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岛战争:二战后一场改变固有模式的夺岛战争(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2:11:18 趣历史 佚名 参加讨论
导读:当年晚春,一则沸沸扬扬的传闻在天津附近不断扩散:天津地方已先后有几百名幼童失踪;这些幼童,大多被法国传教士收买的人贩子诱拐;每诱拐一名儿童,人贩子可得到五两银子,而法国传教士可以幼童的眼睛、心肝为原料,配制西洋药方…… 1870年7月2日,农历六月初四,在保定署衙,曾国藩留下了他生平第二份遗嘱。他说,他行将前赴天津,“查办殴毙洋人焚毁教堂一案”;他说,“外国性情凶悍,津民习气浮嚣……恐致激起大变”;并表示,“余此行反复筹思,殊无良策”,但自从咸丰三年组建湘军以来,他就誓死效命疆场,“今老年病躯,危难之际,断不肯吝于一死,以自负其初心”…… 这一年,59岁的曾国藩右眼失明、肝病日重,眩晕病症又进一步地折磨着他。5月16日,他的日记记载,“床若旋转,脚若朝天,首若坠水,如是者四次,不能起坐”;5月21日,他乞假一月,开始卧床调养。然而,6月23日,就是他续假一月的奏折刚刚抵达北京时,朝廷以“曾国藩精神如可支持”的婉转口气,让他前赴天津,接手那块烫手山芋。 和朝廷谕旨同日抵达的,还有来自江西,他为自己做棺材订购的建昌花板。这个巧合让曾国藩心有戚戚,他预感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为此,在调阅津案文牍、与幕僚反复商议之余,他开始以平淡、略显悲凉的心境,细细交代着自己的一应后事。 他说,此行若死,灵柩应归湘安葬,“沿途谢绝一切,概不收礼”;他说,他的历年奏折、生平文章,可留给后代子孙观览,但“不可发刻送人”,因为“刻出适以彰其陋耳”。 对于身后诸事,他事无巨细,一一道来。然而,与他晚年的大部分文字一样,在这份遗嘱里,后人看不到他对天下大势、对国家前途的任何评价。恰恰相反,“勤”、“俭”、“孝友”、“祥瑞”、“不忮”、“不求”……所有这一切,无不让人想起一个老年的农夫,一种寻常的乡绅形象。似乎,在组建湘军、平定叛乱、出将入相、一生功业已达极致之后,这个青年时曾以“内圣外王之业”、“不愧为天地之完人”自期的传统士大夫,这个师法孔孟、兼取百家的“最后一个圣贤”,已经回到了他最初的来路。他苍老的目光,似乎仅限于自身、子孙和遥远湖南乡下的那个庞大家族。 7月8日,农历六月初十,曾国藩抵达天津。而仅仅十几天以后,7月21日,他的《查明天津教案大概情形折》,不仅在天津激起了口诛笔伐,并且使全国舆论为之哗然。一时之间,“自京师及各省皆斥为谬论,坚不肯信”,在“谤讥纷纷、举国欲杀”的氛围中,“诟詈之声大作,卖国贼之徽号,竟加于国藩”(《国闻周报》,第6卷第83期)…… 天津教案——让曾国藩积年清望几于扫地以尽 那么,这份引发了轩然大波、让曾国藩“积年清望几于扫地以尽”的奏折,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在这份奏折的开篇,曾国藩分析了教案的由来。当年晚春,一则沸沸扬扬的传闻在天津附近不断扩散:天津地方已先后有几百名幼童失踪;这些幼童,大多被法国传教士收买的人贩子诱拐;每诱拐一名儿童,人贩子可得到五两银子,而法国传教士可以幼童的眼睛、心肝为原料,配制西洋药方……后来,在写给国务卿斐士的一封信中,美国驻华公使镂斐迪也描述了传闻的盛况:“这种风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不仅在天津,而且在它周围许多英里的范围内,为老百姓所普遍相信”(《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清末教案》)。 对此,曾国藩认为,该传闻“全系谣传”、“毫无实据”。他说,来到天津后,他细细查问了几百名拦轿递禀者,挖眼剖心有何实据?结果“无一能指实者”;他也逐一讯问了河楼教堂的150余名中国教民,“均称习教已久,其家送至堂中豢养,并无被拐情节”。更重要的是,抵达天津十几天以来,“亦无一遗失幼孩之家控告有案者”…… 也就是说,传闻的任何一个环节,从幼童失踪、人贩诱拐到“挖眼剖心”,都是不折不扣的谣言。如果说,这个论断已经让全国舆论“坚不肯信”的话,那么,对教案的导火索,那个叫武兰珍的人贩子的讯问,更让人觉得语焉不详,曾国藩混淆是非、吃里扒外。 6月18日,天津桃花口居民抓获了一名叫武兰珍的人贩子;由于传闻沸腾,民间组织“水火会”对他进行了刑讯逼供。严刑拷打之下,武兰珍供认,他是受河楼教堂王三的指派,前来诱拐儿童的。 正是武兰珍的口供,引发了6月21日的教堂取证,并进而引发了教案。然而,曾国藩强调,河楼教堂并没有叫王三的教民;教堂对质那天,在天津知府张光藻、天津县令刘杰的敦促下,武兰珍也不能指认出任何一个教民的名字。他由此认为,武兰珍纯属屈打成招、信口攀附;而他自己的日记也记载,在武兰珍的身上,他发现了“跪伤”、“棒伤”和“踢伤”。 换而言之,在曾国藩看来,直到教案爆发的那天上午,法国人都没有什么理屈之处。他为此写道,“仁慈堂之设,其初意亦与育婴堂、养济堂略同,专以收恤穷民为主,每年所费银两甚多。彼以仁慈为名,而反受残酷之谤,宜洋人之忿忿不平者也”…… 那么,对直接导致教案的丰大业“对官放枪”事件,曾国藩又是怎么看的呢? 6月21日,张光藻等地方官提带武兰珍教堂对质时,教堂外已聚集了几百名“水火会”成员。当天下午,人越聚越多,不知道由谁挑头,有人开始向教堂内的教民投掷石子,抛掷瓦片。这些石子和瓦片,激怒了法国驻天津领事丰大业;他怒气冲冲地闯进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的署衙,要求派兵弹压;而当崇厚担心激起民变、只肯派出两名巡捕时,这个文明的绅士、资深的外交官翻脸了。后来,崇厚这样回顾丰大业的风度和武功:“神气凶悍,腰间带有洋枪二杆,后跟一外国人,手持利刃。……(崇厚)告以有话细谈,该领事置若罔闻,随取洋枪当面施放,幸未打中……” 事情还没完呢!将这个一向颟顸、对洋大人们小心翼翼的满人大员吓得半死后,丰大业不顾“民情汹涌”、“街市聚集水火会已有数千人”的境况,来到海河边的狮子林桥上。在这里,他遭遇了疏导民众刚刚回来的知县刘杰;一通咆哮之后,丰大业又掏出枪来,重伤了刘杰的家丁高升…… 天津教案就这样爆发了。当天傍晚,天津城锣声大作、“万民聚集”;在打死丰大业及其秘书西蒙后,以“水火会”成员为骨干,绅民们又先后烧毁了河楼教堂、法国领事馆和收养中国幼童的“仁慈堂”。在这场大骚乱中,英俄各国也遭遇池鱼之殃,除13名法国人丧生之外,另有3名俄国人、2名比利时人、1名意大利人和1名爱尔兰人死去。英国讲书堂和美国讲书堂也在大火中化为一片灰烬……在几十万天津绅民、所有与闻此事的中国人看来,倘若没有丰大业事件,教案是不会发生的;而对此,曾国藩只是轻描淡写地谈到,“迨至府县赴堂查讯王三,丰领事对官放枪,而众怒尤不可遏。是以万口哗躁,同时并举,猝成剧变”…… 激怒全国舆论的,又何止是这些?在这份奏折的末尾,曾国藩拿出了教案处置意见:不仅主张以命抵命,他也像天津绅民盼望的那样,打算调兵入津;不过这些军队不是来“备兵以抗法”,而是来威慑、弹压不肯息事宁人的天津绅民的…… 难怪乎,几天以后,当朝廷将这份奏折发抄朝野、征求意见时,声讨曾国藩的舆论浪潮,在瞬间卷起了:不仅举国汹汹、“责问之书日数至”,原本以他为荣的湖南同乡,也视之为奇耻大辱。时人记载,在北京湖南会馆,不仅他的“官爵匾额……悉被击毁”,就连他的名籍也被削去,即不承认他是湖南人。一个举子撰写了这么一副对联,刻薄地挖苦他的这个人生转折,“杀贼功高,百战余生真福将;和戎罪大,早死三年是完人”;而与他几经分合、不久前刚刚重归于好的密友左宗棠,也毫不客气地致书斥骂他。后来,曾国藩也以“物论沸腾,至使人不忍闻”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懊悔。 但,举国声讨之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朝廷将这份奏折发抄朝野时,有意删去了曾国藩为天津绅民辩护的五个“致疑点”。 交困 五个“致疑点”,不仅解释了谣言愈传愈盛、天津绅民“积疑生愤”的缘由,而且折射了交汇之初、东西方风俗与文化的巨大隔阂。曾国藩谈到,西式建筑均设有地窖,这些地窖,不过用来隔潮、储放煤炭,但由于不是本地匠人建造,以讹传讹,天津绅民渐渐相信,“地窖深邃,各幼孩幽闭其中”。 对天主教信仰的无法理解、“不可理喻”,更导致了众多疑点的出现。以前任江西进贤县令魏席珍之女贺魏氏为例,她进入河楼教堂,原本为了治病,但信教之后,坚持不肯回家,“因谓有药迷丧本心”;以施洗仪式为例,教民初死,神甫“以水沃其额而封其目,谓可升天堂也”,对习惯哭丧表达悲伤的中国人来说,这也显得异常诡异、鬼祟…… 更要命的是,当年晚春,天津谣言四起、各处檄文揭帖层出不穷之际,河楼教堂又遭遇了一场空前瘟疫。几十个死去的幼年教民,大多在夜间掩埋,“或有两尸三尸共一棺者”;这些棺木尸身,埋葬极浅,经觅食的野狗发掘后,“胸腹皆烂,肠肚外露”,这就难怪天津绅民对谣言信以为真、“各怀恚恨”了…… 如果说,即使不删去这五个“致疑点”、奏折完整面世,曾国藩也难逃其咎的话,那么,这些分析至少使教案显得合乎情理,曾国藩“持平办案”的心迹,也不会被一边倒地被认为是“卖国”。问题在于,对这个“中兴以来、一人而已”的晚清重臣,对这个被认为是“汉之诸葛亮、唐之裴度、明之王守仁,殆无以过”(《清史稿·曾国藩传》)的当代圣贤,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不能不谈到那个年仅35岁,但异常工于心计的女人。几乎是教案刚刚爆发,慈禧太后就下定了息事宁人、维持和局的决心。但她不愿表明自己的意图,不愿为此招来骂名;为此,6月23日,在派遣曾国藩前往天津处置教案的谕旨里,她这样表达自己的态度:“持平办理”、“顺舆情而维大局”。 她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在“战”、“和”两难,“论理”与“论势”者相持不下的情况下,所谓“顺舆情”和“维大局”,是不可克服的矛盾,是无法平衡的冲突。几乎是教案刚刚爆发,以奕、宝鋆、李鸿章为代表的洋务派官员,即决心和平结案、维持大局,为此他们强调,“津民无端杀法国人,真是借端抢掠”;而以奕譞、李鸿藻、“清流”势力为主的守旧派官员,则认为“民心尤不可失”。他们甚至主张,借舆论沸腾、“民气大张”的势头,与洋人们决一死战,彻底驱逐西方、天主教势力于国门之外……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