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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仕的经学史研究(5)

(四)考典章制度
    经学史的发展恒与历代典章制度相关。因而《疏证》对经学史上涉及的相关制度也有一些考证,这里略举二例,以明其考证所及范围。一是考“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此乃《汉书·艺文志·六艺略》在春秋类小序中所言,流传日久,历来为论古代史官制度者所本。《序录·注解传述人》在“尚书”部分曰:“《书》者,本王之号令,右史所记。”号令本属言辞,《序录》所述与《汉志》相反。《疏证》引《礼记·玉藻》“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一句,又参证《礼记正义》所引北齐熊安生对《玉藻》的疏文,认为《左传》、《周礼》所记历史事实,足证《汉志》“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之说,乃传闻之误(57)。二是考学官制度。《序录》记《礼》学立于学官始末曰:“后汉,三礼皆立博士。”《疏证》批驳此说,指出“三礼”名称至东汉末郑玄时才有,《序录》所云,“似谓《礼记》亦立学官矣,说误。”(58)
    五、余论
    吴承仕完成《疏证》之前,已经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但纵观《疏证》全书的具体内容,他采用的仍是传统的、最熟悉的古文经学疏通考证之法,亦可见他撰著此书的谨慎。不过吴氏虽用古文经学的治学方法来做经学史研究,但他并不墨守古文经学派的观点,而是实事求是地吸取了历代至清末各家各派经学研究的成果,以令人信服的疏证,使该书成为一部独具特色的经学史名著。当然,吴氏治学虽笃实精密,但《疏证》也有智者之失。此书面世后,吴氏自己多次增加批注补充,但仍存一些疏误。他的学生任化远教授曾作校证,其显著成果已为2008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最新点校本所吸收。任氏的校正主要是《疏证》在引用《隋志》、两《唐志》时,出现的书名或卷数之误,这可能是吴氏当时引证时的疏忽,也可能是所用版本不精。此外,可能还存在一些小疵,如卷首疏证《经典释文》自序,考证此书撰著年代时,引《旧唐书·陆德明传》“陈太建中,太子征四方名儒,讲于承德殿”(59)。今查中华书局本新旧《唐书》,“承德殿”皆作“承光殿”。这些自然是瑕不掩瑜的。
    总括《疏证》的学术价值,有几点是值得重视的。一是汇集古代特别是宋以前的大量史料,详细疏解《序录》对唐前经学史的叙述,丰富了这一阶段经学史的内容。二是综核众说,断以己见,多方面地梳理了唐前经学史的脉络。三是阐幽释微,考证精审,纠正了《序录》及多家论著在经学史上的谬误,为后人的经学史研究铺平了道路。
    上述《疏证》的成就,只是吴承仕在经学史上贡献的突出者。除此之外,他的经学史研究著述,还有《经学通论》讲义六篇,《经典释文引用书目及众说考》手稿,《经学受授废兴略谱》残稿,《治尚书四术》手稿及已发表的《尚书今古文说》,等等。这些成果,容俟他日再作继续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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