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进一步的研究问题 只要接触过早期楔形文字文献的人都会知道,从读书认字校勘文本的楔形文字语文学,特别是早王朝时期的楔形文字语文学,到一般意义上的叙事历史学还有相当的距离。特别是目前利用零散的档案文献重构早王朝到阿卡德时期几十年间风云变幻的历史进程,在相当多的情况下更是一件着急不来的事情,并不宜于强求。本文所作尝试依赖于新近文献和考古资料的出土与发表。如果本文在前人基础上对卢伽尔扎吉西数字标记计时法的理解大体正确,这种计时法可能是乌玛恩西卢伽尔扎吉西在恩沙库沙纳的统治之下短期之内的变通之计,很可能最早从其在位第五年之后才开始,执行也不过数年。在其第七年之后,也就是乌玛授田文书之后若干年,卢伽尔扎吉西却成功地取代了恩沙库沙纳成为“中土之王”。他主动付出了对后者称臣的代价,却在客观上利用后者得到解决拉格什问题的强援,最终取而代之成为萨尔贡将要面对的最强大对手。(70) 只是,一旦将授田文书所见之“王”理解为恩沙库沙纳,根据授田文书的内容记载重构出来的乌鲁卡基纳称王第六年和卢伽尔扎吉西在位第七年之间的相对年代学也就失效了。(71)根据这样的认识,将“石钵铭文”断在卢伽尔扎吉西为恩西第七年之前,或者干脆设定授田文书出自卢伽尔扎吉西称王第七年的做法,可以说是建立在对证据的错误解读之上。目前能够确认的仅仅是,卢伽尔扎吉西和恩沙库沙纳的从属关系至迟终结于“石钵铭文”,而卢伽尔扎吉西曾入侵拉格什并将乌鲁卡基纳困于孤城之中,时在乌鲁卡基纳称王第十年亡国之前。卢伽尔扎吉西成为“中土之王”的时间,即写下“石钵铭文”的时间,与乌鲁卡基纳的亡国之间并不存在明确的先后关系,照常理推论更可能在其之后。这意味着对拉格什最后岁月,包括对所谓的“乌鲁卡基纳改革”等情况需要再认识,(72)卢伽尔扎吉西在乌玛的在位时间与乌鲁卡基纳的在位时间之间的相对关系也需要重新审视。总而言之,必须对早王朝末期卢伽尔扎吉西、乌鲁卡基纳、恩沙库沙纳、萨尔贡诸王之间的相对年代学作全面的修正。完成这个任务非本文篇幅所能允许。(73) *本文在书目信息和资料获取方面得到丹麦罗特柴德大学Jens Hoyrup先生、美国哈佛大学Piotr Steinkeller教授、德国柏林自由大学Ingo SChrakamp博士等同行友人的直接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