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网-中国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历史朝代顺序表、历史人物故事、看历史、新都网、历史春秋网移动版

首页 > 民族学 > 书评文萃 >

[陈进国]走近宗教现场


    
    金泽、陈进国 主编:《宗教人类学》(第一辑),民族出版社2009年版。
    作为一位宗教学者,我们时常得自我拷问——研究宗教的目的何在,意义又何在!我们究竟只是为了不断地层累所谓的宗教知识,还是为了更好地体察自身的存在方式和生活状态呢?我们究竟只是为了剪贴“科学与无神论”的简单标签,还是为了深化对作为“人类学常数”的宗教性或“人类本质的永恒规定性”(恩格斯语)的认知呢?在文化全球化和全球地方化的时代,我们的宗教人类学研究,同样必须拷问自身栖居的“地方”的文化系统和生活方式,亦即作为态度和立场而出现的中国宗教人类学何为!毕竟,学会“转向自身”需要足够的勇气,而“走近宗教现场”来思考中国的存在方式,也是思考天下的存在方式。
    我们所谓的“走近宗教现场”,是指研究者在运用人类学方法研究宗教事实时,必须兼顾两个现场的文化反观,从而穿越时空,走近宗教传统自身的生存真实及宗教实践者的生活真实。一是复归宗教文本的现场,将文本作为田野,从中智地直觉(或心性的体会)出宗教的内在体质和多重变奏,从而“原”出宗教人在历史场景中的真实“声音”,并“道”出宗教作为文明传统的一以贯之之“道”;二是直面宗教田野的现场,以田野作为文本,从中直观宗教在“地方(大地方和小地方)”的存在方式和变迁过程,同情地理解“当下”的宗教实践和“日常”的信仰生活。
    如果我们将宗教丛林的生存和宗教的传布看作一场文明演进的过程的话,那么,“走近宗教现场”就是要力求勾画出宗教文明演进的内在路线图,从而走进宗教丛林之历史与当下的真实课题。而复归宗教文本的现场,便是要追溯这个文明演进中的历史感和方向标。为此,我们需要将自在的宗教文本“问题化”和“处境化”,反思宗教文本是如何被构建的,从而形成与当下的宗教田野现场的课题关联;而直面宗教的田野现场,则是要在宗教的内在时间的流动中,发现并见证它在“地方”落地生根的崇拜境域,从而形成与宗教文本传统的琴瑟和鸣。是故,“走近宗教现场”(文本现场和田野现场),既要进入宗教文本之内在化的历史主体及其生活实践,也要直面这个宗教历史主体在“地方”和“当下”场域中的逻辑展开。这种“走近”事实上是一种接近于“宗教考现学”的路径。为此,所有的宗教历史都是当代史,立足于文明演进的当代史。
    毋庸置疑,在一个富有文明深度和悠久文字史的中国宗教语境中,研究者欲“走近宗教现场”,时间维度上的文本与田野,空间维度上的方内与方外,都是密不可分的,是深刻理解宗教实践传统和宗教日常生活之“连续在场”的重要基础。而“走近宗教现场”,更有助于反思中华文化圈的宗教生活的文化表情与精神内质,以及“宗教的社会网络”的建构与维系。更由于中国或源自中国的宗教传统本身就存在着不同于欧美的存在方式,二者之间便具有充分平等的交谈空间。而中国宗教之独自的变迁历程,亦能充分展示自身所积淀的价值观念、文化惯习的普遍性和常民性。为此,我们既要通过周边及海外的地方看到中国宗教系统的差异性和统一性,也要通过中国的地方看到周边及海外的宗教系统的差异性和统一性。“走近宗教现场”不仅意味着宗教的历史与当下的逻辑时钟的琴瑟和鸣,更意味着中国及其周边的“地方”宗教之间的长夜对歌。因此,周边乃至更远的“外藩”终究成为了一种有效的媒介和方法,并拓深了我们自身的宗教理解和生活实践。是故,一切宗教历史都是比较史!
    本辑《宗教人类学》的作品尽管难免有差强人意或应景性的地方,却是编者努力贯彻“走近宗教现场”之立场的一种实践。如果说“田野现场”的文字是指向中国宗教传统的“地方”(浙江)和“当下”的现场的话,“本土眼光”和“域外视野”则是在观照宗教文本现场的基础上,走出“地方”和“当下”,来反观“内在化”于我们个体及民族自身的宗教实践和日常生活。而编者借用汉文语境中的“交谈”而非“对话”,意在于强调一种互为主体间的研究自觉。至于每一组的名家“点评”,也是试图将每位著者的思考标准再行“相对化”,从而构成一个宗教研究者的交谈现场。比如,其中具有历史学背景的朱海斌和陈进国的文字,只是小步走进宗教的历史或文本现场的一种尝试,以便于后来者走近相关的“地方”和“当下”的宗教传统;而河合洋尚对琉球的文本风水和民俗风水的知识区分,则是对走近宗教文本现场的策略性反动,进而理解历史文本何以成为当下社会脉络中的一部分。琉球作为一个地方,因此成为中日反思风水知识的重要媒介。至于集南洋华人社会之社团精英、道教仪式专家及儒教实践者于一身的王琛发博士,其“从南洋跨海看文化中华”的雄心,足以让我们透过文本与田野,域内与域外,反思“化异境为吾境”的中国地方观念和思维模式是如何“礼失求诸野”并“随处立纲常”的。值得一提的还有“田野现场”及“学术交谈”中的著者群,或许它象征性地表明了编者所在的体制内研究机构的返本开新和集体语话,既在体制规训中养成,也在田野漫步中成长。这些文字,基本上是两位编者的同仁,在国情调研中“走近宗教现场”的自然声音及在中国境域下的朗朗高谈。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