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戈金弗里]口头诗学五题:四大传统的比较研究(16)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06:11:20 《东方文学研究集刊》( [中]朝戈金 [美]弗 参加讨论
(2)南斯拉夫 像蒙古史诗一样,南斯拉夫史诗也有“大词”,是一些复合的片语和一定的范式,歌手将其作为完整单元运用。[34]在该传统中可能的最小程式单元是一个完整的“考伦”,它通常有四个或者六个音节,还有许多程式则是十个音节的整个诗行长度。那些guslari(歌手)掌握着大量这种可变通的较大片断,并在它们打算讲述的故事中,通过结合和调整来运用它们。事实上,这些片断是某种特殊化了的语言,仅仅用在史诗演唱中。 南斯拉夫史诗中的许多程式,都可以归类到“名词性特性形容词”(noun-epithet)片语中,也就是某英雄的名字加上某些形容词或名词,以传统上惯用的方式帮助说明他或者她的身份特性。这些语言成分加在一起构成一个六个音节的“字节”——单个的rec’, 这是歌手对这种“词”的称呼——它占据某个诗行中第二个“考伦”的位置。下面几个例子是随机从该传统中抽取的,以说明这些相同的程式是怎样与不同的对象相结合从而构造出不同种类的完整诗行的:
这几个例子都是按照相同的方式组合的:即由第一个四音节的“考伦”和第二个六音节的“考伦”结合,从而产生一个诗行。但是把它们放在一起看,就显示出这种结合过程可以具有怎样宽泛的变通可能性,从简单地陈述某个事实(a),到引入讲话(b),再到交待人物座次(c),然后是其他人物的直接讲话(d)。 具有构造功能的片语也以其他方式发生作用。例如,整个诗行的模型中同时具有不变动部分和可变动部分的情况相当常见。在这类的程式中,是句法模式统御着十音步的诗行,这就与我们前面列举的名词性特性修饰语的程式有显著不同,这里的程式之间相似性更多。下面这组的三个句法的程式都遵循着相同的常规模型。它们描述英雄如何发誓要前往营救被掠去的女子,它们引自哈利利·巴日果利奇的《穆斯塔伊贝之子别齐日贝的婚礼》(诗行542—544):
这里所说的是个很著名的土耳其英雄Djerdjelez Alija,正在发誓要找回被敌人掠去的姑娘交还给她的新郎,以接着进行他们已经计划好了的婚礼。他的起誓是程式化的,誓言以“啊——以我的”作为第一个“考伦”,然后在第二个“考伦”的位置上填上他的剑和英名,他的白色骏马,还有他十四年的战斗历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模型与名词性特性修饰语程式的样式正好相反,它是第一个“考伦”重复出现而第二个“考伦”则发生变化。当然这种整行的句法模式程式也还有另外的特质,比如它从语法上把一组诗行结合了起来。 作为南斯拉夫史诗程式结构的最后一个例子,请允许我们列举使用一个片语,它正好是一个整行的长度。不能再对这个十音步的单元做进一步的划分了,那样就会伤害到它的传统性涵义和它作为构造诗行之工具的效用。我们将排列出这个整行程式的几个略有不同的异文,以期展现它在不同的叙述情景中的适应性。
这四个诗行都展示了歌手们是如何运用两个基本的整行片语格式的。其中的每一个都可以按照性别的差异做调整。依据特定地域的方言特点,或者依据歌手个人的习语风格,他可以说“某人跳脚站立起来”(A1,A2),也可以说“于是某人跳起来“(B1,B2);进一步而言,这四个程式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调整为应对男性(A1,B1),或者是女性(A2,B2)。这一组程式就是以这种方式举例展示了句法的系统,这是个可变通的模式,对于歌手在表演中创编有巨大的效用。 很自然地,这里有限的例证不能完满地回答“什么是南斯拉夫史诗传统中的程式?”这个问题。更为透彻的分析和更宽范围的例证,则需要我们在另外的场合进行。[35]但是,这或许已经开始指向了鉴赏程式结构的方向和途径:歌手和听众之间就通过这些“大词”来进行交流,而大词可能是一个“考伦”,一个完整诗行甚至是若干诗行。以蒙古史诗为例,我们就不能将那些片语集合构成的完整表述单元再做切分,这不仅是出于结构上的考虑,还因为它们是“大词”,承载着传统语境所赋予的特定涵义。关于这些我们会在回答第五个问题时要加以讨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