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唱夫随”,汪精卫“逼上贼船”
抗日战争爆发后,蒋介石打算以空间换时间,先避战,后抗战。汪精卫则力主和谈,他认为中国军队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委曲求全。汪的妥协论调受到舆论的强烈反对,国民党内倒汪的呼声迅速高涨,蒋介石是幕后推手。汪精卫深知蒋的厉害,强争必然大败,他一度心灰意冷,决定退党赋闲。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手下的那些小弟,尤其是陈璧君,决不会允许他金盘洗手,他们要为他找寻出路。
当年,日本军方野心勃勃,意欲玩小蛇吞大象的把戏,从中国腾出部分兵力征服南亚和东南亚各国,于是请汪精卫出马收拾中国沦陷区。汪精卫深知这一步迈出,就算踏上了不归路,他迟疑不定,徘徊难决。召集手下干将周佛海、梅思平商议对策时,一旁的陈璧君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要日本御前会议承认汪先生出来领导‘和平运动’,汪先生是愿意出来的。”
1938年11月,梅思平受汪精卫指派与日方秘密达成协议,初步拟定汪脱离重庆另组政府的行动计划。对于协议内容,汪精卫斟酌再三,并不感觉屈辱,尚能接受。但他是堂堂国民党副总裁、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和国民参政会议长,若与日寇合作,必定名节丧尽。汪精卫的内心受到日复一日的煎熬,并不像后人臆测那样,一开始就急不可耐地投日。
陈璧君只认一个死理:蒋介石一手遮天,汪精卫形同摆设,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地盘,另起炉灶。她见丈夫举棋不定,便再次越俎代庖,话说得很难听:“难道当汉奸也要坐第二把交椅?谁不愿意走,只管留下好了,我是一定要走的!”陈璧君去意已决,一把火烧掉了《日华协议记录》,消除隐患。梅思平赴港之际,她在饯行酒会上发飙,逼汪精卫表态:“梅先生明天就要走了,这次你可要打定主意,不能反悔!”逼上梁山的事情会发生,逼上贼船的事情也会发生。汪精卫视陈璧君为主心骨,她拍了板,他也就豁出去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投敌后,陈璧君终于餍足了多年梦寐以求的权力欲望。她网罗亲信,安插私人,不仅在党政部门布下众多耳目,而且倚赖亲属为心腹爪牙。1939年8月,汪精卫召开“国民党六大”,陈璧君的两个弟弟和妹婿、侄子、干女婿以及家庭教师全部当选“中央委员”,而后更成为汪伪国民政府的显要官员。陈璧君将汪伪政权视为“家族公司”,打理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权势最能扭曲人、异化人,使廉者贪,使清者浊,使智者癫,使勇者顽。陈璧君把持权柄,气焰日益嚣张。汪精卫只能苦笑着自我解嘲:陈璧君到了更年期,这些都是正常的。有时汪精卫与来客深谈,刚过约定时间,陈璧君就会推门而入,大发出逐客令:“你们该让汪先生休息了,有话改天再谈。”有时汪精卫设宴待客,饮酒正酣,谈兴犹浓,陈璧君轻咳一下,或叫声“四哥”,汪精卫就会放下酒杯。在众人面前,他对“妻管严”从未流露过抵触情绪,许多人都佩服他好涵养。汪伪政权中的那些官员对陈璧君畏之如虎,即便被她辱骂,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还以颜色。 穷途末路,落入军统圈套
1943年,汪精卫枪伤复发,胸背及两肋疼痛难忍,沪上名医为之束手,只好送往日本动外科手术。然而旧弹头的铅毒已经渗入骨髓,虽削去2/3的脊骨,仍无济于事。1944年11月10日,汪精卫高烧后陷入昏迷,医药罔效,一命呜呼。
汪精卫撒手而去,陈璧君顿失凭依,她将一张写有“魂兮归来”字样的纸条黏附在丈夫的尸体上,对自己的前景头一遭感到了茫然。昔日宾客如云、走卒如蚁的汪公馆,如今门可罗雀,陈璧君眼看南京不是安身之地,便去坟前哭别汪精卫,前往广东投靠两位胞弟。
此时,汪伪政权风雨飘摇,陈璧君已踏上穷途末路,等待她的是接连的坏消息。她的胞弟、伪广东省省长陈耀祖被爱国志士刺杀身亡,侄儿陈春圃见大势不妙,也挂冠而去。陈璧君唯有指靠妹婿褚民谊,请他出马主持广东政局。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国民政府”的老板已换成了陈公博,他对陈璧君的电函不以为然,理由是“民谊不能离开中央,有许多事要借重于他”。这个硬钉子把陈璧君碰得火冒三丈,她直闯主席官邸,一脚踹开陈公博的办公室,拍案狂呼:“汪先生一向待你不薄,你就这样对待他的未亡人!”陈公博深知今天若不让她满意,自己就无法过关。于是,陈璧君如愿以偿,妹婿褚民谊得以出任伪广东省省长。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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