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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山唐伯虎友谊深厚,纵情放浪从不扔下对方,但祝枝山晚年孤单


    文 |刘瀛璐


     
    
     


    周星驰版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无厘头的“小鸡吃米图”,着实是在“黑”祝枝山。虽然并没有画作传世,但祝枝山在文学和书法领域方面多有建树。其《浮物》一书,对六经有所非议;而《祝子罪知录》对理学大加挞伐,更有异端色彩。为了突出唐伯虎的风流才子形象,电影里祝枝山莫名成了“最佳损友”。实际上两人是兴趣相投、学养相当的密友。吴中四才子,祝枝山是老大哥,长唐伯虎、文徵明各10岁,徐祯卿比他要小将近20岁。四人中,徐祯卿早年进进士,迁居京城,去世也早,交游甚短。剩下三人,文徵明老实,唐伯虎和祝枝山二人皆为放达性格,惺惺相惜。


    唐寅12岁,已有才名,祝枝山主动寻访小十岁的唐寅交友。开始唐寅不理祝枝山,闭门读书,后来祝以诗相赠,开始建立友谊。祝枝山对唐寅才华极为欣赏,甚至自愧不如,认为受益于唐,在他的《与唐寅》一书中,写到“足下之泽我厚矣”。祝劝唐参加科举考试,唐一举夺魁,名震江南,此后因科考案牵连入狱,祝枝山亦亲历、陪伴了他生平种种变故,始终不渝地体谅和推崇,如今苏州唐寅纪念馆内仍有名联 “海内知音祝允明”。祝枝山中年后不拘小节,纵情放浪,唐寅也陪伴左右。曾有记载,二人在雨中扮成乞丐唱戏,得了赏钱便赴酒买醉。又如,某年夏月,唐寅去造访祝枝山,祝枝山当时大醉,赤裸身体纵笔疾书,对于唐的造访一点也不理会,唐寅戏谑“无衣无褐,何以卒岁”,祝枝山立即回答“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欣赏魏晋风度的祝枝山,也许是在模仿刘伶纵酒放达吧。刘伶在家中脱衣裸体,被人讥笑,他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


     
    
     
     


    此《行草诗词卷》作成的前一年,唐寅离世。祝枝山一生为人写墓志铭无数,给死党唐寅写得尤为用心。祝枝山《唐子畏墓志铭》,是诸家研究和学习唐寅生平的范本:“子畏死,余为歌诗,住哭之勃。将葬,其弟子重请为铭。子畏,余肺腑友,微子重,且铭之。”又有《哭子畏二首》 《再挽子畏》,“周山既不容神凤,鲁野何须哭死麟”,万般怜惜缅怀,既是悼念,也有同命相怜之感。此卷写成的两个月前,祝枝山老师、吴门代表人物王鏊亦去世了,连失良师益友,心中亦有无限苍凉,孑然一身豪情只能寄于笔尖。


    明嘉靖四年(1525),祝枝山65岁,文徵明次子文嘉得知其经济困乏,在书房设置了上等纸墨,邀请祝枝山一聚。祝枝山兴起,挥毫写下行草《古诗十九首》,精彩绝伦,文嘉大喜,付以酬金。此后文徵明见到此卷,也赞赏不已并在卷后题跋,并收入他的《停云馆帖》。此时祝枝山的书法技艺已经是当代巅峰,隐身吴中,却书名远播。


    明嘉靖五年(1526),祝枝山66岁,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年,他用章草书写下了书法论著《书述》,也是对其一生醉情纸墨的最好收笔。传奇人生,从心所欲,不负“风骨烂漫,天真纵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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