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底,在南京召开的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蒋介石作了对外关系的报告,他说:“……苟国际演变,不断绝我国家生存,民族复兴之路,吾人应以整个的国家与民族之利害为主要对象;一切枝节问题,当为最大之忍耐。复以不侵犯主权为最大限度,谋各友邦之政治协调;以互惠平等为原则,谋各友邦之经济合作。否则,即当听命党国,下最后之决心,中正既不敢自外,亦不甘自逸。质言之:和平未到完全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亦不轻言牺牲。……果能和平有和平之限度,牺牲有牺牲之决心,以抱定最后牺牲之决心,而为和平最大之努力,期达奠定国家民族复兴之目的,深信此必为本党救国建国唯一之大方针也”[(14)]。这就是著名的“最后关头”的演说。
自1935年底,蒋介石复职上台以后,进行二次北伐,以翦除北洋军阀势力,统一中国为目标,向北进军,并统一南北,最后实现东北易帜的统一全国的愿望。而日本以其“大陆政策”为不易之国策,向朝鲜及中国东北、南下侵略,势与蒋介石南京国民政府的利益碰撞,以至产生激烈的,不可调合的冲突与对抗。从大趋势上说:中日两国最终拼死一战不可避免。蒋介石政府为何对日本再忍让,以拖延战争,原因只有二点:
一,中国共产党及其武装的存在,对蒋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消灭共产党,蒋介石寝食难安,这就是他说的“攘外必先安内”。换句话说,是共产党牵制了他的对日行动。当时共产党实行土地革命,武装割据,目的是推翻蒋介石,夺取全国政权。国共斗争,你死我活,不可调合。 二,中国是弱国,国力军力经济各方面皆不如人,只有做好准备,方能有计划地进行战争。这便是以屈求伸的办法。
在二国三方大角逐中,任何一方,只能以另一方为主要对手,利用第三方牵制对手。而三方的利益都是互相对立的。因此,要战胜对手,只能将其主要打击矛头对准主要的对手,而对另一方实行必要的妥协。日本的矛头很明确,它要重点打击掌握全国政权的蒋介石政府,取而代之。而蒋介石当务之急是打击红军,他不能陷于两面作战的境地,只能对日本妥协求全,其政策亦是“攘外必先安内”。而红军的目标也很明确,对抗蒋介石的军队为主。日本则乘蒋介石“安内”之机,屡屡发动侵略,先夺东北,后越长城,进一步吞并华北,蒋介石只能依靠国联,不敢有所积极行动。当他的第五次围剿胜利后,红军作战略转移,一路上被国民党军围追堵截,到达陕北后只剩下3万人,已对蒋介石政权暂时形不成大威胁,蒋介石尚不罢手,调背负“不抵抗”罪名的东北军继续进剿,共产党人在陕北前线提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收复失地”,“北上抗日”的口号,瓦解了东北军的斗志,张学良联合西北军杨虎城部,发动了“西安事变”,以兵谏的形式逼蒋抗日。“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导致国共第二次合作局面的到来,加速了抗日战争到来的步伐。此时大三角对抗中,二方已合而为一,中日矛盾急剧转为主要矛盾,而日军尤不知自忌,变本加厉地在华北肆行,终于酿成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
蒋介石即已意识到此非局部问题,是涉及全国性的生死存亡的大问题。7月17日,他在庐山发表了宣布“最后关头”的讲话。他说:“我们的东四省失陷,已有六年之久。现在冲突地点已到了北平门口的卢沟桥。如果卢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数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与军事重镇的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 今日的北平,如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四省。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
所以卢沟桥事变的推演,还关系中国国家整个的问题。北平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万一,真的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是我们的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必不得已的方法。” 蒋介石的抗日准备,尚未最后就绪,然日本已等不得他准备完全了,蒋介石发了十年的雪耻之誓,也到了一个该了断的时刻了。 (二) 纵观蒋介石抗战思想的形成,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隐蔽性。蒋介石自1928年“济南惨案”后产生抗日雪耻的思想,至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领导全国抗日战争,其间共十年时间,在这十年中,日本屡屡挑衅,自东北到华北、到上海,其间侵略事件不断,而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引起一场全面大战,但蒋介石始终抱妥协主义,其抗日思想甚为隐蔽。用他自己的话说即:“有雪耻之志,而不能暂时容忍,是匹夫之勇也,必不能达成雪耻之任务。余今且暂忍为人所不能忍者耳。”“九·一八事变”以后,全国爱国学生要求抗日的呼声风起云涌,但蒋介石认为:“可战而不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也;不可战而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也”[(15)]。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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