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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新政权诞生,柳亚子究竟为何“牢骚太盛”?(5)

接着,柳亚子又始热衷于筹组成立文研会,他甚至想请毛泽东担任名誉主席。6月19日,在颐和园听鹂馆召开文研会筹备会议时,他被推为主席,“俨然黄袍加身,拟推老毛为名誉主席,未知其肯入我彀中否也。”[49]6月21日,他忙于“赶弄文研会聘书及开会通告”,到晚上十一时才休息。22日,他“忙于发通告”,自嘲“春蚕自缚,殊自笑也”。[50]6月26日下午,文研会成立会在中山公园来今雨轩举行,到会的有一百多人,到5点钟散会,他又是兴奋,又是“倦极不堪”,[51]

第二天上午,好友宋云彬给他写了一封长信:

“(上略)我有许多话很想跟您说。但自从搬出六国饭店以来,我们隔得太远了,见面时又常有许多客人在一起,无法畅谈,现在只好写信了。第一桩事情,我觉得您的那篇《文研会缘起》写得不大实际,而且容易引起误会,容易被人当作把柄来攻击您。例如您说‘残劫之余,艰于匡复,司农仰屋,干部乏材,国脉所关,敝屣视之’。如果有人把它演绎一番,那么,‘司农仰屋’不就是说人民政府的经济没有办法吗?‘干部乏材’不就是说干部都是无能的,都是要不得的吗?最后两句,不是说人民政府轻视文化吗?幸而您写的是文言,又用了典故。否则流传出去,被帝国主义者的新闻记者得到了,他们会立刻翻译出来,向全世界宣传说:‘你们瞧,连一向同情共产党的国民党元老柳亚子先生都这样说了,难道还是我们造谣言吗?’亚老请您想想,万一真的被反动派当作把柄来作反宣传,您不是要懊悔吗?而说事实绝非如是。即‘脉所关,敝屣视之’来说,可以说决无其事。中共确是重视文化的,赵城藏经之抢救,不是最现实的例子吗?……

根据上面所说的理由,我觉得亚老这次发起‘文研会’是一桩不必要的事情,同时觉得做的有点儿过火了。亚老有四十年革命历史,没有人不景仰。到过延安的几位朋友曾经对我说,他们在延安的时候,一谈到国民党的老前辈像亚老、廖夫人、孙夫人,没有不表示敬意的。”这是事实,决非我说的阿谀的话。亚老又是一个热情横溢的人,常常感情盖过了理智,尤其在神经兴奋的时候。现在颇有人利用亚老这一个弱点(热情横溢原不能说是弱点,可是过分兴奋,任凭感情做事,就成为弱点了),怂恿亚老,戟刺亚老,说得不客气一点,利用亚老来抬高自己身份,或作进身的阶梯。而亚老又往往遇事不多加考虑,对人不多加分析,纯凭一腔热情,或挺身替人家打不平(其实有些并不是不平的事情),或具名替人家作保荐,于是抗议之书、绍介之函,日必数通,何亚老不惮烦也?

这样发展下去,有几种不好的结果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一、一些怕受批评,怕招是非的朋友,不敢多跟亚老接近了(我得声明,我还不至于这样),而一些来历不够明白,心里怀着鬼胎的人,倒多围集到亚老的周围来了。他们不会对亚老有所规箴,只是阿谀顺旨,起哄头,掉花枪,非把亚老置之火炉之上不可。二、常常接到亚老的抗议书或绍介信的领袖们,觉得亚老实在太难服侍了,或者竟觉得柳老先生太多事了,于是最初每函必复,后来渐渐懒于作复了。这样,自然会引起亚老的不快,增多亚老的牢骚。三、一些素来对亚老感情不很融洽的人,更加会拿‘亚老神经有毛病’或‘亚老又在发神经了’等等恶意中伤的话来作宣传。我的愚见,以为像亚老那样有光荣的革命历史的人,有崇高的地位的人,在今天最好不多讲话,不多做不必要的事情,逢到有应该由亚老站出来讲话的时候才来讲话,‘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这样,亚老的德望和地位必然会一天天增高。否则‘杀君马者路旁儿’,我虑亚老之马力将竭矣。率直陈词,不避冒渎,死罪死罪。”[52]

信写成后,宋云彬先拿给叶圣陶看,“圣陶连称好极了,即挂号寄出。”宋在当天的日记中抄录了此信,并在日记中说:“亚老自来北平后,精神亢奋,言动屡越常轨,而二三无聊之徒复围集其周遭,图有所凭借,余故致书恳切规劝之。”[53]

这封信无疑也为揭开柳亚子“牢骚”之谜提供了许多重要的线索。在革命大功告成、山河重新一统之际,他的举动就有点显得不合时宜了。1946年8月,宋云彬在为《人物》杂志写的《柳亚子》一文中说:“到了清朝末年,又是豺狼当道,奸佞满朝,政治败坏,民生憔悴,于是一部分士大夫,又起来组织‘南社’,和恶势力斗争了。”“南社在表面上是文人的集会,无非诗酒唱和,而事实上却是文化界的革命集团。”“加入南社的人,都是能做诗写文章的,他们借诗文来发挥民族思想,发挥自由平等主义。”[54]这也是中国士大夫的一种传统,从东汉末年的士大夫到明末复社,史不绝书。然而,革命成功了,时代巨变了,还需要不是党安排的“南社雅集”和“文研会”吗?中山公园的雅集注定要成为绝唱,文研会也必然是无疾而终,因为“文代会”马上要开了。7月2日,徐冰以汽车接柳亚子去参加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最后“周扬以车送归”。“文代会”之后当然不再需要什么文研会了。

至于柳亚子喜打抱不平,到处写信从以下二事可证,1949年初黄绍竑的侄女黄波拉摆脱国民党特务的监视,仓促来到北平,食宿都发生困难。柳亚子为此写信给毛泽东,请求帮助。毛派秘书对黄一家作了安排。此外,如他为了画家尹瘦石成为文代会筹备委员的事,到处给茅盾、周扬等写信。此类的事他都热心得很,所以他自称是个“无事忙”的贾宝玉。

7月1日,宋云彬收到了柳亚子回信,他在日记中说“接柳亚老复函,谓:‘荷惠笺,深感厚爱,昔称诤友,于兄见之矣’然又谓‘事之委曲不尽然者’,则亚老仍未能了解余之真意也。”[55]

7月4日,宋云彬又收到柳亚子的来信,“谓前函尚多意气之辞”,自从在听鹂馆与周恩来等一夕谈后,已经“心平气静”。[56]大概就是这次,他在周恩来的谈话中得知自己在即将成立的新政府中“还是有一定职位的”。7月8日,宋给柳亚子写了一封回信,并在附诗一首:

屈子感情原激越,贾生才调亦纵横。

倘逢盛世如今日,未必牢骚诉不平。[57]

7月21日,他收到柳亚子的来信与附和诗,即《口号答云彬》:

屈子怀沙逢乱国,贾生赋鵩值休明。

忏除结习我知勉,不作苏俄叶赛宁。[58]

三天后(7月24日),宋云彬到颐和园看望柳亚子,在那里吃午饭,他在这一天的日记中说:“亚老精神又由亢奋而转入消沉,宛如去年在香港时候矣。柳太太谓余言,亚老在故乡有稻田千亩,解放后人民政府征粮甚亟,每亩□斗□升,折缴人民币,无垢因此售去美钞六百元。又云,乡间戚友为无法缴纳征粮款,纷纷来函请亚老向政府说情者,亚老皆置之不理。此亚老识大处也,谁谓亚老有神经病哉。”[59]然而对于“热情横溢”的柳亚子来说,他内心的不平静是可想而知的。此后,自北行以来写诗不断、到处赠诗的他很长时间几乎都不写诗了,1949年下半年没什么诗,连“开国大典”都没有诗,尽管他被安排为新成立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