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思想和情怀,考古将会多么黯淡?
http://www.newdu.com 2024/11/25 11:11:25 新浪博客 徐坚 参加讨论
20年前,美国考古学家萨波罗夫忧心忡忡地发现,随着考古学的职业化程度的提升,考古学家却整体性地撤离了面向公众的写作阵地。不过,他并不绝望,因为他认为,和让作家学会理解考古学相比,让考古学家写得更有可读性更易于实现。事实上,萨波罗夫低估了后者的难度,文采斐然的考古学家实属凤毛麟角,真正深入人心的考古学普及读物也屈指可数。正因为如此,李飞的《复活的土司城堡:海龙囤考古手记》就特别值得推荐了。 和惠勒的《掘掘不息》(StillDigging)一样,《复活的土司城堡》是考古学家讲自己的故事。最令考古学家骄傲的莫过于在自己的手铲下湮没已久的文明是如何“复活”的。不是每位考古学家都有资格讲“复活”的故事,但李飞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李飞是曾多次获得考古重大发现和田野工作大奖,今年又跻身世界文化遗产名单的贵州遵义海龙囤的田野发掘领队。海龙囤位于遵义西北30余公里的龙岩山巅,地势险峻,《明史》叹为“飞鸟腾猿不能逾者”。万历年间,末代播州土司杨应龙重修海龙囤,作犹斗困兽之最后一搏。而明廷不惜以举国之力,执意剿灭播杨势力。作为万历三大征之一的平播之役的最后一幕就在海龙囤上演。自2012年海龙囤发掘起始以来,李飞创下囤上连续工作超过270天的记录,早已湮没在泥土和草木之下的“播南形胜之地”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撩起面纱。《复活的土司城堡》是李飞在发掘期间写就的36篇报刊专栏结集而成的。由于专栏写作有时限要求,因此每篇都是繁忙的考古工作之余的即时产物。无意间,数年来的发掘进展无论是势如破竹,还是迂回前行,发掘者无论是拨云见日,还是辗转反侧,都历历在目地保留在文字里,无意间给未来的知识和心路考古学家留下了一笔鲜活而珍贵的记录。 然而,海龙囤的重见天日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研究者苦心“拼缀”的结果。李飞饶有兴致地讲述了如何从农家猪圈底捞出海朝寺碑,在背面的铭文中发现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战斗英雄;被乡民讹传成土司的水牢是如何清理出两条交错的通道,发掘者们兴奋地称之为明代的立交桥,并进而发现海朝寺旁一组奇特的建筑;同样口耳相传,扑朔迷离的金银库、绣花楼和采石场,甚至不知其源的新旧王宫都一一在作者及其团队的发现和推理中逐步显影出来。李飞甚至提出了文献、口承和物质材料对校的“三重证据法”。较之亲历和缜思,才情更为难得,也更为动人。围攻海龙囤的贵州左监军杨寅秋前临强敌,天雨路险,军中动摇和猜忌不止,在此纷扰之中,杨寅秋给儿子的家书屡屡谈及生死未卜,久居囤上的作者读到此处,不由得掩卷思念起远在贵阳的幼子。紧随一篇中,李飞再度以海龙囤村民赵主义回忆父亲的拙朴文字感念父子之情,考古人的真情流露尤为感人。 历史的最大魅力是赋予读者以超越自身的生命体验。作者在写作之中,不时提醒我们,四百年前的春夏之交,各色映山红开满山间之时,正是二十四万明军黑云摧城之际。这是个多么奇妙的场景!在一个薄雾弥漫的冬日清晨,我登临海龙囤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竟是满山映山红的悲情,攻守双方皆如是。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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