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网-中国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历史朝代顺序表、历史人物故事、看历史、新都网、历史春秋网移动版

首页 > 民间说史 > 历史故事 > 恐怖、悬疑、灵异 >

滩涂风暴(3)


     只听对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今天早上,他赶着一群羊上牛角山去放,不小心从山顶上跌了下来。”
     “还不赶紧送医院?”
     “镇上的医生赶来了两个,正在抢救,你爸到现在还昏迷着。”顿了顿,又喘着气加一句:“怕不行了,你还是快点赶回来吧。”
     陈增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好,我马上回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增明就坐着专车赶回王母礁。陈国利等几位堂叔已在他家门前等候多时了。未等车停稳,陈增明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大喊一声:“老爸!”巧琴也跟着号哭起来。
     陈国利瞟了增明一眼,用一副不屑的口气应道:“你老爸还在山上呢!”
     “怎么不把他抬回来?”陈增明很想训斥这位堂叔一顿,但这是在家里,论辈分,他只能算小字辈,不敢装腔作势。
     陈国利用眼角斜了对方一下,语气冷冷地说道:“你老爸以前多次念叨,说那里是风水宝地,将来死了也要把他葬在烈士陵园中。”陈增明缄口了。他懂得乡间民俗,要是人死在外,死人是不能进屋的。
     烈士陵园在半山腰上,离村庄有好几里路呢,不通汽车,陈增明、巧琴二人只好跟随陈国利等人步行上山。走到那儿时太陽挂在头顶了。
     一大群人围在烈士陵园前。陵园很大,四周种满了青松翠柏,还有一座大理石纪念碑耸立在绿浪中。山上一片寂静,偶而有海风吹来,整座山头开始传出一阵阵闷雷似的松涛声。
     奇怪!父亲的尸体摆到哪里去了呢?陈增明感到很奇怪:怎么死不见尸呢?他扔下巧琴朝着人影飞扑上前,大喊一声:“老爸!”
     话音未落,从大理石纪念碑后传来一声断喝:“逆子!”是父亲苍老而混浊的声音,“还算你有点孝心,离家出走前还能赶回来见我一面。”
     增明嘴里还在强辩:“谁说我要离家出走?”父亲当即狠瞪儿子一眼:“不是郑头叫你暂时到外面避一避风头吗?”见巧琴在一旁,增明没再敢吭声。父亲知道自己这一席话触到儿子痛处,忙趁热打铁,希望进一步用亲情感化他:“即便让你跑了,你又能躲多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你逃到联合国去,也照样把你捉回来。你说你傻不傻?”
     增明的心为之一震:走与不走?他还没作最后决定。父亲的话没错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走了,老婆孩子怎么办?在外面又能躲多久?有一件事他瞒着老爸,连巧琴也不知道,那就是他私下曾收了郑传可100万元港币,而且存在香港汇丰银行中。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他自然不敢谈及此事。
     “走,我带你上省反贪局去。”父亲去拉儿子。
     “对,只有上省城才能把这帮贪官揪出来。”陈国利跟着喊了声,“我们陪你上省城。”
     亲情的呼唤使陈增明多少有点触动,但他心中仍对郑头存着幻想:只要副省长这棵大树不倒,就会有人给他挡风遮雨,郑头就是他的保护伞。俗话说,做官没功夫,只要天线粗。郑副省长这根天线粗着呢。十二级强台风未必能刮倒它。只要郑头没事,我陈增明自然也不会有事。
     “这事……”费了好大劲才从陈增明的嘴里挤出话来,“不好说呀,官场上的事说不清楚。”
     突然,陈增明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刚接听几句,脸色骤变,失声叫道:“池市长移送司法处理去了……”手一抖,手机掉地上了,巧琴弯腰拾起它后递给丈夫。
     “谁打来的电话?”陈国华警觉地问了声。
     “郑头。”陈增明老实招认,“他告诉我,池市长已被刑事拘留候审。”
     他刚把手机放入口袋中,旋即又响起来了,还是郑头打来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陈增明听声音挺冲。这时,陈增明骑虎难下,他犹豫了好一会工夫才应道:“再等三五天吧。”话没说完,就遭到郑头一番怒斥:“还等什么?明天就给我动身。再等,就等着进监狱了。”陈增明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郑头已将电话挂了。
     谁知不到5分钟,郑头又打电话来了,口气变得更严厉了:“我把话说在前头:承包外王母礁,你我都得了好处。当初有福同享,现在有难也应同当。池市长就挺仗义的,进了看守所仍守口如瓶。你要挺住,不要干卖友求荣的事。”对方顿了顿,语气又缓和多了:“我已经交待郑传可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到哪里避风头?一切由他安排。你只要走个人就是了。”电话中的声音很大,旁边的人都隐约听得见。刚挂断电话,父亲就冲着儿子大声吆喝:“别听郑头的,那是死路一条。”
     见儿子没应声,父亲知道陈增明还在观望,还在犹豫,又火了起来:“不见棺材不落泪,郑头是要让你当替死鬼!”见父亲动怒,儿子忙作退让,赔着笑脸应道:“容我再考虑考虑。我晚上还有个会,要先赶回县里去。”眼看太陽已快落山了。
     这时,陈国华沉思片刻,毅然作出决定:“吃过饭,我送你回县城。”他还想再跟儿子谈一谈,希望能用亲情感召他,唤醒他那迷途不知返的灵魂。
     “我也去。”陈国利应道。
     四
     夜幕降临了。陈国华坐在儿子那辆专车上在前面开道,陈增明和陈国利等四人另乘一辆车紧随其后。车子正要开时,郑传可给陈增明打来了电话:“明晚10点,我将派人送你到闽西长汀去。这是郑头交待的。”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陈增明迟疑好大一阵后才问:“这么急?”
     “你是不是也想跟池市长作伴?”对方狠狠训斥陈增明一顿,“先去长汀呆十来天,等我办好了通行证再送你到香港。我不是在那儿给你存了100万港币?这笔钱足够你下半生用的了。记住:明晚10点。”电话挂断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郑传可忙又举起手机向郑头邀功请赏:“郑头,您交待的事办妥了。”郑头口授机宜:“下手干净点。”郑传可讨好地应道:“您放心好了!”
     夜间的公路上车辆稀少,两辆车如箭一般向县城疾驶而去。
     谁料陈国华的车刚驶到鹤下三叉路口就出事了,从南面飞一般驶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将它撞飞了!车子在水泥路上滚了两滚后撞向路边的防护林带上,只听“轰”的一声,整辆汽车着火了。熊熊的火光映红漆黑的夜空。陈增明一声吼叫:“快停车!”伸手就要去开车门,被陈国利一把拽住胳膊。只见陈国利猛一咬牙,应道:“不能停!车一停,我们的命都要断送掉!”陈增明哪里肯听?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身上的血直往脑顶门拱。父亲就在前面,冲上去,从火堆中救出父亲!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父亲更值得珍重了。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葬身火海!他像只狂怒的雄狮,瞪着两颗通红的眼珠,死命地伸腿去踹车门:“让我下车!”
     话音未落,只见从南面那辆大卡车上跳下七、八个头戴钢盔的壮汉,手持钢管、钢钎朝陈增明乘坐的汽车猛扑过来。陈国利猛踩一下油门,未等那帮人拢近,汽车已大吼一声绝尘而去。好险哪!再迟那么几秒钟,车上四人统统地会在乱棍下丧身。
     “这是郑头干的!”陈增明从山上向下望了望那辆燃着熊熊烈火的小车满腔悲愤难抑。他活下来了,而父亲却壮烈地牺牲了。想当初父亲没有死在日寇的刺刀下,却倒在今日贪官制造的车祸中。父亲的死终于使陈增明警醒了!他心中羞愧万分,脸上一片泪水模糊。他好后悔,后悔自己经不起糖衣炮弹的攻击,做了糖弹的俘虏。如果早先听父亲的忠言劝告,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他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放声大叫:“姓郑的,我跟你没完!”吼完,他转过身子,语气坚定地吩咐司机:“向右拐,上省城!”
     等车一拐上201国道,陈增明含着泪水毅然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省反贪局张堂国局长的电话:“张局长吗,是我,陈增明,我想跟你面谈一次,是关于副省长郑光文受贿的事。”
     “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顿了顿,又从电话那头传来张局长亲切和蔼的声音:“早该这样了!两个月前,反贪局就对郑光文立案侦查了。”
     喇叭声响亮,车子飞一般朝省城飞驰而去。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