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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健敏]试析清代福州满族萨满信仰与本土巫文化的结合(3)


    三、福州满族信仰具有多样性特点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清代福州满族家庭普遍有供奉祖先的习俗。在有萨满教观念的满族人看来,万物有灵,并以崇奉氏族或部落的祖灵为主,特别是由祖先亡灵所形成的鬼神观念以及人间的各种疾病与死亡造成的恐惧,是萨满教神灵观念的核心。满族也有偶像崇拜,但是这些偶像只是接近人形的编织物或画像,并且要萨满巫师的施法方可“显灵”。福州的驻防八旗中不可能出现巫师,于是,旗人借用汉族的方法,立祖先牌位、神龛,挂祖先画像,摆家谱进行拜祭。同样有八旗驻扎的广州,满族家庭的大厅里,墙上总挂着一个黄色或者红色的布袋,里面装有衣服、弓箭模型,以及筷子、谷粒、大麦等,都是第一代离开东北老家时带的一些故土纪念物,一般不能随便打开看,在除夕夜,全家要叩拜祖宗袋。祖宗袋会一代一代传递下去。这种社会现象虽然并不具有典型意义上的萨满信仰形式,但是他们立祖先牌位的寓意与汉族是有本质的不同。萨满教常赋予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和某些动物以人格化的想象和神秘化的灵性,视为主宰自然和人间的神灵,特别是由祖先亡灵所形成的鬼神观念以及人间的各种疾病与死亡造成的恐惧,是萨满教神灵观念的核心。认为各种神灵同人类一样有意志、愿望和情欲,更有善恶之分,不能违拗、触犯。因而,满族供奉的祖灵有更多的宗教色彩。
    满族是多神崇拜的中国少数民族。满民族在形成过程中已受到迁徙到东北的汉族信仰文化的影响,而部分融入满族的其他少数民族,如朝鲜族,则更早地接受了汉族的文化;入主中原后,受汉族信仰的影响愈加深刻,也信奉诸神佛。此外,驻防福州的八旗在成分上也比较复杂,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福州满族社会信仰文化的多样性。
    福州有固定的八旗驻防,始于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在诛灭跟随吴三桂叛清的“三藩”之一耿仲明并将其部属撤回京师之后,清朝政府派遣杭州副都统胡启元率领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兵马1026名进驻福州。两年后,即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清政府又把耿仲明属下兵马1000名也编入上三旗,在驻防福州的四旗内行走,并设福州将军一名。这一时期的旗人主要是汉军旗人,福州将军一职也是由汉军旗人担任的,雍正六年(1728年)阿尔赛被任命为福州将军之后,该职位才大多选派满洲人担任。早期驻防福州的汉军旗人多是北方的汉人,他们所带来的信仰文化自然地有着更多的中原文化的烙印。典型的例子是福州三江口水师旗营。
    雍正六年(1728年),兵部侍郎牛钮奏请“于江宁、杭州、荆州、京口、广州、福州等处驻防水面,勤加操练”,被朝廷采纳。同年,福州将军奏请设立福州三江口水师旗营,经朝廷议政大臣会议“复奏照准”。雍正七年(1729年)10月,征南将军赖塔奉旨挑选531名行营旗兵进驻长乐琴江,组成三江口水师旗营。这些兵丁是福州驻防中四旗汉军的余丁,俗称“老四旗”,设领催、鸟枪兵、弓箭兵、交甲、大刀、挑刀和藤牌兵等。这支水师归福州将军统辖。
    水师旗营建造之初,有五座庙宇也同时兴建:①天后宫。位于琴江北门外,坐东南,向西北。长乐《琴江志•各庙考》:“又北门外左旁,亦有天后宫,原系奉协领彝公灵阿长生禄位,初名行台庙,道光间上游水患漂来天后神像,乡人遂供像于行台前殿,将彝公移供天后座之上,有楼供奉文昌、朱文公、魁星,因更行台之名,亦称天后宫。”洋屿天后宫的兴建与满族信众有关。与水打交道的福建人均要供奉的水神,旗人也是不敢怠慢。每位福州将军来三江口巡查时,首先要到天后宫行香,然后才能入行台。②观音殿。位于鲤冈山脚下。③毓麟宫。旗营内共有两座。在承惠街的由旗营左翼的子孙供奉;在南门边的一座由右翼的子孙供奉。
    三江口水师旗营内随着人口的增加,庙宇数量、种类也不断增多,鼎盛时达数十座,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一座庙。如阳春街的西岳庙、协府口的东岳庙、南门边的娘娘庙(村内共有3个)、真武街的真武庙、首里街的观音殿、马家巷的三宫堂(敬天、地、人三神)、泗洲街的泗洲庙(供文佛)、德化街的吕祖庙(吕洞宾)、莲惠街的娘娘庙、泗洲街与承惠街交界处的医宫庙等等。这些庙宇除了天后宫是本土的,其余皆为北方汉族普遍信奉的神灵。小小的琴江之所以宫庙密布,主要原因是旗营官兵来源的复杂,这里的居民有100个以上的姓氏,除了北方来的汉人外,其中还有一些是东北的少数民族,如朝鲜族。笔者在琴江曾见到刻有“三韩”字样的墓碑。在长期的八旗组织生活中这部分汉军旗人与满八旗无论在政治、经济上还是在语言、习俗等方面趋于一致,直至完全融入满族之中。至今,洋屿村的汉族还将居住在旗营内的水师旗营的后代称为“旗下仔”(福州语)。
    乾隆年间,福州旗营办理汉军旗人出旗为民事宜,除了三江口水师旗营外,福州城内旗营的汉军旗人的数量大为减少。乾隆二十年(1755年),驻京的2000余满八旗(含家眷计4000余人)到福州驻防。旗营东以水部门、东门、汤门城墙为界,西以大斗彩巷为起点,经大墙根珠妈河沿,通过秀冶里水门衙至水部门止。该区域分布着镶黄旗堆、镶白旗堆、正白旗堆、正蓝旗堆及蒙古营共五大旗营。此外,该地还有将军署、巡抚署、左翼副都统署、右翼副都统署等军界高级将领的署衙。这一满八旗驻防区域被福州当地人称为“旗下街”,福州满族社会在此时真正地形成了。这些原驻京师的满八旗官兵在福州置产立业、娶妻生子、营造坟茔,长期定居下来,他们的后人就成为今天福州城内满族的主体部分。
    从清代福州满族信仰的多样性特征看,这是由满民族构成的多元一体所产生的必然结果。然而,对那些先祖是东北游猎民族的满八旗来说,他们对有萨满色彩的宗教形式更有认同感,这是珠妈信仰在福州满族中“诞生”并“成长”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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