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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中期的广州花船

作者简介:冷东,广州大学十三行研究中心教授;张超杰,广州大学十三行研究中心硕士研究生。
    清代中期,随着广州社会发展及商业繁荣,一个无法回避、也不应该回避的问题就是娼妓问题。娼妓自古有之,与社会经济状况和地理环境密切相关,伴随广州城市生活的发展,娼妓业也有所发展,并以水乡特色的“花船”最为著名,对社会影响颇大,成为清代广州娼妓业的重要阶段。
    目前有关清代中期广州花船研究成果不多,欧安年《旧广州娼妓问题之历史回顾》①和蒋建国《青楼旧影:旧广州的妓院与妓女》②的研究中部分涉及了清代中期的花船,何方耀、李建欢的《19世纪40年代西方人眼中的珠江花船--以〈广州城内:法国公使随员1840年代广州见闻录〉为中心》③集中研究了广州花船,但尚未公开发表。此外中山大学范岱克教授对广州花船有较为系统深入的研究,多次在研讨会上发表了有关广州花船的演讲,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资料和珍贵图片,遗憾的是尚未在国内以中文公开发表。
    一 清代中期广州花船概述
    “广为水国,人多以舟楫为食。”④水乡的特点使广州的社会生活与水有不解之缘,娼妓业也利用了这一特点。清初广州妓院多设于南豪、小东门一带。随着广州城市发展,外省“流娼”进入广州,在珠江河畔开始了职业卖淫生涯。“粤妓所居,陆地曰寨、曰寮;水上曰艇。”⑤又以富有水乡特色的妓船“花船”最有特点。蒋建国认为:清代以来的广州妓院,始终以珠江为纽带,利用其天然风景,开展具有一定地域特色的经营活动。妓院以花船作为主要营业场所,与商业繁华地区为邻,但有一条明显的界线,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色情消费区域。这种专业化的经营,使色情场所的发展空间增大,行业间的规范易于模仿和流行,同时也使色情业竞争更为激烈。当然中国其他地区也有同样特点,例如江浙一带的娼妓业也同样利用了水乡的优势,“钱江画舫,夙著艳名,自杭州之江干,溯流而上,若义桥,若富阳,若严州,若兰溪,若金华,若龙游……每处多则数十艘,少则数艘。舟中女校书,或三四人,或一二人。画船之增减,视地方之盛衰。停泊处,如鱼贯,如雁序,粉白黛绿,列舟而居”。⑥“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古典戏剧《桃花扇》里所描写的“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都是妓院与水乡结合的写照。但正如曾任广州知府赵翼所描绘的,“十五盈盈初上头,水街弦管碇千舟。珠江十里非胭脂水,流尽繁华是广州。”⑦清代中期广州这种大规模、长时期集中在船上经营的妓院群落,在清代中国城市中是罕见的。⑧
    花船又有“花艇”、“紫洞艇”、“花舫”等名称。清初李调元称:“越郡遍及舟航,广州城外,载酒移棹春游者,名曰花船;又有高尾艇诸名,船户间有鬻色者。”⑨周寿昌南游岭南后称:“水国游船,以粤东为最华缛,苏、杭不及也。船式不一,总名为紫洞艇。”⑩刘叙堂在《粤游笔记》中称:“珠江花船,甲于天下,有苏扬、本地各帮之号。所居楼船,名之为寮,一寮贮百余妓,比屋分房,形如鸽笼。中有公堂,铺设华丽,供奉财神。……床帐字画,靡不精细,灯盆镜奁,无一不齐。”(11)说明广州城市的繁荣,吸引了江浙一带的娼妓南下广州。张心泰在《粤游小志》中写道:“河下紫洞艇,悉女闾也。艇有两层,谓之横楼,下层窗嵌玻璃,舱中陈设洋灯洋镜,入夜张灯,远望如万点明星照耀江面。纨绔子弟,选色征歌,不啻身到广寒,无复知有人间事。”(12)浙江人俞蛟描述粤东韩江之上的花船蛋女:“盖其相沿之习,有不能不为娼者。非如燕赵区,随处可游,资生多术,乃不顾廉耻,以身为货,可同日而语。”(13)刘世謦记述珠江上花船鳞集数千,有第一行、第二行、第三行之列。各类妓船用板排钉相连,连环成路,行走如平地:“其第一行,珠娘之上品者居之。桥而梯上有寮焉,名寮尾,尤品者居之。……又有花船横楼,摆列成行,灯彩辉煌,照耀波间,令人应接不暇。裙屐少年、冶游公子,日集于楼船寮馆之间,庖厨精美,珍馐毕备,喧闹达旦。”(14)“谷埠花舫极为繁华阔绰,以艇肚住妓女,各有房舱,名叫白鸽笼,艇面前后有厅,作为宴客之所,陈设华丽,一人其中,几不知为浮家泛宅了,花舫一字排连,两行排列,中离三丈许,可容沙艇往来渡客。花舫之外又泊‘紫洞艇’若干支,大的紫洞艇有内外厅,隔以锦帐,分别男女内外,陈设与花舫差不多,艇头置睡椅一,圆桌一,以备游客纳凉或赏月之用。紫洞艇头也泊沙艇无数,作为渡客之用。仅谷埠一地所泊大小艇不下三百余艘,有上中下三档之分,下档最佳,上档次之,中档为姻缘艇,妓女留的即以此艇为阳台,所以叫姻缘艇。”(15)
    袁枚对18世纪后半期珠江花船妓女评价颇低:“久闻广东珠娘之丽,余至广州,诸亲戚招饮花船,所见绝无佳者。故有‘青唇吹火拖鞋出,难近都如鬼手馨’之句。”但至19世纪上半叶其孙袁翔甫却在《沪北竹枝词·咏粤妓》中盛赞花船妓女:“轻绡帕首玉生香,共识依家是五羊。联袂拖鞋何处去,胜圆两足白于霜。”(16)不仅说明广州的花船妓女已经流动到上海,而且说明广州花船妓女的姿色才艺也有了很大提高。
    两广总督李侍尧有鉴于娼妓业的发展,准备禁止,广州知府赵翼则持反对态度,认为“广州珠江蛋船不下七八千,皆以脂粉为生计,猝难禁也。”“此风由来已久,每船十余人恃以衣食。一旦绝其生计,令此七八万人何处得食?且缠头皆出富人,亦裒多益寡之一道也。”(17)乾隆中叶,仅珠江疍女为娼者,就有七八万人之多,赵翼作为知府亦欲禁不能,只得听之任之,可窥见清代中期广州花船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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