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章晋:其实石原莞尔是非常同情中国的,1911年辛亥革命的时候,他刚好是住在这个朝鲜的春川,他当时听说这个武昌起义成功消息的时候,当时喊出“中华民国”这个称号的时候,当时他就把自己手上的一小拨兵带到一个山上去,然后对天鸣枪,上面那些人全都是流泪高呼嘛,就是“中华民国万岁”。因为在他的那个心里头就觉得,中国和日本其实是命运有一种一体的感觉,就觉得如果这个有色人种,只有一个日本的话,那么肯定是会被西方列强吞并、消灭掉的,如果中国也和日本一样都崛起了,那么日本就有一个依靠。
解说:石原莞尔在武汉期间,为了收集情报,经常化装成苦力在码头上与中国苦功一起劳作,他目睹恶势力和警察对普通民众的盘剥。一次他本人与警察发生了争执,警察竟扒光了他的衣服搜身,抢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个铜板。辛亥革命之后的乱局,让石原莞尔等一批日本少壮派军人十分失望。
王希亮:就是这个国家官乃贪官,民乃刁民,兵乃这个兵痞,然后中国的爱国学生是世界上最乱的,就是他们起哄闹事,把老百姓推到最前线,然后他们转身就走了。总而一句话就是说,中国是一个政治失败的民族。 解说:在中国石原用一年多的时间,跑遍湖南、四川及南京、上海、杭州等地,他形成了自己的中国观。
黄章晋:一个是失望还有一个就是一种优越感,就是说我虽然和你是同文同种,但是我们却一步到位就变成了现代化的国家,而你这个东亚的老大,结果却迟迟不能进入现代化国家,而且看上去也看不到这种希望,这种优越感就觉得就是说,那我就是领导,我来带领你改变你们的命运。而不是说像更早些,像那个辛亥革命之前的时候,是说我们帮助你们,然后让你们跟我们一样。
解说:中国政府欺压民众,官民对立,如果外国势力入侵中国,民众不支持中国政府。这成了石原后来大胆策划“九一八事变”的重要依据。以列强的干涉对中国实行国际共管,其主动者必须是日本。
黄章晋:他这个所谓的对中国的同情,就变成什么,就是说我们要解救中国人民,把中国人民从这个军阀的统治中,和这个贪官污吏和这些腐朽统治阶层的手中解救出来。我们日本是老大哥,然后中国人是小弟。
张生(抗战史专家):实际上自从鸦片战争以来吧,每一个侵略中国的人,都会给自己一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呢,往往打扮得就是比较道德上很高尚的,他们自认为日本的统治比较优秀,比较规范、比较制度化、比较优越,企图来通过某种方式给中国人一个示范。 “九一八事变”和“满蒙独立”的主谋
解说:石原再次来到中国,已是八年后的1928年10月,这一次他的头衔是日本关东军中佐参谋,而此时的石原已今非昔比,他已经出版了一本至今仍为某些日本人津津乐道的著作《最终战争论》。那么《最终战争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理论呢?
张生:当时他有个基本判断,大概在四零年代中期呀,要发生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在他们看来就是白人之间的,瓜分世界势力范围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呢,依他们的看法将会是以日本为首的黄种人,和以英美为首的白种人之间的对决。
黄章晋:因为在他看来归根到底还是地球上的各个民族是一种生存竞争,丛林式的一种竞争吧,就是,而不是共赢式的一种共生。丛林法则式的,里你着,那我就得死。
解说:石原在《最终战争论》中提出了自己“满蒙生命线”的理论,他认为日本应该先将中国东北拿到手,以此为基地征服苏联,再南下征服中国,最终代表中方与美国进行一场东西文明的最终对决。
王希亮:石原莞尔这一代人成长的时候,长成的时候呢,就是说恰恰就是在日俄战争结束,然后日本转向国粹主义,那么这些人他天生就是说,和他的上一辈领导,上一辈人,全心倾慕西方完全相反。他是反过来的,其实西方成为一个对立面了,技术上虽然有可学的地方,但是从价值观上面完全是一个反动的,认为西方是反动的。西方其实相当一个外部世界,从心灵和精神上来说的话,就是无意中走向了一种封闭,就是他的开放心态、学习心态,其实明显是比他上一代要差。日本代表的一种价值观,其实就是很像我们今天这个“中国不高兴”、“中国可以说不”这种观点的东西一样。
解说:1929年5月石原的原上司板垣征四郎,调任关东军大佐高级参谋,他邀请石原一起来到了中国东北。在1929年日本关东军的一次参谋会议上,石原莞尔强调满蒙问题的解决,是日本存活的唯一途径,他的论据有三点。一,为解除日本国内的经济危机,需要对外战争。二,解决满蒙问题,不仅是为了日本的利益,也是为了大多数支那国民的利益。三,从历史的观点来看,与其说满蒙属于汉族,不如说应该属于日本民族。为证明最后一点,这年二月,石原莞尔特地回日本,拜访了当时日本中国问题的头号专家,京都帝国大学教授内藤湖南博士。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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