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关于仡佬族神话传说生态伦理思想(1)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8:11:11 中国民俗网 佚名 参加讨论
“仡佬仡佬,开荒辟草”。仡佬族作为贵州土地的开拓者,创造了灿烂的文化,成为悠远古老的濮、僚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仡佬族人民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用民族语言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学,有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古歌、童话、寓言、谚语、谜语等。尤其是神话和传说,仡佬人通过它解释万物,总结经验,传授历史,辨别是非,表达愿望。在不断的传承中,神话传说逐步被深化,战胜自然的神灵,开荒辟草的仡佬先民,惩恶扬善的英雄人物,无不被颂扬,并成为了仡佬人的理想追求。 仡佬族神话传说可分为五类:开天辟地、战胜自然、与其他民族的斗争、发明创造和伦理训诫。在这些神话传说中处处闪烁着哲学的光芒,蕴涵着仡佬族民族精神。仡佬人认为天地万物均是神物所造,对生存环境,仡佬先民有惊叹、有恐惧,更多的是敬畏和警觉。他们祈求神力战胜它,然而也警示同族人必须尊崇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这反映出仡佬人与自然万物共同诞生、共同生存的整体生态观,因而形成了仡佬族自己独特的生态伦理思想。袁鼎生等主编的《生态审美学》将生态美分为自然生态美、社会生态美、自然社会系统生态美。自然生态美指生命与自然环境的相互协调相互促进所产生的美,社会生态美指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社会环境之间及社会环境各因素之间的和谐关系美,自然社会系统生态美指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平等、和谐关系所产生的美。我们对仡佬族神话传说进行深入研究,发现其生态伦理思想可归纳为三类:重生意识、“天人合一”的自然观与和谐的社会道德价值观。 一、重生意识 仡佬族认为自然万物一切皆有生命,所有生命皆是神物所造。因此,对大自然生命必须万分崇敬,对个体生命必须珍视,这是他们对世界朴素的认识。 仡佬人的生命观里先有天地万物再有人类。在开天辟地神话中记载了天地日月是神物所造。关于人类的起源,据说是经几翻几复发展到第四曹才得以延续下来的。第一曹人是天神用泥巴捏的,第二曹是天神用草扎的,第三曹是天上星宿投生来的,后来才有兄妹成婚制人烟。前三曹造人的神话反映了仡佬族源于自然的人类起源观。万物的形成更是形象生动,《布什密制地》闭讲述布什密制地就像人的身体:肉就是遍坡遍地的泥巴,脑壳就是高高低低的坡头,头发汗毛就是漫山遍野的树木和草,眼睛就是大大小小的消水坑,嘴是山洞,手和脚是分枝分岔的山坡,肚皮就是那些龙潭,肠子就是弯弯曲曲的江河,骨头就是又重又硬的石头,肋巴骨就是那又高又大的大岩另一则神话《巨人由禄》也讲述了万物的生成,同汉族盘古开天地神话相似。《巨人由禄》讲述巨人由禄死后身体变成了万物。这两则神话,《布什密制地》记载了自然万物像人一样五脏六腑齐全,《巨人由禄》记载了万物由巨人由禄的身体转化形成。尽管故事显得怪异而又浪漫大胆,但它表达了在落后的生产方式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人对生命的重视。自然环境的差异直接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并由其生活方式而影响其文化精神。因此,一定历史条件下的社会生活方式制约着人的意识形态,从根本上决定了仡佬族神话发展的基调。建立在原始落后的农耕经济上的神话,使他们相信,万物有灵,万物都有存在的理由和条件。 万物皆有生命,它们的生命就像人类的生命一样不可亵渎,崇敬自然生命也就是珍视个体生命。在懵懂之初,由于生产力水平的低下,自然生命在某种程度上还高于个体生命,因此仡佬人对自然万物生命无比敬畏。有人说,敬畏是文明起源的触角,人类对于生存恐惧的思索才促使古人逐渐从野蛮走向文明。仡佬人在长期生产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自然对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决定性作用,从而对自然之道不断探索。 仡佬族这种重视生命的意识一直贯穿于仡佬族神话传说中,贯穿于仡佬族文化精神中。首先体现在对自然万物生命的敬畏。仡佬族先民固有天地、日月、万物由一种超自然力量支配和主宰的“神创论”看法,使其对创造万物的神物由衷膜拜。山神就是仡佬族最鼎力膜拜的神,并成为诸多神的化身。每年“三月三”仡佬人集体隆重祭祀,称作“仡佬节”。关于山神,据《兄弟赶山》网记载,天神敖伟封“仙体凡人身”的仡佬九兄弟为地盘官,掌管人间事,后赶山壮烈牺牲,“敖伟表彰其功绩:生前他们管底盘,死后追封为山神。敖伟追封时,恰是三月三。敖伟封了代代传,从古至今才祭山。”祭山活动非常隆重,不但要准备丰富的供品,而且在祭山神前十六天先推空磨三转,以此“空空”之声惊动山神准备受祭,然后在祭师的组织下唱念“三月二到了,三月三来了,我们齐来敬山神!敖伟天神,列为山神,地盘业主,请来喝酒喽!”并跪求山神保佑全寨安宁,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除祭山神外,每年七、八月“吃新”还祭专主土地的土地神,土地神有八兄弟,分别是天宫土地神、天门土地神、山关土地神、桥梁土地神、龙王土地神、秧苗土地神、寨门土地神和家中土地神。祭拜土地神以求年年有收益,岁岁得安宁。 仡佬族人相信万物有灵,认为天地山川、风云雷雨、日月星辰、金石草木、五谷种子皆有神,他们把成败得失归功于自然物,把难于把握的自然变化和与自己生活相关的动植物人格化。他们按照自己的想象对自然进行创造,供奉和祈祷,以求神灵的庇佑和保护。而对自然万物生命的敬畏随时间的流变、认识的深化进而对自然实体崇拜,正如黑格尔所言,抽象的无形象的自然力量到较具体的、形象已较明确的自然力量,因此,崇拜的对象也就具体、明晰化了。具体表现为: (一)“竹”图腾。两千多年前,仡佬先民建立了“夜郎国”。关于夜郎王,《后汉书·南蛮西夷列传》记载,“初,有女子浣于(逐)水,有二节大竹流之足间,闻其中有号声,剖竹视之,得一男儿,归而养之。及长,有才武,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竹”,仡佬语音“仡佬”,因而称作仡佬族。从此,竹便成为仡佬族的标志,生命出于竹,死归宿于竹,再度投生的起点也是竹。在不断的与外族的斗争中,仡佬族人民更表现出竹的性格:谦虚不自弃,忍让不忍辱,坚忍不拔的精神。 (二)敬牛王。每年十月初一,仡佬族都要过“牛王节”祭祀牛恩人。仡佬是多难的民族,多次被侵几尽灭亡。据说有一次曾被外族围侵,正在危难之时,仡佬首领家的老牛“哞哞哞”把全寨人引进山洞里终于躲避了灾难。正所谓“仡家一头牛,性命在里头”,从此,仡佬族没有打牛、吃牛肉的习惯,把牛敬奉为“王”。并且每年十月初一用鸡、糯米粑、酒等喂牛,以敬奉牛王,敬慰耕牛终年辛劳。“牛王节”这天还将糯米粑挂在牛角上,牵牛到水塘边照影吃糍粑,年青人对歌欢愉,表示替牛祝寿。 (三)敬树神。仡佬人还把树看作是神,每个仡佬族村寨总有大神树,通常为银杏树。每年八月十五仡佬族要过“拜树节”,他们身着新装,置上酒肉祭树以祈安宁、兴旺。古树还寄托着仡家人的许多情感。瓮安县的相思杉诉说着满珠、敖哥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们死后变成两股青烟,随着长出了两株杉树,每当明月初升的时候,从树梢上就会唱出动人的歌声,仡佬人把它称作“鸳鸯树”(《相思杉》)。正安、道真等县有拜古树为“保爷”,以保佑孩子“易养成人”(《树干爹》)。还有为纪念先生栽桂花树命名“启蒙树”(《启蒙树》)。 总之,仡佬族对山神、土地神的祭祀,对竹、牛、树等自然实体的多神崇拜,反映了仡佬人对自然万物生物的崇敬,对个体生命的珍视,对生命延续的渴望。 二、“天人合一”的自然观 基于仡佬族的重生意识,因而形成了“天人合一”的自然观。仡佬族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是敌对和奴役的关系,而是一种密不可分、相互依存的关系,人们与自然万物共同生存与发展,很多时候自然还成为仡佬人生命的保护神。因此,在与自然不顺应时,仡佬人便采取一系列活动调整自己的行为,把自然视为是有神性和灵性的生命圣灵并加以崇拜敬畏和祭祀,使自己与自然达到某种协调关系。 (一)生命的保护神。 在人类的起源神话故事中,诸多植物和动物都是仡佬先民的保护神。《人皇制人》记载:洪水滔天,兄妹俩在一个白胡子老公公(实是天神)的指引下分别躲在葫芦和扣空的梧桐树里逃难。兄妹俩照老公公的吩咐一人拿一个鸡蛋放于腋下,等鸡崽孵出来后就打开葫芦和梧桐树(传说人不知天地,鸡知道天地,它知洪水何时消)。结果哥哥落于平地,妹妹挂在悬崖上。后在岩鹰的帮助下,岩鹰驮着妹妹到山脚,兄妹相见成婚。仡佬祖先就是因为葫芦、梧桐树、鸡和岩鹰的搭救才得以保住性命,延续子孙。这类神话反映出山林树木作为仡佬族赖以生存的家园,在他们心目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们和人类自身的生存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因此在仡佬族传统文化中被赋予神圣的色彩。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