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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疫苗事件最近引发民间的“疫苗恐慌”。其实，自疫苗诞生之日起，“疫苗恐慌”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在现代疫苗的发源国——英国，也曾出现多次疫苗危机，每次都导致疫苗接种率大幅下降，政府经过长期努力，才恢复公众对疫苗的信心。 疫苗自诞生起就争议不断 人类很早就开始探索免疫疫苗的研制。不过直到18世纪末，现代意义上的疫苗才在英国逐步取得进展。1798年，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正式公布牛痘接种术，这项成果随后成为人类预防天花的重要措施。自此，通过疫苗接种来预防传染病这一概念被确立，而免疫学和疫苗学也开始逐步发展起来。 然而即便是在现代疫苗最早诞生的英国，疫苗的推广也曾遇到各种困难。1867年，英国政府颁布一项疫苗法令，宣布凡无正当理由而拒绝给孩子注射疫苗的父母将处以罚款。这项法令遭到很多人反对，一些人成立反疫苗联盟和反强制接种疫苗联盟。压力之下，英国政府不得不于1898年废除这项法令。到19世纪初，牛痘接种术在美洲再度受阻。受宗教教义和传统观念的影响，许多人误以为种牛痘疫苗后，人会长出牛角和牛毛！一些人还认为，包括天花在内的疾病是上帝惩罚罪人的手段，如果人类有意识地预防，就是干涉上帝的旨意。 1974年疫苗危机 1974年1月，一个名叫威尔逊的医生在《英国医学杂志》上发表一份报告，声称有36名儿童在接种“百白破疫苗”（简称DTP疫苗，是百日咳、白喉与破伤风三种传染病疫苗配制在一起的制剂）后发生了脑病，而罪魁祸首主要与其中的百日咳疫苗成分有关。由于威尔逊是英国最著名的伦敦大奥蒙德街儿童医院的医生，因此他的报告一经披露，立即引起巨大反响。随后调查发现早在上世纪50年代，在英国医学委员会进行的3.6万人DTP试验中，曾有1例儿童致残案例。但这名儿童的病历被火灾损毁。于是经过一些媒体的大肆渲染，英国社会陷入巨大恐慌。此后几年中，在英国“疫苗伤害者父母协会”的推动下，民间抵制运动高涨，疫苗接种率从81%降到31%。1977年，英国百日咳发病率由此前的接近10万分之一上升至1/1000-1/500，许多孩子因此丧命。 英国国内专门成立一个独立专家咨询机构进行论证，最终确认了DTP疫苗的安全性。与此同时，英国政府对于那些接种疫苗的受害者积极进行赔偿。1979年，根据刚通过的疫苗伤害补偿法，共有638人得到1万英镑的补偿。1981年，英国儿童脑病研究会公布的调查结论认为，接种DTP疫苗受到神经伤害的几率非常小，只有约31万分之一，这一结论大大缓解了公众的恐慌情绪。尽管如此，关于DTP疫苗的争论仍持续了十几年，其负面影响甚至波及其他国家。据事后统计，日本婴儿百日咳疫苗接种率从1974年的80%下降至1976年的10%，导致该国1979年百日咳疫情流行，出现1.3万余病例，41人因此死亡。 经过一些权威机构的释疑，在政府的积极支持下，英国的百日咳疫苗接种计划继续推进，社会各界对接种疫苗的信心也逐渐恢复。到1990年后，该国DTP疫苗接种率提高到93%，百日咳发病率也随之下降，恢复到中断接种前的水平。 学术造假殃及疫苗推广 就在DTP疫苗恐慌平息后不久，英国再度发生一次类似危机。而与1974年不同的是，这次新发生的危机居然缘于一次蓄意为之的学术造假。 1998年，英国医生维克菲尔德和其他12名医生在著名医学期刊《柳叶刀》上发表论文声称，通过对12名患孤独症儿童的研究，认定孤独症和一种新发现的胃肠疾病与接种“麻腮风三联疫苗”（简称MMR疫苗，是同时预防麻疹、腮腺炎和风疹的疫苗）有关。论文言之凿凿地说，12名患者中有8名患上一种“行为综合征”，而这些症状都是在注射MMR疫苗两周后出现的。于是，所谓“疫苗可能是引起孤独症的罪魁祸首”这一说法在英国不胫而走。维克菲尔德等人的论文一经发表，立即引起轰动，并得到原本就反对疫苗接种人士的强力支持。 英国政府迅速委托多家权威医疗机构启动相关研究。经过深入研究，这些机构作出否定“MMR疫苗与孤独症有关”的结论。但受维克菲尔德论文的影响，当时英国各大媒体纷纷在头条以《三联疫苗引发自闭症》《不要注射三联疫苗》等为题大肆报道，引发又一场大规模的疫苗恐慌。很快，该疫苗在英国的接种率就从95%下降到80%以下，并进一步波及欧美多国。 2004年，维克菲尔德论文事件出现剧情反转。英国《星期日时代报》记者布莱恩·迪尔深入调查发现，维克菲尔德论文存在刻意造假和受贿行为。原来，当时维克菲尔德收受一家反对疫苗生产商的利益团体43.5万余英镑的贿赂。他故意篡改了研究中的儿童病例。在维克菲尔德论文涉及的12个案例中，有5个在接种MMR疫苗之前就已经出现孤独症症状，还有3个从未有过孤独症症状。随着这起学术丑闻曝光，维克菲尔德论文的多数共同作者宣布撤销了自己的署名，《柳叶刀》杂志也于2010年正式宣布撤回那篇造假论文，维克菲尔德本人则被相继吊销了在英国和美国的行医执照。 然而，这一论文造假事件产生的恶果并未在短时期内消除。受恐慌情绪影响，英国MMR疫苗的接种率从1995年的92%下降到2003年的80%，伦敦地区甚至降到56%；而麻疹发病发病率则上升3倍。直至2002年，英国仍有24%的父母认为疫苗的危险大于疾病本身。尽管英国政府采取了很多措施努力恢复公众对疫苗的信心，但直到2012年，英国MMR疫苗的接种率只提升到90%，仍低于世卫组织规定的95%标准线。 除英国外，美国、日本、法国等国也曾多次发生疫苗危机。时至今日，如何处理疫苗危机仍是许多国家的难题。不过很多情况下，并不是疫苗本身出现问题，人们需要的是媒体的全面报道、政府的信息透明，以及理性的科学态度。正如有科学家所言：“对疫苗的无端恐惧，可能让医学时钟被拨回到一个多世纪以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