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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倚天屠龙记里的纪晓芙?纪晓芙的故事是怎样的?(2)


    
    纪晓芙的故事,根据书中的记载,是这样的:纪晓芙在外出办事途中被杨逍缠上,“不能拒,失身于他”,数月之后方得逃脱,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不久后在甘州产下一女,起名为“不悔”,后因不愿加害杨逍,死在灭绝师太掌下。这样一个故事,最直接的解释,是纪晓芙对杨逍的爱情。但爱情并不能解释纪晓芙行为的全部。纪晓芙不愿加害杨逍,固然是事实,但从书中种种迹象可以看到,纪晓芙维护的并不单单是杨逍一人,她对明教的态度前后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倚天屠龙记》第11章,在纪晓芙等人围攻彭莹玉的战斗中,丁敏君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一直有意把衣钵传给你。」纪晓芙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从这里可见一斑。《倚天》书中,灭绝师太嫉恶如仇,是反明教的坚定力量。纪晓芙能得到灭绝师太「剑法狠辣、性格刚毅」,甚至「最像自己」的评价,她原先的行事风格可想而知。然而这样一位灭绝师太的接班人,却拒绝对重伤的明教教徒下手,这显然不「像」灭绝师太的风格。不仅如此,纪晓芙在蝴蝶谷中与灭绝师太对话时,也没有使用正教通常所用的「魔教」字眼,而是改称「明教」。这种种迹象表明,纪晓芙对于明教的整体态度都已经发生转变。
    当然,这种转变仍然可以用爱情来解释。纪晓芙爱屋及乌,爱上杨逍之后,顺带着也对明教产生了改观。但如果我们将视线投向金庸作品的整体,就可以看到,这种转变背后可能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金庸作品中曾多处涉及到正教与邪教的对立,正教视邪教为大敌,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地行恶毒之事,毕竟对付邪魔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然而也有一些人对这种不加分辨的对立产生了反思,这些人中有张无忌,还有《笑傲江湖》里的刘正风和令狐冲。在反思的原因上,个人感情发挥了一定作用,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这种正邪之争的整体认识。刘正风决定金盆洗手,曲洋和他的友谊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为根本的,是正教中的种种尔虞我诈,嵩山派等人的手段,甚至比魔教还要奸恶万倍。正教魔教的区分,真的那么重要吗?
    令狐冲结交田伯光、黄伯流等一帮“奸邪”,性趣相投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为根本的,是他从嵩山派、青城派等人的行径中看到,正教中未必便是好人,魔教中也有的是重情重义的好汉。正教打着“侠义”旗号,行卑鄙之事,到底与魔教有何分别?
    而同在《倚天》中的张无忌,其转变过程更是经历了重重铺垫。张无忌结识的明教常遇春、朱元璋等人,个个侠肝义胆,而简捷、薛公远、何太冲等所谓正教中人,却是阴险狡诈,反复想害他性命。最后在峨眉派与锐金旗的战斗中,张无忌看到吴劲草舍生赴死的豪迈,终于站到了明教这一边。他与静玄的对话,可以说是对这种正邪之分的最有力诘问:静玄一声长笑,说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有甚么残忍不残忍的?”张无忌道:“这些人个个轻生重义,慷慨求死,实是铁铮铮的英雄好汉,怎么说是邪魔外道?”在这些转变中,个人感情确实是一个原因,但最为核心的,都是对正邪这一划分产生了根本性的质疑。到底何为正,何为邪,正教是否便理所当然地占领道德高地,魔教是否必然罪不可赦,他们产生了疑问,并希望打破这样的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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