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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只带一部电台一个参谋进入朝鲜作战(4)

几日下来,此事就不了了之。当然受功的是米格战机的驾驶者,受委屈的自然是林继峰。但是不管怎样,那架在吉林上空耀武扬威的敌机已经被击落下来,至于到底谁才是功劳者,这就用不着再争论,反正是中国军人击落的,总之一句话“中国人并不惧怕侵略者”!
    现在是1950年10月11日上午,天气阴沉,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
     第50军临时指挥部。曾泽生和副参谋李佐、后勤部部长政委刘峰、卫生部部长李永春商谈军中事务。刘峰拿着钢笔在右手拇指、食指之间习惯性地打着转:“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一些同志的棉衣已经破烂,特别是站岗放哨的同志,几个小时一下来,双腿就失去知觉!”
    “我听说总指挥过冬的棉袄也是破破烂烂的。”李永春说道。
    “据说鸭绿江那边积雪已经堆积,供应的军装和棉袄当然应该先发放给即将入朝的官兵。”曾泽生说道。
    “我们第五十军什么时候可以入朝?”李佐看着曾泽生低声说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曾泽生沉默不语,因为这是第五十军官兵最关心的事儿。啥时候能过鸭绿江?就是连曾军长自己也说不清楚,昨天下午,据军政委徐文烈秘密透露的“小道消息”:东北军区几个首长正在讨论,有可能第50军一年半载入不了朝鲜作战,甚至还有可能上交装备,改为炮兵使用。虽然指示还没有正式下达,可是对于一心想入朝作战的曾泽生无疑是在寒冬里吃了一顿冰淇淋。
     看着军长心事重重,心细的李佐自知失言,于是急忙叉开话题:“我听说那架侵入海龙上空的敌机是被445团2连的林继峰用驳壳枪打下来的,不知情况属实?”
     曾军长一笑:“用驳壳枪打下美方的喷气式战机,你能相信吗?更可况当时有一架米格战机在拦截,在没有依据的前提下,我看这事情就不要再做讨论!”
     李佐:“可是,据韩伟忠反映情况,当时445团的副团长王志伟、2连的指导员宋处凤也在场,他们一口咬定是林继峰把敌机打下来的,还说那小子为此事左手臂也负了伤!”
     “谁不想说自己的兵是头老虎,是头镇山的豹子?就凭王志伟、宋处凤二人一说就是真的了?就算是林继峰打了的敌机,可是那架敌机已经坠毁燃烧,现在根本无法'考察'现场啊。再说,此事如果当着一回事公布出去,美国佬听说他们的战机是用驳壳枪打下的,在诅咒上帝之余,也要笑话中国的防空落后啊。”李永春一说完,曾泽生、李佐、刘峰等人禁不住笑出声来。
    林继峰这两日真的很烦。
     不用说,就是为击落敌机这事儿把他吵得头昏脑胀的,其他团的兄弟一有空就跑过来瞎闹,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学枪法。更令人生气的是:447团3营那个勇猛得令人生畏的副营长戴如杰在连级会议上,一碰见林继峰就开始“笑话”。
    “连长,该换药了。”卫生员李静提醒道。
     在小山坡站立很久的林继峰似乎没有听见面前这个身材苗条、眉清目秀的李静说话,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阴沉、灰暗的天空,视乎无聊得想把每一片乌云都看个遍。
    “连长,该换药了!”大个子副连长杜文胜提醒道。
     其实,林继峰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神,因为他一回到那个闹哄哄的连队就烦躁得想打人,好像看着每一个人都不太顺眼。当然“每一个人”还包括指宋处凤和王伟略,如果不是这两个多事的家伙硬要把此事告诉首长,或许自己目前的处境就没有这样难堪。
    “回去吧,这儿没你们的事!就这点小伤,它要不了我的命!”
     副连长杜文胜知道林继峰的牛脾气,他默默不语,转身就向连队走去。李静本来是个性格倔强内向的姑娘,被林继峰无缘无故呵斥,一脸顿时羞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但她没有离开,因为指导员再三叮嘱:一定要把连长的伤治好,不能出半点差池。万一上朝鲜战场,就没有人带兵打仗了。
    林继峰感觉李静还没有走,便奇怪地扭转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会去了!”
     “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李静说道,似乎林继峰不治疗伤口,她就坚持不回连队。林继峰看着衣衫单薄的李静在雨里冷得瑟瑟发抖,于是心一软:“好好,回去!还真拿你这个小鬼没办法!”
    “谁是小鬼?我是连队卫生员!”
    “不要贫嘴,有本事在朝鲜战场去遛遛!”
    “不就是拿枪打敌人,你让团长把我调至一线去!”李静在自己连长面前一点不示弱。
    1950年10月4日。
     毛泽东给周恩来的电报中,曾经设想到: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德川、宁远公路线以南构筑两道至三道防御阵线。如敌来攻,则在阵地前面分割歼灭之。如平壤美军、元山伪军分两路来攻,则寻找较为薄弱的一路。现在的决心是打伪军,也可以打某些孤立的美军。如时间许可则将工事加强,在六个月内如平壤、元山之敌人不出,则我军亦不去打平壤、元山之敌。在我军准备训练完毕,空中和地面军队对敌军有压倒性优势后,再去攻击平壤、元山等处,即在六个月后在谈攻击问题。
     但是麦克阿瑟认定中国不敢出兵与美国对抗,所以美国不顾中国政府的多次警告,10月1日美军越过北纬38°线,19日占领平壤,企图迅速占领整个朝鲜,并公然声称:“在历史上,鸭绿江并不是中朝两国截然划分的、不可逾越的障碍。”
     在10月8日,美军两架喷气式飞机攻击了苏联境内舒哈亚市附近的一个机场。美国方面十分紧张,因为美国军刚好越过三八线,这岂不是为苏联干涉朝鲜战争找了一个直接借口?美军方即畏惧、又怀着十分诚意,并通过各种渠道向苏联道歉。然而奇怪的是,苏联方面迟迟没有回应,美国人更加恐惧了:是否苏联要直接参战了?然而,令人搞笑的是:此时的苏联老大哥已经不知所措了,他们以为这是美国人向自己正式下战书,这样一来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岂不是又要搅进战争的泥潭?
     彷徨许久的美国军试探越过三八线,到大胆挥师北进,大有“不到鸭绿江,就雄心不死”的架势。于是,朝鲜北部弥漫着紧张、恐惧的气氛,有的难民居然从满铺铁桥和临时搭建的浮桥越境逃到中国。当然这之间也混着不少的间谍,他们进入中国境内,在醒目的场所贴反动标语,煽动一小撮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破坏交通线。在自愿军在即将进入朝鲜的关键时刻岂能有所闪失?
    中央军委决定调遣正在从事农业生产的第66军前来鸭绿江维持治安,仍然命令第50军上交装备,准备改编为炮兵使用。
     447团2营营长孙德功发火了,445团的副团长王伟略也挥着马鞭直骂人,447团3营副营长戴如杰也牢骚满腹。那445团2连的林继峰当然也烦闷不已,只要一有空,他就拖着宋处凤进山去搞野味,然后偷偷摸摸的跑进小酒馆去喝闷酒,带着酒兴摇晃到空旷无人的地方去歇斯底里。
    似乎军心有些涣散了?
     曾将军这几日神志有些恍惚,他隐隐约约感觉:再这样下去,第50军真的会变成搞生产、修水渠的“游击队”。无可奈何啊,曾泽生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黑屋中,他甚至连司令部的大门都不想再跨进,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手下那些生死出入的弟兄!
    装备正在上交,斗志昂扬的第50军官兵像吃多了退火的大黄,上下官兵都有气无力的干事。
     军长曾泽生突然苍老了,满是皱纹的额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更衬托出他疲倦不堪。抽烟好,因为抽烟能排除心中的郁闷,不是很喜欢抽烟的曾泽生却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司令部里弥漫着浓浓烟草味。
     谁都知道涵养很深的曾军长在遇事不顺心、或者情绪低落时就沉默不语,此时他根本不想与任何人交谈。第50军参谋长、底子很硬的老红军苏行,副参谋长李佐,后勤部部长刘耀东,军区政委徐文烈几人自然也坐在指挥部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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