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白居易遇到的这种社会现实,与唐衢哭泣时的“满坐不乐,主人为之罢宴”又有什么不同呢?同是不被别人理解,同是被人侮辱,同是遭到别人的耻笑和憎恶,白居易每每伤心时,自然会想起这个爱哭的同命人,他要借用热捧唐衢之哭来宣告自己的正义。 ![]() 网络配图 值得关注的是,白居易欣赏的不是王公贵族,也不是诗坛大腕,而是一个无地位、无依靠、不被人重视的草根文人。这又是为什么呢?其实在白居易的心目中,唐衢作为一个草根,不顾世俗的冷嘲热讽,爱我所爱,哭我所哭,这种孤标傲世、远离流俗的傲岸精神正击中了白居易的最软处。不管别人怎么看,白居易认为,唐衢“不悲口无食,不悲身无衣。所悲忠与义,悲甚则哭之”。这种哭不是无聊的哭,而是忠与义的抒发,这种哭,比诗句更美丽,比唱歌更动人。唐衢死后,白居易的情感闸门再也关不住了,他要以哭还哭,以泪还泪,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吼声:“何当向坟前,还君一掬泪。” 白居易这么带头一吹捧,韩愈便坐不住了,他在《赠唐衢》中写道:“虎有爪兮牛有角,虎可搏兮牛可触。奈何君独抱奇材,手把锄犁饿空谷。当今天子急贤良,匦函朝出开明光。胡不上书自荐达,坐令四海如虞唐。”白居易、韩愈共同吹捧,贾岛也坐不住了,元和五年(810年)他在游嵩岳途经唐衢墓时,也赶紧写了一首悼念诗:“京索先生三尺坟,秋风漠漠吐寒云。从来有恨君多哭,今日何人更哭君。”通过这几个诗人的扎堆炒作,一个“哭神”应运而生。 唐衢作为一介草民,身后没留一首诗,本该名不见经传,但后来的诗人、史官们顺着白居易指引的方向往他的“善哭”上一聚焦,一个光彩夺目的为正义而哭的高大形象跃然而出。《唐书》、《唐才子传》、《太平广记》以及历代的诗作,都把唐衢之哭刻画得楚楚动人,引发后人的无限推崇。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唐衢在官场上一事无成,在诗坛上毫无建树,没想到在白居易的亲自热捧下竟然一哭成名,他在九泉之下,应该感谢乐天先生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