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再生产视阈下阔克麦西热甫的传承与反思(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5:11:52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 赵利生 魏冰 参加讨论
二、阔克麦西热甫再生产过程中的本真性探讨 “本真性”(authenticity)自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提出,就成为学术界争论的焦点,其本意是文化本身的真实性表达和再现。随着非遗保护理论和实践的深入以及文化再生产过程中各种问题的出现,“本真性”不但成为非遗保护不可回避的关键点[3](P.8),而且其标准要求也受到学界质疑。通过对学术界两种观点的比较分析,提出在阔克麦西热甫保护实践中文化再生产理论对本真性原则的启示。 (一)两种观点的比较 目前,学术界对本真性的讨论主要形成了两种观点: 一是“本真性”的标准要求是非遗保护必须坚持的原则。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委员会将本真性作为检验文化遗产的重要原则,要求真实、全面地保存并延续文化遗产的历史信息和全部价值。在非遗保护实践中,许多学者都提出和强调坚持非遗保护的本真性。王文章认为保护非遗就是要保护文化原生性、真实性,还要保护文化所具有的历史文化信息[4](P.325)。刘魁立强调,非遗保护可以简化为保持本真性的问题[5](P.27)。钱永平提出本真性是构成某个非遗区别于其他非遗的独特要素,是标志着该非遗独立存在的原则底线[6](P.259)。这些观点将本真性作为非遗保护的重要原则和衡量非遗的标准,认为本真性原则有助于提高对非遗价值的认识,有利于树立坚持正确的非遗保护理念和实践,还可以有效地防止占用保护资源和财富的“伪民俗”“伪遗产”出现[7](P.185-190)。从文化再生产过程分析,非遗保护亦应有其必须坚持的东西,以基本性质、文化内涵和价值等为特征的本真性要求在其再生产中仍需秉持。 二是超越“本真性”的观点。这一观点主要由刘晓春提出,他认为,本真性是政府、学者、媒体以及商界等共同想象和构建出来的,而不是非遗传承主体真实生活的反映,是一种误读[8](P.154)。刘晓春提出的“谁的本真性?”“标准由谁来确定?”“在何种语境下确定?”“如何确定?”等发问为非遗保护提供了新的思考。他认为,当前非遗保护的本真性文化可能是“一种现实的社会建构”,这种现实建构属于非遗再生产过程,而非“文化本身的真实样貌”[9](P.49)。真实样貌的文化或非遗文化应该“是当地人感受的、体验的、实践着的、具有历史性的日常生活。”由于非遗参与者的主体性和语境的时效性等因素掩盖了非遗的历史性,不但会阻碍非遗的传承发展,而且可能抑制非遗的生命力。因此,刘晓春认为,非遗保护不应囿于本真性原则要求,而应超越这种并非文化传承主体建构的标准,将本真文化放在文化持有者的日常生活中任其自由传承和发展。这一观点无疑在丰富和发展非遗保护的理论和实践层面提供了具体的操作策略。同时它也告诉人们,当前非遗的本真性标准在其再生产过程中有可能偏离正确的方向。 (二)阔克麦西热甫再生产对本真性的启示 在阔克麦西热甫保护实践中,从维吾尔族传统民俗到非遗,涉及了哈密维吾尔族传统文化的再生产、多种场域的交叉和参与主体的联合与博弈。但人们也不能忽视非遗存在的本真性意义,因为任何一种文化的本质或核心的文化元素、结构和功能都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既不能完全保守地去执行非遗保护中本真性的原则,也不能放弃非遗的“本真性”追求。 文化生命有其自我超越、自我生产、自我参照、自我批判和自我创造的特征,是人类的生存能力和生存技巧在生活过程中的表现形态[1](P.30)。如果人们以固化的态度去要求非遗“本真性”,反而可能会如刘晓春之所言“失去非遗的本真性”,扼杀非遗的生命力。同样,如果“本真性文化”是文化持有者感受和实践的具有历史性的日常生活,随着他们现代生产生活方式的适应和观念的转变以及外来文化的影响,非遗很可能衰落或消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也需要包括当地政府在内的各种参与主体构成的非遗传承场域。无论人们是站在“抢救民间文化”的立场,还是站在“唤醒文化持有者”的角度;无论是当地政府、学者、媒体,还是文化持有者都有义务维护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使中华民族文化在世界文化大花园中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阔克麦西热甫的传承场域,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其内在发展机制加以建构的,因而具有相对的自主性[10](P.142-149)。在田野调研中笔者发现,阔克麦西热甫的传承并非是雷德菲尔德认为的大、小传统“相互对立、被动赋予”[11](P.70)的局面。相反,在阔克麦西热甫传承场域中出现了大、小传统双向互动,互为补充的现象。这是由于真正的文化持有者——普通的维吾尔族民众对自己的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力量是微弱的,而维吾尔族社区中的文化精英则需要当地政府、学者以及媒体的协力支持,以便其主导大众搭建一个简便的、合适文化传承的平台,构建一个有利于阔克麦西热甫传承与发展的场域,有意识的推动阔克麦西热甫的传承与发展。 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谁来建构,或者说谁是建构主导者的问题,而是在阔克麦西热甫传承场域中或具体实践操作层面,阔克麦西热甫仪式程序规范和统一并不是一家之言,而是由当地政府、社会、媒体、文化精英,以及文化传承人和社区民众一起协商、合作,共同重构阔克麦西热甫的传承和发展之路,形成了一个系统完整的再生产过程。因此,借鉴阔克麦西热甫非遗再生产过程,可以肯定的是非遗保护中本真性标准的坚持是必须的,同时应考虑到文化变迁、场域、惯习和资本等多重因素,并且要将非遗回归到文化持有者——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中来实现,通过由当地政府、社会、媒体、文化精英,以及文化持有者等共同搭建的平等、交流的传承场域,在文化再生产基础上实现非遗本真性的追求,达到非遗保护和传承的目的。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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