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蒋纬国,给中将军长阙汉骞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劈头就道:“阙军长,龙王庙阵地上的情况你知道吗?” 阙汉骞看着蒋纬国僵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知道。”事实上他根本不知小蒋所指何事。 “怎么处理?” “我正在调整部署。”阙汉骞随口应道。上校蒋纬国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着实弄得他这个中将军长很不高兴。 “请军座马上组织反击,务必将被共军掳去的战车和我忠勇殉国的官兵悉数夺回!” 阙汉骞这才明白过来,心想你的战车被共军破坏了,难道叫我的士兵扛回来不成?阙汉骞答应马上组织反击。 “一九八师师长是谁?”蒋纬国满脸怒容,穷追不舍。 “张纯。”阙汉骞情知不妙,赶紧为部下开脱,“那可是一员猛将……” 蒋纬国冷哼了一声,怒道:“他怎么掩护战车的'他没学过配合战车作战法吗?他的队伍都死光了?” “一九八师还是很能打的!我已经派该师上去了,定能将功补过……” “如果夺不回战车和官兵遗体,要给予严惩!”蒋纬国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阙汉骞忍无可忍,却又毫无办法。他从没将别人放在眼里过,可对蒋家的二公子他只能咽咽唾沫,忍气吞声。阙汉骞拿起电话,严令第一九八师和第八师重整攻势,务必要击破当面共军。最后对张纯说,“打好了,夺回坦克没事,打坏了你就自戕吧!” 张纯仿佛身处恶梦之中,只得亲往一线督战。
事有凑巧。三天前,为追击、围堵撤弃徐州西逃的杜聿明集团,经中共淮海战役总前委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三位常委批准,粟裕将华野第二纵队和第十二纵队从南线临时抽调出来,直奔永城、濉溪口,现在南线只剩下了王必成的第六纵队。
一九八师知道大祸临头,在严令之下疯狂反扑,终于夺回那辆被炸断履带的战车。阙汉骞又亲自上阵,严令第八师和第一九八师一鼓作气,在蒋纬国的战车团配合下,乘势攻占湖沟集一线。黄昏时分,解放军主动撤出湖沟集。 张纯整顿部队,一清点,阵亡副团长一名,伤亡官兵500余名。第八师也损失几百人。 六
国防部政工局局长兼国防部新闻部发言人邓文仪以慰问、视察为名来到固镇第八兵团。他很想拍拍蒋氏父子马屁,便让随从记者赶去第六兵团,妙笔生花,为蒋纬国的战车第一团构想锦锈文章,猛写一通。几日后,南京各大报纸便登出了总统公子亲率战车团,直驱徐蚌前线,甘冒矢石,奋勇作战,重创共军,取得湖沟集大捷,扭转南线战局,云云。
蒋纬国攻击初步得手,更加雄心勃勃,整天乘着坦克巡视各个阵地。他虽然只是督促战车团作战,可步兵各长官对他却畏之如虎,顾及自己的前程,也只得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上阵督战,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蒋纬国每天数着手指头,盘算着打到双堆集与黄维会师的日期,甚至乘坐飞机飞临双堆集上空,鼓励第十二兵团战车营咬紧牙关,等待会师大捷。
谁知,几天之后,进展越来越糟,共军越打越多,哪里有缺口,兵就往哪里涌。原来刘伯承、陈毅在粟裕指挥华野主力将杜聿明重重围在陈官庄之后,便调来中野二纵、华野渤海纵队第十一师及豫皖苏独立旅、豫西独立团等地方部队赶来增援南线。这样,蒋军的攻击就像浪撞礁石,无不碰得头破血流。李延年兵团伤亡已达1万余人,而部队北进,远者不出30公里,近者只有10多公里,离双堆集虽然仅有30多公里,却无法靠近。 七 蒋纬国正为战事焦急,忽接南京统帅部之电,命他战车一团立即撤出第五十四军战斗序列,开回装甲兵总部听候差遣。 蒋纬国大惑不解,拿着电报去找跟他兄长蒋经国义结金兰的战地视察官李以劻。 李以劻叹了口气,把真情告诉了他:
李延年见你整天往火线上跑,担心你若有个闪失,他承担不了这个责任,便让阙汉骞电报统帅部,说本部地处河湖沼泽地带,战车难以展开,无从发挥威力,请将战车部队放在更能发挥作用的战场使用。统帅部不假思索,竟然准了阙汉骞之奏。你还因为坦克车事冲撞了阙汉骞,阙汉骞能忍下那口气吗?他恨不得你赶快离开他的军。
李以劻扶着蒋纬国的肩头说:“哪个将领不吝惜自己的血本?打光了都要去喝西北风呀,而有你在那里,他们不得不率部队去冲锋陷阵,致使部队损失很大。
蒋纬国听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遵父命来徐蚌战场,本来决心大干一场,为父分忧,为党国建功立业,想不到竟招致将领这等嫌弃。平日里动听、漂亮的语言不绝于耳,什么我军全凭战车威风才连破共军阵地云云,原来讲的全是瞎话!现在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唉! 蒋纬国整点了一下自己心爱的队伍,恨恨地离开了第五十四军阵地。队伍的尾部,是几辆载着废坦克的十轮大卡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