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3日凌晨的南京,城墙四周的枪炮声渐渐沉寂下去,在黑暗的火光中,日军蜂拥入城。在中山门城门的铁扉上,日军第16师团步兵第20联队用白漆写着:昭和十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午前三时十分,大野部队占领。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南京已无可挽回的陷落了。
南京陷落时,有五十多万市民和九万中国军队被围困于南京城内,而攻击这座城市的日本兵只有五万人。日将中岛今朝吾意识到,要杀死如此多的中国战俘绝非易事:处置一千、五千甚至一万人,即使是解除他们的武装也是极其困难的,如果他们制造麻烦后果将不堪设想。
消灭所有中国战俘的命令不仅被印成文件,而且已经散发到低级军官的手中。1937年12月13日,日军第66大队接到了如下命令:遵照旅团指挥部命令,所有战俘要被杀掉,执行办法系把战俘分成每一百二十人一组,一组一组枪毙,战俘关押区必须严加警戒,我们的意图绝不能让战俘发觉。 凤凰卫视11月18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陈晓楠:各位好,这里是《凤凰大视野》。“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的时候,日本当局其实并没有决心扩大对华战争。当初,日本华中方面军接到的作战命令是,扫讨上海附近之敌,其范围为苏州、嘉兴一线以东。命令很明确,战事只限于上海局部,但是占领上海之后,日军第10军一路越过了苏州、嘉兴一线,如此,既成事实不断地累计,日本国内“攻占南京”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涨,日军司令松井石根也开始坚决主张“攻占南京”。但是日军的兵站补给严重不足,急行军当中,上级就默许部下以抢夺补充给养。日军各部为首先占领中国首都,又展开了竞争。
解说:1937年11月底,日军分三路进攻南京。第16师团沿长江南岸前进。这支日军由中岛今朝吾率领,他曾是一个特务头子。《日本天皇的阴谋》一书的作者戴维·伯格米尼曾这样形容他:一个控制思想,恐吓和酷刑的专家,一个虐待狂。在去南京的路上随身带着焚尸油。另一支日军准备穿过太湖,进行水陆两栖突击。这支部队从上海,沿岛部队的南侧向西运动,指挥这一行动的是留着小胡子,身材矮小并患有肺结核病的松井石根。他是一个中国通,因此格外痛恨中国的仇日政策,他宣称南京是中国的首都,占领南京是一个国际性的事件。所以必须做周详的研究,以便发扬日本的武威而使中国畏服。
第三支进攻南京的日军,是柳川平助的第10军,它在松井部队以南前进,再转向西北包抄南京。柳川平助是一个秃顶矮小有文学兴趣的人,他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就宣言,山川草木都是敌人。各路日军由于给养不足,士兵感到人困马乏。第16师团上等兵东史郎,在日记中曾这样记录:自从11月17日在常熟市浒浦镇登陆以来,我们从未得到辎重兵的粮食补给。藤田部队上等兵曾根一夫回忆到:经过苏州时,携带的粮食全部吃完了,将士们由于空腹作战,明显憔悴了,眼窝深陷,充腹的只有太湖水。按照常识,应该停止前进,以待后援。但攻打南京却是不停止的。
这时,日军部队下达了在当地征收粮食以谋自活的命令,其实这与抢夺居民的粮食无异,上等兵曾根一夫继续回忆到:自从命令下达后,罪恶感就消失了。军人们变成了到处偷袭,抢夺谷物,家畜来充饥的匪徒。这个就地征收的命令,使下级军官发狂,不但抢夺粮食,并且强暴了中国妇女,对于反抗的人就以武力解决。士兵们开始自甘堕落了,每天晚上喝着征收回来的中国烧酒,为所欲为的情绪大大抬头。
去南京之前,可以说是没吃没喝的两星期,开始还有米,但补给跟不上,看到农民吃红米饭,反正语言也不通,就用枪砸他们脑袋,然后抢红米饭吃。头一旦被砸基本就死了,反正跟他们说他们也听不懂,一路烧光了一座又一座村庄,为的就是让对方感到敌人来了。11月9日,一个大雨倾盆的早上,日军先遣队穿过苏州城门。一进城,日军就开始了连日的烧杀抢掠,很多文物古迹被付之一炬,数以千计的中国妇女,被抓去惨遭兽兵蹂躏。《中国每周评论》这样报道:这次入侵,使苏州城的居民从三十五万人减少到不足五百人。一位英国记者有机会记录了上海郊区松江镇劫后的惨状。几乎看不到一座没有被焚毁的建筑物,仍在闪燃的房屋废墟和渺无人迹的街道,呈现出一副十分令人恐惧的景象,唯一活着的就是那些靠吃死尸而肥得变形的野狗。在这个曾经稠密居住着大约十万人口的诺大松江镇,我只看到五个老人,他们老泪纵横,躲在一个法国教会的院子里。
日本陆军建制以籍贯为依据,各部均是所谓的“乡土部队”,为抢到占领南京的首功,各部之间展开了激烈竞争,其中最臭名昭着的一次竞争,是12月7日《日本广知新闻》刊登的题为《两中尉百人杀人竞赛彼此难分高下》的文章。同属驻扎于句容县的片桐部队的向井敏明中尉和野田毅中尉进行比赛,看谁在日军完全占领南京前,能首先用马刀砍死一百个中国人。比赛已顺利到达最后阶段,两者几乎不分胜负。在星期六,据《朝日新闻》报道,比数是向井中尉砍死八十九人,野田中尉砍死七十八人。该报道说他们两个人都不清楚,谁先达到了一百人的成绩。于是他们把目标提高到了一百五十人。《日本广知新闻》报道说。向井的刀刃在比赛中稍有损坏,他解释说这是把一个中国士兵,连钢盔带身躯全都劈成两半的结果,他声称,这个比赛“很有趣”。
一些日本兵承认,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除了天皇,其他所有人的生命,甚至他们自己的生命,都一钱不值。上等兵东史郎这样说。如果我的生命不值钱,那么一个敌人的生命,就必然变得更不值钱。这种人生观使我们鄙视敌人,最终导致了大规模的屠杀和虐待俘虏。
日军在向南京进军途中,经常会抓来民夫充当苦力。上等兵东史郎在日记里也记录了关于苦力的事:对忠厚老实的苦力,我们就写上,该苦力乃忠厚老实的良民,为此望各部队放行。但如果苦力偷懒,不老实。便写上,此苦力乃偷懒耍滑之徒,是死是活,听凭各部队战士自由发落,反正这些支那人看不懂日文。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苦力,将邻部出具的,让其生让其死悉听尊便的证书,当个命根子似的揣在怀里,就像捧了一个宝贝护身符。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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