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满族神话的民族特点(3)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12:11:26 民俗学博客-长白恒端的 罗绮 参加讨论
上述两篇神话对满族神话中两性夺权情况做了形象的描述,合理的解释,体现出两性夺权的过渡性、斗争性、竞争性和演变性。前篇的恩都里玛发、虽然“有时变成男的,有时变成女的”,但如白发老太太所说:“好心的阿哥,好心的格格(姑娘的意思),为什么只有男人的暴脾气,却忘了女人的好性格?你只记得男子汉的勇敢粗暴,却忘了女人的温柔品德?”,在他身上体现出更多的男性性格的特征和勇于斗争、牺牲奉献精神与组织领导能力。后篇的朱图阿哥则是真正的男性穆昆达形象。朱图阿哥嫁到牛祜禄哈拉家为婿,这种“从妻居”是以母系血统为依据的母系氏族社会末期的婚姻形式,可以看出这篇神话故事产生于母系社会晚期。博尔混妈妈遗嘱让朱图继承她的穆昆达,则具有汉族传说中原始社会晚期尧舜禹“禅让”的性质。在博尔混妈妈身上表现出了在母系社会晚期,女权的衰弱无力,不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而朱图阿哥则是父权的象征,新兴势力的代表,体现了铁器使用、农耕生产和市场经济的优越性,他当了穆昆达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社会的选择、历史的必然。那伙女人把朱图撵走、糊涂女人当了穆昆达,是女权的复辟、复古倒退。经过一番较量,两相比较,人们选择了朱图阿哥,男权获得了胜利。这场两性夺权斗争并不激烈,虽然代表女性中守旧、落后、顽固势力的那伙女人对朱图阿哥进行迫害,但并未得逞。朱图饶恕了她们,显示出男性宽容大量和雄厚的实力。从这两篇“过渡性”的神话反映了满族神话中两性夺权并不是像其他一些民族那样经过反复较量、激烈鏖战、殊死决斗,而更多地体现出优势竞争、和平演变、逐步过渡的性质。 阿布卡赫赫打败耶鲁里,使他变成一个只会在夜里怪号的九头恶鸟,埋在巴那姆赫赫身下最底层,打入地心之中,不能再骚扰天宇。但耶鲁里的败魂还时常出世脱化满尼、满盖等残害人世。在后世的民间口碑和文艺作品中他成为代表恐怖、邪恶、灾祸的典型形象。满族民间歌谣、民间故事和清宫廷《庆隆舞》中的“玛虎子”以及《鞑子秧歌》中的“克里突”等都是耶鲁里衍化的恶魔形象(玛虎子实即耶鲁里的音转)。由此也可证实耶鲁里确非两性夺权中男性神代表,同时也反映出满族神话在满族群众中的广泛影响,与后世文学艺术一脉相承的关系。 满族神话的另一个特点是大多数氏族都有各自的祭祀神,既把与本氏族关系密切的动植物或自然物奉之为神崇拜祭祀,并形成了一些与之相关的自然崇拜神话、图腾神话、族源神话和始祖神话。满族信奉“万物有灵”,认为各种动植物及自然物皆有灵性、神格,故自然崇拜神话甚多。图腾崇拜有其特殊含义,是把与本氏族关系密切的动植物或自然物作为自己的祖先,并把血缘观念与宗教观念统一起来,还反映在生活习俗中,所崇奉的图腾物既是氏族的标志,也是氏族的保护神。满族并没有一个全民族的统一图腾崇拜,有的氏族也没有本氏族的图腾崇拜。一般来说,满族各氏族的图腾崇拜已不大好指实了。如一些学者认为喜鹊为爱新觉罗氏图腾,主要源于满族神话《三仙女》,说佛库伦因误吞喜鹊衔来的朱果而生始祖布库里雍顺,以爱新觉罗(汉意金子)为姓。布库里雍顺后代便形成“以鹊为主”的图腾崇拜观念,甚至写入一些史料中,如《满洲实录》卷一载:“满洲国的子孙们,都把鹊鸟当作祖先,不曾加诸杀害”,并立杆祭祀。喜鹊是否爱新觉罗氏的图腾崇拜物,尚不能做结论,有些学者还提出柳或鹰、鸦等为爱新觉罗氏图腾崇拜物,也都有一定依据。而一个氏族是只应该有一个图腾的。至于把喜鹊作为满族的图腾崇拜物,不过是入清后,爱新觉罗氏成为满族的统治者,随俗而治,“崇鹊之俗”的扩大化,同时也代有“神权天授”的含义。《三仙女》只能说是爱新觉罗氏始祖神话。女真完颜部原始母系氏族时的情况,史书无明确记载,《金史》只追溯到函普,其后均以父系计算,传十帝至阿骨打。完颜女真便以函普为始祖,并产生了与之相关的神话。如“九天女”神话等。“九天女”神话有几种,一说天上九个仙女来天池洗澡,九天女被渔郎看见裸体,无奈与他成亲。天兵来抓九天女,一条巨龙将九天女和渔郎拖出天池向北跑去,形成一条江,即松花江(满语松阿里乌拉,意天河)。另一神话可为这一神话的续篇。说九天女丈夫渔郎被一群野女人掠去与之婚配。九仙女与这些野女人生的孩子,繁衍成女真族,以长白山为发祥地。人们称九天女为“女真”,“女真”即是族名,也是人名,渔郎即函普。 《乌古乃找媳妇》解释了“大金国”的来历。乌古乃年十八,夜梦阿玛嘱咐:“乌金山下,滴水声中,寻金兴宗,牢记牢记”。乌古乃便与额娘去找媳妇。一只神鹰把他们带到一座高山,并叨来一粒金子放在乌古乃手上。他在山上又遇到一位姑娘,比武结亲。乌古乃是阿骨打的祖父。大金“国号”即源于此。 这些神话形象地解释了女真族源,大金“国号”和爱新觉罗氏始祖的来历。“九天女”和“三仙女”都是满族原生神话中宇宙三姐妹女神的衍化。以阿布卡赫赫为总称的宇宙三姐妹女神在满族神话中代有普遍性,被称为人类的始母神。她以“披身柳叶生人”、用柳枝造人,满族供奉的“佛多妈妈”(全称“佛立佛多鄂谟锡妈妈”),佛多汉意为柳枝,佛多妈妈就是由崇柳而演化的司生育、保婴之神“子孙娘娘”,以柳树枝叶繁茂寓子孙众多,人丁兴旺。在洪水“再造”神话甚至男性天神阿布卡恩都里取代了女性天神阿布卡赫赫,造人仍与柳紧紧结合在一起。这些都表现了满族的崇柳观念,并由此形成了各种崇柳、祭柳、娱柳等习俗。 崇柳观念后来在各氏族、各时期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衍变,形成了各具特色的神话,既有共性又有个性,既表现出满族神话的民族特点,也说明那种认为神话在原始社会就定型、僵化的看法是不确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