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心中魔。因为这个魔,潘金莲拨了如意算盘: 那妇人道:“叔叔,是必搬来家里住;若是叔叔不搬来时,教我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大哥,你便打点一间房请叔叔,来家里过活,休教邻舍街坊道个不是。”武大道:“大嫂说得是。二哥,你便搬来,也教我争口气。”武松道:“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说时,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来。”那妇人道:“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第二十四回) 有了这两段,后面发生什么大体是可以预料的了。 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捺得住,只管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那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他。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不会簇火,我与叔叔拨火;只要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分焦躁,只不做声。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第二十四回) 武松的拳头吓走了潘金莲,也绝了嫂子对小叔子的谋情念想。可是,因武松而起的情欲,在潘金莲,是任武都头的拳头再硬,也打不回去了,碰到西门庆或者东方庆出轨,只是时间与场合的问题了。 潘巧云旧情复燃 杨雄与石秀结为兄弟,是巧合大于设计,毕竟英雄相惜。但裴如海与潘巧云间的重逢,却是设计过于巧合。二人虽然小时有情,但如果潘巧云不是为先夫祭奠,加上杨雄经常夜不归宿,潘巧云未必会出轨。偏巧石秀与裴如海,是两个心思一个赛过一个般精细般的算计人,区别只在于一个嗅出嫂子水性,一个开始步步诱奸,因此,发生潘巧云与裴如海间的婚外情,注定是个悲剧。换个角度看,此段情了,石杨二人才能携手闯梁山去当汪洋大盗。 为先夫做祭奠,引出裴如海,看来是潘巧云的一种安排,也可以理解为潘裴二人的合谋。 那妇人便笑道:“是师兄海黎裴如海。一个老实的和尚。他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出家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结拜我父做干爷,长奴两岁,因此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间你只听他请佛念经,有这般好声音。”(第四十四回)如果不是目睹下面的场景,石秀也许不会那么认真于嫂夫人与和尚哥哥间的关系。 那妇人拿起一盏茶来,把帕子去茶钟口边抹一杯,双手递与和尚。那和尚连手接茶,两只眼涎瞪瞪的只顾望那妇人的眼。这妇人一双眼也笑迷迷的只顾望这和尚的眼。人道“色胆如天。”不防石秀在布里一眼张见,早瞧出了二分,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莫教撞在石秀手里,敢替杨雄做个出场,也不见得!”(第四十五回) 因为前文的茶水传情,潘裴二人的旧有情怀全部激活。在祭奠的当日,二人的婚外情得到了释放机会。 好半日,两个云雨方罢。那贼秃搂住这妇人,说道:“你既有心于我,我身死而无怨;只是今日虽然亏你作成了我,只得一霎时的恩爱快活,不能够终夜欢娱,久后必然害杀小僧。”那*便道:“你且不要慌。我已寻思一条计了;我家的老公,一个月到有二十来日当牢上宿;我自买了迎儿,教他每日在后门里伺候。若是夜晚,他一不在家时,便掇一个香桌儿出来,烧夜香为号,你便入来不妨。只怕五更睡着了,不知省觉,却那里寻得一个报晓的头陀,买他来后门头大敲木鱼,高声叫佛,便好出去。若买得这等一个时,一者得他外面策望,二乃不叫你失了晓。”贼秃听了这话,大喜道:“妙哉!你只顾如此行。我这里自有个头陀胡道人。我自分付他来策望便了。”(见四十五回) 从偷情设计上看,潘巧云的才能与心思高过其他四个女人。但是,螳螂捕蝉,往往不知黄雀在后。潘巧云只当石秀是非亲叔叔(弟弟)。 贼秃又道:“你家这个叔叔好生利害!”妇人把头一摇,道:“这个睬他则甚!又不是亲骨肉!”哪知石秀竟然还是捉奸高手! 结果,东窗情发,病关索杨雄毫不念旧,露出刽子手狠的一面,将二婚老婆活活给剐了。然后与石秀、时迁去了梁山。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