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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勃]唐人的年节(2)


    一、唐人的岁除日生活
    除夕是农历一年的最后一天,唐人常为“岁除”、“除日”,这天受到社会各个群体、各个阶层的重视。人们在既定的习俗框架下过着自己的节日生活。
    ㈠ 驱傩
    驱傩,作为一种驱除灾疫的仪式活动,早在先秦时期就非常盛行。《周礼·夏官·方相氏》云:“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郑鄂以为文中“时傩”乃指季春、仲秋及季冬三时举行的驱傩活动。[5]到了唐代,驱傩依然盛行,它是主要由政府出面组织的、以逐除疫鬼为目的的大型礼仪活动,只是多集中在除夕日举行。当然,如果包括驱傩的准备活动,就不仅除日一天。唐代的驱傩活动不仅在宫廷中举行,各州县也都举行,宫中驱傩也还有大内和东宫的区别[6]
    唐代的官职设置中有专门负责宫廷大傩礼的官员,主要有太常卿以及太卜署、鼓吹署的官员和内寺伯等。“鼓吹署令二人,从七品,下丞二人,从八品,下乐正四人,从九品,下令掌鼓吹之节……大傩帅鼓角,以助侲子之唱。”又“太卜署令一人,从七品,下丞二人,从八品,下卜正博士各二人,从八品,下掌卜筮之法……季冬帅侲子堂赠大傩。天子六队,太子二队。方相氏右执戈、左执楯而导之,唱十二神名以逐恶鬼傩者。出磔雄鸡于宫门城门。”[7]“内侍伯六人,正七品,下掌糺察宫内不法,岁傩则莅出入。”[8]另外,参与该仪式的官吏还有太祝、斋郎、祝史等。
    《大唐开元礼》将大傩礼作为军礼的一项内容,并分别对宫廷和州县举行大傩礼的时间、参加人员、仪式用品及其使用方式、程序、祝词等都做了具体规定。先看宫廷中的大傩礼:
    大傩之礼前一日,所司奏闻选人年十二以上十六以下为侲子,着假面,衣赤布袴褶,二十四人为一队,六人作一行,执事者十二人,着赤帻褠衣,执鞭,工人二十二人,其一人方相氏,着假面,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右执戈,左执楯,其一人为唱师,着假面皮衣,执捧鼓角,各十合为一队,队别鼓吹令一人,太卜令一人,各监所部,巫师二人(令已下皆服平巾帻袴褶)以逐恶鬼于禁中。有司预备每门雄鸡及酒,拟于宫城正门皇城诸门磔禳设祭,太祝一人,斋郎三人,右校为瘗塪,各于皇城中门外之右方,深称其事。前一日之夕,傩者赴集,所具其器服,依次陈布以待事。其日未明,诸卫依时勒所部屯门列仗,近仗入陈于阶下如常仪。鼓吹令帅傩者各集于宫门外,内侍诣皇帝所御殿前奏“侲子备,请逐疫”讫,出,命寺伯六人分引傩者于长乐门、永安门以入。至左右上阁,鼓噪以进,方相氏执戈扬盾,唱率唱,侲子和,曰:“甲作食(歹加凶),胇胃食疫,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览诸食咎,伯竒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竒、腾根共食蛊,凡使一十二神追恶鬼,凶赫汝躯,拉汝干节,解汝肌肉,抽汝肺肠,汝不急去,后者为粮。周呼讫,前后鼔噪而出,诸队各趋顺天门以出,分诣诸城门,出郭而止。傩者将出,祝布神席,当中门南向,出讫,宰手斋郎疈牲匈,磔之神席之西,藉以席北首,斋郎酌酒,太祝受奠之。祝史持版于坐右,跪读祝文曰:“维某年歳次月朔日,天子遣太祝臣姓名敢昭告于太阴之神,玄冬已谢,青阳驭节,惟神屏除凶厉,俾无后艰,谨以清酌敬荐扵太阴之神,尚享。”讫,兴,奠版于席,乃举牲并酒瘗于埳,讫,退。其内寺伯导引出顺天门外止。
    大傩礼举行前一天日间,大傩礼的组织者就将仪式活动参加者的情况上奏皇帝;另外,组织者还要准备下仪式所需要的雄鸡和酒,并预先挖掘埋鸡的坑。晚间,仪式活动的参加者则汇集一起,等待那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第二天天还未明,诸卫队列仗,鼓吹令则率领傩者在宫门外集合,等内侍向皇帝奏明后,寺伯就引傩者分别从长乐门和永安门进入大内和东宫。执戈扬盾、戴着面具、蒙着熊皮的方相氏,执棒鼓角、戴着假面、穿着皮衣的唱师,手执鞭子、顶赤帻穿褠衣的执事者,以及戴着假面、身穿红衣的侲子在宫中挥舞着,敲打着,大声地唱着言辞犀利的逐疫歌。而后,各队鼓噪着从顺天门而出,再分队走向不同的城门,一直到出了城郭才停止。在傩者将要出城郭时,设置神席;队伍走出城郭后,宰手和斋郎要将预先备下的雄鸡宰杀,而后,斋郎酌酒,太祝受奠,祝史跪读祝文,并将鸡与酒置入预先挖好的坑中掩埋。整个驱傩仪式才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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