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来到位于官亭镇的三川科技文化中心,这里是三川土族文化的陈列馆和研究室。土族学者邓西银是青海民和刺绣协会副会长,他取出钥匙,打开三川刺绣展室,带记者参观。邓西银介绍说,展室收藏的清末民国时期的三川刺绣,主要使用盘绣技法。各地土族都擅长刺绣,互助土族服饰和刺绣已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同仁土族的年都乎堆绣也特别有名,三川土族刺绣的魅力还藏在深闺人不识。 土族学者徐秀福是喇虎的老师,是土族“花儿”研究专家,他告诉记者,三川花儿是河湟花儿家族的一员,又有三川土族独特的风格。说着说着,徐秀福唱起一支三川花儿来,曲调悲伤,情绪低沉。唱罢,徐秀福告诉记者,这是“水红花令”《阿尕们黑峡里受苦着哩》,是民国时期被军阀驱赶到黑峡干苦工的土族老百姓唱的。在三川地区,除了用汉语演唱的“花儿”,还有用当地土语演唱的情歌“库咕茄”(土语,意为葫芦搭架),曲调较为古老,低缓婉转。在记者提议下,徐秀福唱起“库咕茄”,果然与“花儿”不同,在情绪上更为欢快,连一旁的“花儿”高手喇虎也不由跟着低声吟唱起来。 同仁土族:隆务河谷奇特的“同族异语”现象 隆务河是黄河的支流,汉语意为“九条溪流汇成的地方”。同仁县境内的隆务河畔,藏语称为热贡地区,这里以热贡艺术享誉海内外,是隆务河谷的土族、藏族等民族同胞共同创造的。 到达同仁,记者才得知,虽然同仁土族大约只有8万人,却分为吾屯村和年都乎乡两个方言小区:吾屯村土族使用吾屯话,为汉语和藏语混合的一种土语;年都乎乡土族使用保安语,与保安族的语言基本相通。这些现象引起了学术界的浓厚兴趣,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教授王远新称之为“同族异语”现象,他指出,这反映了土族“族源多元”的复杂状况。记者分别前往吾屯村和年都乎乡进行实地考察。 隆务河流域有一系列的古寨堡,保安古城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座。保安族原来就居住在这里,族名也来源于此,清代中期才从这里全族辗转迁徙到今甘肃省大河家镇一带。当地的藏族朋友索南多杰带着记者来到保安城。走进保安城的关帝庙,殿内的关公泥塑还没有完工,尚未上彩,保持着黄泥本色。二郎神坐在旁边,这里的二郎神额头正中有第三只眼。而两厢墙上则是藏传佛教明王的图像。一位泥塑师傅正坐在殿前石阶上仔细地塑造关公的双手。 记者和师傅攀谈起来,师傅名叫三智,是吾屯上庄的土族,父亲斗尕是国家评选的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三智是斗尕的大儿子,“我父亲唐卡、雕塑都很擅长,我向父亲学习的主要是泥塑。父亲现在就在家里,你去拜访他,他会很高兴”。 告别三智,按照他指点的路线,记者和索南多杰一起来到吾屯上庄。斗尕家里有五六个远方而来的唐卡学徒。斗尕一共教过50多个学生。“我年纪大了,眼神没原来好了,要用放大镜,不过手还没问题。现在,我把我的技艺传给了我的儿子和徒弟们,有的徒弟在当地名气还很大,还有个侄子已经接近我的水平了。对于热贡艺术的前途,我不担心。”斗尕说。 在二楼的画室,斗尕揭开保护唐卡的绢布,为记者逐一介绍他的唐卡作品。形式上,从一般的彩色唐卡到黑唐、金唐、银唐都有;内容上,有一般的世俗内容,也有反映藏传佛教学术谱系的唐卡,还有藏密修持使用的唐卡,斗尕都一一道来。看完唐卡,已是日色偏西,斗尕和小儿子尕藏尼玛一直送记者到村口。夕阳西下,吾屯上寺的宝塔七彩灿烂,一位土族妇女推着婴儿车走过塔前,宛若画中。 索南多杰有亲戚在年都乎乡郭麻日村,他带着记者去走亲戚。来到郭麻日,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寨堡,寨墙保存基本完好,形成一个完整封闭的生活空间。 索南多杰的亲戚家是一个保存较好的古代民居。木门上贴着汉族的门神,钉着新月形的铜牌,还挂着辟邪的树枝,两边是藏语的对联,门额横幅是藏语的吉祥用语。走进院子,可以看到房屋为土木结构,分为两层,占地很小,非常紧凑,没有三川土族民居那么宽敞,也没有美丽的大花坛。家中的媳妇尕玛措告诉记者,她是蒙古族姑娘,来自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会用蒙古语、年都乎土语(保安语)、藏语、汉语交流。这可真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现象。 包括郭麻日在内的年都乎乡使用的土语是一种保安语。保安语分为两支,一支是聚居在大河家镇的保安族使用的保安语,他们生活在三川地区的黄河对岸,另一支就是年都乎保安语。保安族学者马世仁、马沛霆告诉记者,他们来这里进行田野调查时非常震惊,因为这里的农民所说的语言和自己的语言几乎完全一致。“听到这里乡下的土族老太太嘴里蹦出和自己语言一样的词句,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马沛霆说。 回到西宁,记者遇到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刘魁立,他正要去同仁吾屯上庄拜访他的朋友--唐卡画师娘本。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刘魁立对热贡艺术近年的发展很了解,“2008年,国家批准成立‘热贡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这是我国第三个、西部第一个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这里有许多东西值得保护和研究”。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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