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刘长佑任直隶总督,带领军队镇压鲁西农民起义军张锡珠、宋景诗部。由于库款支绌,军务紧急,紧急致函长芦盐政,请求倡办捐输。芦商黄昭融等125名表示响应,共计捐银28788.89两,以济燃眉之急。长芦盐运司恒庆认为,该商等踊跃输将与效力戎行无异,请求盐政奏明,给予奖叙,以昭激劝。经查明,“核与该商等造册捐银数并所请官阶、职衔、封典及贡监生,应交银两,均属相符。”[24]长芦盐政认为,时值地方多事,库款空虚,全赖商民尽力捐输。芦商急公好义,应照例分别给予奖叙。为此,按照惯例,填写了各个盐商的花名、三代年貌、籍贯、履历并所捐银数及所请奖叙清册,咨吏、户、兵三部及国子监查核。这一奏折,随后得到皇帝批准。 一般来说,盐商捐输是情愿的,但非自发的,都要经过官方提倡。1853年,太平北伐军抵达天津附近独流镇。是时,全国政治动荡进一步加剧。为了尽快平息动乱,清廷需要动员大批军队,需要筹集大量军费,在富商和绅士中提倡捐输成为筹集军费的方法之一。下面是一份要求长芦盐政劝捐的奏片,“再,节据该盐政等请借拨军饷折内声称:一俟军务告竣,即可劝捐归补。查天津绅商、富户、有力者居多,地方官若能认真劝谕,无难踊跃输将。拟请皇上明降谕旨,敕令盐政文谦、天津道张起鹍、并在籍绅士梁宝常公同实力劝谕,无论绅民商贾,有愿捐官职者,立即奏请优奖;若不愿捐官职,发给印票暂借,俟军务告竣,由关道库如数给还。仍酌予奖励。并剀切晓谕,备兵饷即以卫身家。该处素称好义急公,自无不了于从事,于军需不无裨益。”[25]这一片奏,立即得到咸丰皇帝批准,“著文谦等认真妥办。”长芦盐政文谦等接到劝捐谕旨后,立即在天津设立劝捐局,派委妥员,专司其事。于当年9月17日(八月十五)完成初次劝捐银钱之后,继续进行劝捐,但是并不顺利。“数月以来,奴才等督同委员,多方开导。据绅民先后到局书簿其呈,截止十一月二十九日止,共据报捐银一万一千一百四十四两,京钱九万二千五百九十四千四百四十文。银逆贼现踞独流,商贾不通,银钱均形支绌。各该绅民捐项有全行上兑者,即有尚未交足者,而大兵云集,需饷浩繁。该生等情殷报效,诚悃可嘉。除捐生高符静、穆文杰、张荣宽、杨谕、杨汝芳五名共报捐银一万两,京钱三万五千三十二千文,现在交银二千五百两,京钱一万五千串,饬催赶紧交足,归入续捐案内,再行请奖外,其已经交足之绅民刘恩锡等共银一千一百四十四两,京钱五万七千五百六十二千四百四十文,或请给封典、官阶,或报捐职衔,核对所捐银钱数目,与筹饷事例,并现行事例、新定章程均属相符。”[26] 芦商报效也有未经准许的事例。例如,1819年,黄河在兰阳和武陟决口,冬季兴工堵口。于即将合龙之时,芦商以不能效力河干,而合龙有利于新盐运销为由,请求捐银20万两,东商请求捐银10万两,长芦盐政为此奏请批准[27]。嘉庆皇帝认为,武陟大工,即将合龙。“节次拨解银两,尽足敷用,无须再行捐助。且芦、东各商素称疲乏,所有芦商请捐银二十万两,东商请捐银十万两,倶不赏收。”[28] 盐商捐输银两不能是空头支票,到约定时间必须兑现。否则,将被相关机关查处。1820年,吏部奏请追查未到位的捐输银两,指出:“各商陆续捐输等项,节经奉旨交部议叙各案,除两淮商人于九年捐输衡工合龙需费,及十五年捐输制造江广拨船经费两案,均经该盐政奏明不敢仰邀议叙外,其两淮商人自五年起至二十一年止共有捐输十五案;粤东洋盐各商自五年起至十四年止共有捐输九案;两浙商人自四年起至十六年止共有捐输十二案;长芦商人自十一年起至十六年止共有捐输四案,倶早经限满,节次行催,皆未造册送部。”为此,嘉庆皇帝谕令各省总督和盐政说:“各商人历次捐输银两,有已经完纳者,有屡议展缓至今尚未起限者,著该总督、盐政、监督等查明前项捐输银两,如已经全数完缴者,即将该商等衔名确实查明,造册咨部,议叙。其未经完缴者,一面饬令该商等按限完解,一面将历届请展,尚未归还垫款缘由咨明吏部,以备查核。将此各谕令知之。”[29] 长芦盐运使陈文骏接到谕令,立即查明,详称:芦商自嘉庆十一年起自至十六年止共有捐输四案,通计捐银五十七万两,已全完三案,银三十三万两。除十一年捐输南河工需银六万两一案续经前盐政李如枚查明,不敢仰邀议叙外,所有已完二案,现饬查造各商衔名清册,另行详送咨部。其嘉庆十六年捐输南河工需银二十四万两,原限于十八年奏销后起限,分作五年完交。嗣于二十年十二月内经前盐政广惠奏明,推展一年,自十九年奏销起限,扣至二十四年限满。已据各商完缴银一十九万五百六十两六钱八分八厘,尚未完缴银四万四百三十九两三钱一分二厘。长芦盐政常显遂据此奏明。于此可见,捐输银两必须按照批准时间起限,限满必须交清。 道光末年,有人对盐商捐输的方式提出质疑。吏科给事中曹楙坚认为,两淮盐商捐输大多是指拨垫款,不是现银兑现,奖励议叙,与现行捐输条例并不符合。无论是两淮,还是其他省区的盐商,情形大概相同,均以报效之名,为网利之举,殊属不成事体。近年盐引滞销,各商以捐输得官,以盐引为沽名之计。应请旨饬下各省督抚和管理盐政遵照旧章,此后凡是遇到盐商捐输,非现银缴库者,概不许按捐输之例奏请奖叙。其遵例捐输者,查无盐引欠课等情者,方可给咨赴部奖叙,“以昭核实而杜趋避。”[30] 总之,盐商的捐献活动很多,凡是遇到自然灾害袭击,流民需要救助时;凡是河水溃决,需要兴办大工堵截大溜时;凡是皇帝出外巡幸,路经地方,需要修葺行宫及其附近景观时;凡是战争发生,需要筹集军饷时;芦商都要拿出银两来支持。有时,芦商为了洗雪自己的罪名,也可以通过捐输来进行。这些针对普通人的捐献活动,属于“寻常赈捐善举”,时人一般称其为“捐输”。 盐商的捐输活动,在奏报中尽管名义上都是“情词恳切”、“情愿捐助”,但是,实际上并非全是志愿,大多数是在官员的提倡下进行的。尤其是在国家财政出现支绌时期,动员盐商捐输成为救急的重要措施之一。上述事例还告诉我们,盐商的捐输一旦被批准,就必须执行,不能是空头支票。即使规定可以分期缴还,限满则必须交清。 就盐商来说,“捐输”与“报效”尽管都是巨额捐献银两活动,但由于捐献的对象有所不同(一是普罗大众,一是至高至尊的皇帝),在官方文书中的名称自然有所不同。就词义来说,“捐输”的外延稍宽一些,有时可以包含“报效”事例,而“报效”一词的界限是比较明确的,是由“报效”的对象确定的。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不仅如此,“捐输”与“报效”在得到的回报方面也是有区别的。一般来说,在政治上“捐输”得到的通常是虚衔,“报效”得到则是“实职官阶”。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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