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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鼠奇缘:他们从互相厮杀到相亲相爱只花了4年时间


     
    
     


    人鼠战争的历史,几乎和圣经中人类用软拖鞋打击蟑螂的历史一样悠久。在第一次世界的西线战场,数以百万计的士兵和数以亿计的家鼠共同生活在堑壕里。起初,士兵们试图像祖先一样消灭老鼠。然后,他们像祖先一样惨遭失败。最后,他们放下偏见,和老鼠成为亲密的一家人。

堑壕不仅仅属于人类


     
    
     


    一战的爆发 让欧洲各地都大量出现了堑壕与无人地带


    
    


    堑壕工事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标志性建筑物。血腥的马恩河战役在1914年的9月结束,德军率先在马恩河北部修筑大规模堑壕工事,协约国紧随其后修建了和德军争锋相对的堑壕工事。到1918年时,这些堑壕体系从瑞士边境一直延申到波罗的海,总长度超过500千米。


    所有的堑壕都大同小异,由前线堑壕、支援堑壕、储备堑壕三部分组成。掩体内的情况十分糟糕,半个连的士兵要卧在只能圈10头牛的空间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在地表上的掩体内,到处都凌乱地摆放着空箱、沙袋、干草、包裹袋、食品盒等等生活垃圾。在地表下的掩蔽壕更是阴森恐怖。不仅密不透光和通风困难,还饱受雨水和地下水渗漏的影响经常发生塌方事故。


     
    
     


    堑壕内的环境实在是不敢恭维


    
    


    但这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环境却是老鼠绝佳的生活住所。它们擅长躲藏在黑暗处,身上更有厚实的皮毛可御寒御水。


    士兵也提供了老鼠繁荣昌盛必不可少的食物。根据前线士兵的回忆录,老鼠几乎什么都吃。从饼干、香肠、野蜂蜜、骆驼毛,再到肥皂、刷面刷、鞋油、大衣袖套,乃至无人区的尸体和掩体中缺乏看护的伤兵,都成了老鼠的盘中餐。


    土著田鼠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移民来的老鼠所淘汰。士兵不得不接受和老鼠共处一室的境地,它们被称为“堑壕鼠”。


     
    
     


    恶劣的环境让大量的士兵感染了战壕足病


    
    

恐怖的堑壕鼠


     
    
     


    同处一室的人类与老鼠 不可能不发生冲突


    
    


    士兵对老鼠的憎恶跨越了肤色偏见和文化鸿沟,凌驾在性别成见与认知差异之上。绝大多数人倘使有可能便会杀死老鼠。同样地,老鼠有机会也会不遗余力地袭扰人类。


    堑壕鼠给同处一室的士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它们的杂食性让堑壕中的所有物品都变得不安全。就连士兵的衣物、皮包、被单、床罩都难逃它们的毒齿。打个比方,一个书记官或者报纸编辑哪怕仅离开自己的书桌一小会,那么他们回来时只能看到一桌的狼藉。到处是啃成两截的铅笔和钢笔、吃了2/3的蜡烛、信纸不翼而飞。如果回来得够快,还能在装浆糊的容器里找到一两只老鼠。


     
    
     


    正在炫耀自己抓捕老鼠数量的德军士兵


    
    


    虽说没有堑壕鼠,士兵的睡眠状况并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堑壕鼠加剧了这种状况。堑壕的空间十分狭窄,在夜里活动频繁的时间段,堑壕鼠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和啃咬爬行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就显得刺耳无比。尤为恶心的是,堑壕鼠不甚畏惧士兵。它们敢于爬在士兵身上,很多士兵有过被黏答答的“物体”爬过脸部惊醒的经历。


    以上这些都比不上堑壕鼠传播的疾病危害要大。不单堑壕鼠的寄生虫被确认为前线军队流行的传染性黄疸病的实际传播者,堑壕鼠携带的虱子还会传播堑壕热和流行性斑疹伤寒。


    最后,这些老鼠还刺激士兵神经。生活在堑壕的人普遍患有焦虑症,再细微的声响都能撩拨他们本已相当脆弱的神经,包括动物的跑动和枝叶摇晃的轻微声响。只要有一人精神崩溃,其他人也会跟着崩溃。或用机枪和步枪乱扫一通,或拉开手雷插销乱扔一气,造成一桩桩惨剧。


     
    
     


    士兵们很快意识到 老鼠多的抓也抓不完


    
    

失败的灭鼠大作战


     
    
     


    在堑壕里 狗拿耗子并不是多管闲事


    
    


    鉴于鼠害日甚一日,协约国和同盟国的军队不约而同地展开灭鼠大作战。财大气粗的法国人,更是为了鼓励士兵灭鼠,开出了一根鼠尾一个苏的赏格。


    前线的灭鼠方法大抵有三种:生物法、物理法、化学法。


    生物法和物理法最常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西线战场,双方堑壕里都有成千上万的猫狗在进行灭鼠作业。光1916年4月,法国人就往前线输送了1200条经过训练的好狗。制作捕鼠器、密闭食物柜亦是士兵们打发闲暇时间的手艺活。化学法就无需多言了,就是简单的投掷老鼠药。


     
    
     


    大量被捕鼠器捕杀的堑壕鼠


    
    


    除了常规的三种灭鼠法,官方还主导了大规模人为灭鼠运动。


    但无论是官方主导的灭鼠运动还是常规的三种灭鼠法,都宣告失败了。堑壕鼠用一年繁殖100多对后代的子宫优势,抵消了惨无鼠道的大屠杀。体格较小精力有限的猫根本无力应对铺天盖地的堑壕鼠,有些极大个体的堑壕鼠还反杀了猫。狗的情况好一些,但战争后期双方频繁使用毒气战,导致无数的猫狗都死于非命。化学法固然毒杀了海量老鼠,不过隐藏在角落里的老鼠尸体又往往会变成疫源,给士兵造成二次伤害。


    士兵自发灭鼠的积极性在战争后期也受到打击。他们花费了大量空闲时间去收集鼠尾,官方却从来没有兑现过赏格。


     
    
     


    不少士兵都将猫带入了堑壕


    
    

相亲相爱


     
    
     


    随着战争的进行 士兵们逐渐对老鼠产生了“感情”


    
    


    徒劳无功的现实,迫使士兵们承认堑壕鼠是他们的室友这一现实。


    在1914年到1918年,前线士兵对堑壕鼠的态度经历了三次转变:基于常识的厌烦→深恶痛绝→无可奈何的接受和适应。


    士兵们的自我麻痹的心态,在1916年10月1日德军堑壕报刊载的《老鼠》一文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文章称老鼠看上去既不丑陋,也不恶心,士兵可将其视为一种陪伴。某些德国人甚至自比堑壕鼠,将英法比作堑壕猫,形容英法这两只堑壕猫不可能打败德国这只堑壕鼠。


     
    
     


    一些老兵甚至以老鼠身份来自嘲


    
    


    堑壕鼠更成为了前线士兵的共同话题和幽默素材。毕竟讨论老鼠,总比讨论生离死别要来得轻松。士兵们将堑壕鼠同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冷暖自知的战地经历联络起来。这种基于共同经历的心理联结,大大降低了士兵对堑壕鼠的厌恶和敌视。堑壕鼠与封闭紧张和艰难度日的前线官兵朝夕,久而久之,双方还产生了跨物种的友谊。


    法国老兵皮埃尔•谢纳将其战后回忆录命名为《一只老鼠的回忆》。可见堑壕鼠在士兵们心中的象征意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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