鲁西建立根据地,日军急调8000多人,在坦克和飞机的支援下,于5月初分九路向根据地扑来。凭借优势装备和兵力,5月11日,日军将八路军第686团(欠第3营)、津浦支队、冀鲁边第7团以及辎重部队、泰西地委、鲁西区党委等合围于肥城县安临站镇的陆房村。陆房村位于山地丘陵盆地中,东西宽约5华里,南北长约10余华里,四面环山,当时日军已经占领四周的制高点,八路军被压缩在盆地中的狭小地带,局面十分不利。11日白天,日军连续发动数次强攻,都被八路军一一化解,但八路军的数次突围也未能奏效。 入夜时分,双方都停止了行动,第115师代师长陈光深知形势危急,如果当夜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所剩力量已无法挡住日军明天的进攻。摆在八路军面前的有两条突围之路,分别是陆房村东南面的山间大路和西南面的山顶小路,前者地形复杂,便于隐蔽行踪,一旦被敌发现尚有强行突围的可能,从日军架起的火堆观察,那里的守敌人数不多,后者则要经过山顶,由于日军早已控制四周高地,选择这条路等于从日军防御主阵地通过,一旦失手,部队就陷于仰攻态势,很可能全军覆没。可是,陈光决定从小路秘密突围,出奇制胜,他向部队传达极为严格的突围纪律,禁绝声响喧哗。22时许,八路军开始突围,一路上,日军的火堆就在附近,日本骑兵从潜行的八路军身旁奔驰而过,日本哨兵喊话清晰可辨,但日军就是没发现八路军的动静,结果几千人奇迹般地从日军鼻子底下脱险。 沙窝突围战是另一个范例。1940年正月初三深夜,匡根山率领的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第5支队第2营、商河支队进抵山东沙窝、翟家一带,日伪军3000余人分乘50余辆卡车,在4辆坦克配合下直扑沙窝,企图将这支部队一举歼灭。为了减少损失,八路军决定让一支小分队佯装突围,牵制敌人,掩护随军的地方人员和伤病员转移出去。第2营第7连受领了掩护大部队转移的任务,他们故意做出向东突围的姿态,吸引日伪军的注意力,此后该连与敌激战一天,虽然被分割成两个部分,但仍然守住了沙窝村。入夜之后,被分隔开的第7连两部分不约而同地想到化装成日军的主意,其中一部30多人组成全副武装的“日军巡逻队”,在一名会说日语的战士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巷子里走出来,向着烤火的敌人走去,趁着夜色堂而皇之地突出重围,而另一部30多人则首先派人干掉日伪军设在两所宅院房顶上的岗哨,由一名会日语的同志与几名战士装扮成日本哨兵,重新出现在房顶上,嘴里说着日本话,不时吹出几声口哨,以示正常。而其他战士则一个一个地由村里转移到村西围墙下,搭起人梯爬过围墙。只几分钟工夫,60多名战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沙窝村一战,八路军以几百人的兵力,突破了数千敌军的合围,而且消灭了300多名敌人,可谓平原突围战的奇迹。 兵法说:“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这一点用在突围战斗上再准确不过。但这里的“生”和“存”都必须以强大的战斗力、严明的组织纪律性和坚定的战斗意志作为保障,而敌后抗日武装正是兼具了这些优点,才能创下战争史上的奇迹,获得如此之多的突围战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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