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的都城究竟在哪里?
http://www.newdu.com 2024/11/30 01:11:39 未知 周长富 参加讨论
关于黄帝都城问题是个“聚讼纷纭,几为士林一大疑案”,《史记·五帝本纪》说:黄帝“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帝王世纪》关于黄帝的都城有三种说法,一是“黄帝都涿鹿”;二是“或曰:黄帝都有熊,今河南新郑是也”;三是“黄帝自穷桑登帝位,后徙曲阜”,“穷桑在鲁北,或云穷桑即曲阜”。正如清钱氏《帝王世纪续补序》所说:该书“所记三代以前事,出入诸子纬候,间涉恢奇,往往出《史记》之外,足资考证”,字里行间对《帝王世纪》莫衷一是的说法提出了批评。近些年来,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深入开展,这方面的讨论又热了起来。《探索与发现》节目关于“发现黄帝城(都涿鹿)”似乎不甚了了;随后又有陕西省神木县石峁古城说(1),立刻就有人著文反驳。至今仍然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对此我亦有涉猎,微末之见认为黄帝的都城在徐水漕河空城古城。按着《颜氏家训》所云:“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我本不该于此置喙,但又想到《禹贡·发刊词》所提倡的研究学问应当“既不承认别人有绝对之是,也不承认自己有绝对之是”的态度,还是申明己见,以便就教于高明。 一、关于“邑于涿鹿之阿”、“穷桑”与徐水空城古城 《史记》说黄帝“邑于涿鹿之阿”,可以理解为黄帝在“阿”建都。清闫若琚《四书释地又续》认为,“古之城邑皆可谓都,莊二十八年《传》‘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实则可以通称。”(2)《尔雅·释地》云:“《说文》云‘邑,国也。’是天子诸侯所居国城,或谓之邑,或谓之都,故以国都解邑也。”二者说法一致,邑、都可以通称。 全面理解《史记》这三句话,阿城一应在我国偏北的地方;二应在涿鹿之野;三应离釜山不远,或者说在阿城附近应有座釜山,可以想象不可能合符之地离都城太远。这三者构成“阿城”地标性的要素,是确定阿城地理位置的关键所在。 首先我们要弄清“涿鹿”的来历及其方位。“战于涿鹿之野”、“邑于涿鹿之阿”其地望到底在哪里?这也是一个从汉代就挣扯不清的历史悬案。郭氏《中国史稿地图集》、谭氏《中国历史地图集》和辽宁大学《中国古代史地图》均标明,远在战国时期燕境今涿州一带就有涿邑。《秦集史》也载明今涿州“春秋战国为燕之涿邑”。为什么称涿邑呢?因境内有涿水而得名。清顾氏《读史方舆纪要·直隶涿州》云:“涿水,在州北三十里,源出保安州之涿鹿山,流至州北,又南合于挟河。”《唐土名胜图会·顺天府涿州》云:“涿水:源出涿鹿山,流涿州入挟河。原涿州之名就是因水而命名的,又称桃水,又称圣水,向东南流,绕大房岭之东”。涿水之称涿,因其流域多野猪,甲骨文“涿”字从水从豕,《说文》云“从水豕声”。这一说法是成立的,距涿邑不远的徐水南庄头遗址出土猪骨较多,易县北福地遗址出土了许多猪头傩面,说明保定以北至涿州古代驯化野猪较早。涿邑和古庆都邑、古阳(唐)邑、古逆畤一样,是远古先民经过漫长的生息繁衍逐步在太行山、燕山和古黄河之间,由聚落形成古国、方国的基础上在五帝时期设置的。到春秋战国时期发展成为燕国的一个重要城邑,管辖着北与蓟(今北京),西北与造阳(今张家口附近),南与武阳(燕下都)、桑丘(今徐水漕河),东与方城(今固安)相连的广大地区。秦统一后设郡县,于涿邑置涿县,由广阳郡管辖。而涿鹿当时尚未建县属上谷郡沮阳县。到西汉时将广阳郡改为涿郡,辖涿县。在上谷郡沮阳县今矾山镇建县,欲因独鹿山拟建独鹿县,同时在今涿鹿县城关建下落县。方言“独鹿”“下落”音近,为有别于“下落”而改“独”为“涿”,称涿鹿县。王莽时改为“抪鹿”实际上是取“不”义,否定涿鹿之名。涿鹿山俗名独鹿山,西汉设涿鹿县后才随县名改为涿鹿山。“涿鹿之野”的“鹿”本义是“粗劣”,如“鹿车”、“鹿床”,在这儿即“涿邑原始榛莽(未经开发)之野”。所以自涿鹿县设立2000多年以来,许多人对“涿鹿之野”的理解都不认同在涿鹿县,而确定在涿郡一带。从东汉经学家服虔到北朝的历史学家魏收、唐代的历史学家李延寿、宋代的历史地理学家乐史、罗泌、清代的历史地理学家顾祖禹、现代历史学家吕思勉等等都认为涿鹿之野为涿州涿郡一带。明清时国家设置行政机构都认定涿鹿为涿州。(3)甚至连日本公元1802年所作《唐土名胜图会·顺天府涿州》亦云:“独鹿山:在州西十五里,《名胜志》云‘黄帝蚩尤战于涿,即此地’”。周武王封黄帝之后裔于蓟,在今燕山南麓,其依据也在于此!毫无疑问,作为“涿鹿之野”内的“阿城”也必然在古涿郡区域之内,而不会在涿鹿县内,这是不言自明的。 《逸周书·尝麦解》云:“蚩尤乃逐帝,争于涿鹿之河(顾颉刚注:一作‘阿’),九隅无遗。赤帝大慑,乃说于黄帝,执蚩尤,杀之于中冀”。(说明:以上《逸周书·尝麦解》的引文,转引于顾颉刚《史林杂识·黄帝》,查《逸周书》,此引文出自《逸周书·明堂解》中,这里我们从顾先生之说)李学勤先生认为《逸周书·尝麦解》作于西周中期(《新探古史传说时代“前言”》)。《庄子·盗跖》云:“黄帝不能致德,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流血百里。”而《庄子》成书于战国中晚期,这也是不存争议的。银雀山汉墓竹简《孙膑兵法·(见威王)》云:“昔者,神戎战斧遂;黄帝战蜀禄”。孙膑约与商鞅、孟轲同时期,约生活在公元前四世纪。这批竹简被认为是战国时期的。前面谈到,西汉时才在上谷郡沮阳县今矾山镇建涿鹿县。难道西周《逸周书·尝麦解》的作者和战国时期的庄周、孙膑就提前预料到几百年以后的西汉要在矾山镇设置涿鹿县?难道说他们提前就为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汉王朝设计好了涿鹿县的名字? 我们再来考查一下穷桑,如前所引《帝王世纪》说:“黄帝自穷桑登帝位”。在关于上古五帝的文献和古代神话中,“穷桑”、“空桑”或“桑丘”是频繁出现的,例如在《帝王世纪》中,不仅黄帝都穷桑,而且少昊、颛顼都曾都穷桑。晋王嘉《拾遗记》卷一云:“少昊以金德王。母曰皇娥,处璇宫而夜织,或乘桴木而昼游,经历穷桑苍茫之浦……皇娥生少昊,号曰穷桑,一曰桑丘氏。”《尸子》云:“少昊金天氏,邑于穷桑,日五色下照穷桑。”同时记载“空桑”的文献的更多,如《山海经·北次三经》云:“又北二百里,曰空桑之山,无草木,冬夏有雪。空桑之水出焉,东流注于呼沱”;《吕氏春秋·古乐》云:“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啟筮》云:“蚩尤豋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淮南子·本经》云:“共工氏振滔洪水,以薄空桑”;晋干宝《三日记》云:“征在生孔子空桑之地”等等。之所以如此之多的出现与桑树有关的地名及神话传说,是因为我国先民很早就有了对桑的崇拜,形成了从生产、生殖、祖社及太阳树一整套的桑文化。《说文》释“榑”亦曰:“榑桑,神木,日所出也”。郭世谦在《山海经考释》中认为:“其说有四空桑”。这都是桑崇拜的泛化。清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卷二云:“空桑即穷桑之别名耳”。郭世谦在《山海经考释·大荒东经》也说:“空桑即穷桑”。《路史·后纪七》注及《拾遗记》都云:穷桑“亦曰桑丘”。可见穷桑也可称空桑,也可称桑丘,多别名而已。 那么黄帝登帝位的穷桑在哪里呢?《括地志·易州》云:“桑丘故城俗名敬城,在易州遂城县界。”《徐水县新志·古迹》(民国21年)云:“桑丘城在县西南三十里……今名空城,基址尚存。”桑丘故城在徐水县漕河乡空城村,空城即空桑之城的简称。据当地父老讲,原先城墙上能跑大车,曾挖出许多青铜器物,据说张柔建保定时曾在此地选过址。这座古城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魏世家》、《赵世家》,《通鉴·周安王纪》中都曾提到桑丘,谭氏《中国历史地图集·战国》也在这地方标明桑丘。这座古城距山仅二十多里。西依太行山,北枕釜山,襟怀沃野。南邻河,在漕河拐弯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凌山以虎视宇内,凭水而通控四方,登釜山则可号令天下,此诚战守形势之地,帝王开元之基也。正因为如此,黄帝才在此作邑建都。这里就是黄帝“邑于涿鹿之阿”的阿城! 也许有人说,谭氏《中国历史地图集·战国》在古山经河从南向东拐弯处标有“阿”地,而且《史记·赵世家》赵成侯十九年“与燕会阿”,《正义》引“《括地志》云:‘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洲高阳县西北五十里以徐、滱二水并过其西,徂经其北。曲曰阿,以齐有东阿,故曰西阿。《地理志》云瀛洲属河间,赵分也。’按:燕会赵即此地。”张守节在这儿搬出《括地志》的话来证葛城为阿城,是张冠李戴了。我们的理由一是桑丘地当燕赵之中,交通及其便利,燕赵二君会盟当是首选之地。而葛城需经陆路、水路跨黄河。后来到赵孝成王十九年燕赵易土,燕以葛城易赵,说明葛城相当颓弊,燕都看不上眼的地方,燕赵二君怎么会在葛城会盟呢!所以燕会赵的阿根本不是葛城。二是葛城处在古黄河的泛滥区,此处既有黄河上游的洪峰威胁,又有下游的海水逆行倒灌之患。黄帝部族本为农牧营生,怎么会在水患频发的黄泛区作邑建都呢?所以“黄帝邑于涿鹿之阿”也根本不是葛城。误把葛城当阿城,这是张守节作《正义》所始料不及的。正如《括地志辑校·前言》所指出的:“张守节作《史记·正义》引用《括地志》是从需要出发,有删节不当,或过于省略的情况,甚至在引《括地志》文中夹引他书,与自己的按语牵连在一起”。我们不能苛求于古人,而只能实事求是的做学问,以求得真知。 何谓“阿”?一是《正义》解释为“曲曰阿”;二还是《正义》解释为“广平曰阿”;三是《穆天子传》:“丙午,天子饮于河水之阿”,旧注“水崖也”。(4)四《尔雅·释地》曰:“大岭曰阿”。按上述的解释,葛城显然不符合“阿”解。而桑丘无论那一条都符合。所以可以肯定地说桑丘就是阿城——黄帝的都城! 二、《山海经》中的“轩辕山”就是徐水釜山 顾颉刚先生说过:“今所可见之古代神话多萃集于《山海经》,吾人欲知黄帝传说之初相亦唯有于此求之。”(5)《山海经》关于黄帝的记载共九条: 1、《西山经》云:“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 2、《大荒东经》云:“东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黄蛇,名曰禺虢。黄帝生禺虢,禺虢生禺京,禺京处北海,禺虢处东海,是为海神。” 3、《大荒东经》云:“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 4、《大荒北经》云:“大荒之中,有山名融父山,顺水出焉,有人名曰犬戎。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是为犬戎,肉食。有赤兽,马状无首,名曰戎宣王尸。” 5、《大荒北经》云:“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蓄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女魃,雨止,遂杀蚩尤。” 6、《海内经》云:“有九丘,以水络之。名曰陶唐之丘……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皋爰过,黄帝所为。” 7、《海内经》云:“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 8、《海内经》云:“黄帝妻嫘祖,生昌意,昌意降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谨耳、人面、豕喙、鳞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 9、《大荒西经》云:“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 《山海经》所记载的关于“轩辕”的有六条: 1、轩辕丘两条:《西山经》云:“又西四百八十里,曰轩辕之丘,无草木。洵水出焉,南流注于黑水,其中多丹粟,多青雄黄。” 《海外西经》云:“穷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轩辕之丘。在轩辕国北,其丘方,四蛇相绕。“ 2、轩辕山:《北山经》曰:“(泰头之山)又东北二百里,曰轩辕之山,其上多铜,其下多竹。有鸟焉,其状如枭白首,其名曰黄鸟,其鸣自晈,食之不妒。” 3、轩辕国两条:《海外西经》云:“轩辕之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大荒西经》云:“有轩辕之国,江山之南栖为吉,不寿者乃八百岁。” 4、《大荒西经》云:“有轩辕之台,射者不敢西向射,畏轩辕之台。” 从《山海经》这些关于记载轩辕黄帝史迹的经文来看,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点见解: 1、这些经文属于《北山经》的有一条,《西山经》的有两条,其它多集中在《荒经》的东、西、北经和《海内经》,《荒经》的南经无记载,说明黄帝部族主要是在古黄河流域以北活动的。在《山海经》众多人物中,黄帝的地位相当重要,虽然“其文不雅训”,但“其所表见皆不虚,书缺有间矣”。 2、《山海经》中《北次三经》记载了从太行山到无缝山共46座山的地理位置,大体上相当于古冀州到古幽州的广大地区。在46座山中有我们所熟知的泰头山、轩辕山、空桑山、高是山、燕山、白马山、伦山、碣石山等。我们从这些山的相互关系中可以推断出轩辕山应为徐水釜山。 许多的研究者都认为,泰头山就在五台山,滹沱河发源于此。《北次三经》云:从泰头山向东北二百里为轩辕山,这几乎相当于五台山到徐水釜山的方位和距离。而且徐水釜山自古就有黄帝在此合符的传说,顾氏《读史方舆纪要·北直三》云:“黄帝朝诸侯,合符釜山,或以为即此山也。” 我们认为空桑山当为漕河水的发源地五回岭,空桑之水即为曹水,因为有空桑水流经所以才有空桑城。现在的空城村、空城店当是空桑水的遗名。《北次三经》云:“空桑之水出焉,东流注于呼沱”,正是说的曹水,《山经》时曹河东流依次汇于滱水、滹沱河而后入黄河。 高是山即高氏山,《水经注》说高氏山在灵丘县境,为滱水的发源地。《北次三经》云:“高氏之山,滱水出焉,东流注于河。”《水经注》又云:“山上有石铭,题言冀州北界,故世谓之石铭陉也。” 伦山在易县涞水境内,亦称洪崖山,相传因黄帝乐官伶伦所居而得名。“伦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伦水就是涞水,伦、涞一声之转。 《北次三经》云:“又北百八十里,曰白马之山,其阳多玉石,其阴多铁,多赤铜。木马之水出焉,而东北流注于呼沱。”白马山在今易县,《太平寰宇记·易州》云:“白马山,在县北一十八里”。 张步天先生所作北次三经路线图,也把釜山名之为轩辕山,与我们的研究是一样的。《山海经》所记载的这些山与轩辕山的关系,和它们在实际上与徐水釜山的方位是对应的。徐水釜山在《山海经》被名之为“轩辕山”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可想而知,正是黄帝在徐水釜山合符以后,开辟了人类文明的新纪元,造成了巨大的思想震动和冲击,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先民们为了纪念黄帝五千多年前的伟大创举,“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把釜山尊称为轩辕山,写入了《山海经》的典册之中。 3、前面我们讨论了“涿鹿之野”和“空桑”的地望,关于涿鹿之战的地望也就迎刃而解了。《路史·禅通纪·轩辕氏》云:“轩辕氏作于空桑之北”,即黄帝在漕河之北的空城一带起家。《路史·禅通纪·蚩尤传》云:蚩尤仗着人多势众,又有金属兵器,“产乱出羊水豋九淖,以伐空桑逐帝而居于濁鹿。”《初学记》卷九引《归藏·啟筮》亦云:“蚩尤出羊水,八肱、八趾、疏首,豋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很显然上面所引两段话就是指的涿鹿之战。那么,羊水在哪里呢?《徐水县新志·山脉》云:“羊山在县西四十里”。羊水当在羊山之下,其实羊水就是古白洋淀。据周昆叔先生考证,古白洋淀湖区曾扩及到太行山前,距太行山只有3至4公里。尽管现在为平川之地,然虞夏时期,位于太行山前古白洋淀边居民与安新和容城一带的居民是隔湖相望,交通不便。(6)说明古白洋淀就在羊山之下,而且白洋淀的得名与羊山有关,可能古白洋淀叫白羊淀。既然羊水就是古白洋淀,“九淖”自然就是流入白洋淀的九河了,即漕河、徐河、石桥河、一亩泉河、滋河、沙河、鸭儿河、唐河、易水河。黄帝杀蚩尤于“青丘”,应为桑丘,“青”“桑”音近,一声之转。《大荒东经》说黄帝杀蚩尤“于凶黎之丘”,《尸子》卷下云:“黄帝斩蚩尤于中冀”,《帝王世纪》又云“中冀,名其地曰绝辔之谷”,这些地名实际都指的是空城一带。这样我们层层深入,廓清了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就在漕河与釜山附近。 4、前面所引《海外西经》“不敢西射,有轩辕之丘”;《大荒西经》亦说“有轩辕之台,射者不敢西向射,畏轩辕之台”。清郝懿行注云:“‘台’亦‘丘’也”。这座轩辕台或轩辕丘在是么地方呢?《水经注·滱水》云:“历南山,高峰隐天,深溪埒谷,其水沿涧西转,径御射台南。台在北阜上,台南有御射石碑。”据此可知御射台应在灵丘县与涞源县交界处。《礼记·月令》记载“仲春之月”:“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高媒(郊),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媒之前。”蔡邕《月令·章句》云:“高媒,神名也……所以祈子孙之祀也……御者,进也。凡衣服加于身,饮食入于口,妃妾接于寝,皆曰御。”意思是说,仲春的一天,天子要带领群臣百姓在生育之神面前要举行祭祀,天子和后妃之间、百姓男女之间要进行授子活动,表演射箭,以祈子孙。这是极古老的生殖崇拜祭祀礼仪,在原始社会较为盛行。御射之台既然在今涞源与灵丘交界之处,天子高媒时都“不敢西射,畏轩辕之台”,由此往西则轩辕台大概在灵丘境内,近于滱水的发源地。 通过以上对《山海经》的分析可以看到,在徐水空城、釜山周围分布着许多关于黄帝部族的遗迹,无可置疑的证明涿鹿之战、黄帝合符、邑于涿鹿之阿就在这里。《山海经》中对道里、方位的记载,虽然不很准确,由于时代久远,文字也会有音变,但是给我们研究五帝文化提供了十分珍贵的原始资料,其地理价值、历史价值不容否定。 三、《史记·正义》关于“祁”的地望 《史记·正义》云:黄帝“母曰附宝,之祁野,见大电绕北斗枢星,感而怀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于寿丘。”《正义》所云可能出于《帝王世纪》之“少典氏又取附宝,见大电光绕北斗枢星,照郊野,感附宝,孕二十五月,生黄帝于寿丘”,但“之祁野”的“祁”不知本于何?或与后句的“照郊野”之“郊”有讹,今无从考证。这里所要考证的是“祁”的地望在何处?这是关系到黄帝出生地的重要问题。正如《禹贡·发刊词》所云:“历史好比演剧,地理就是舞台;如果找不到舞台,哪里看得到戏剧!” “祁”作为姓氏为黄帝十二姓之三,东汉王符《潜夫论籖·志氏姓》云:“黄帝之子二十五人,班为十二,姬、酉、祁、己、滕……”。《帝王世纪》云:“帝尧陶唐氏,祁姓也。”“祁”作为地名多在我国的北方,清雍正《直隶完县志·山川》云:“伊祁山在县西二十里,尧母所居生帝尧于此,故名伊祁山,祁水发源处。”“祁水自伊祁山发源入朝阳河,为完之西河,经由县南为曲逆河上游。”《太平寰宇记·定州》云:“伊祁山,尧住此山,后因作姓。”由此看来,在今顺平一带有伊祁山、祁水,构成了“祁野”。山西有祁县,是否与“祁野”有关?《通志·氏族略》云:“祁氏望出太原”。《左传》记载祁县因为有晋大夫祁奚之邑,因以名之。显然祁县称“祁”是在春秋时,不能算是黄帝时的“祁野”。 谭氏《中国历史地图集·春秋(北燕)》及辽宁大学《中国古代史地图》都在曲逆河上游标有“逆畤”,何谓畤?《说文》云:“天地五帝所基址祭地也。”祭祀五帝史称五畤,自古就有。如《史记·孝武本纪》云:“有司言雍五畤无牢熟具,芬芳不备”。古人在曲逆祭祀五帝不会是凭空而为,这是很耐人寻味的,前面已经考证黄帝之母附宝所游的“祁野”就在这里,“祁野”即曲逆,而《正义》说“祁野”是附宝“感而孕”黄帝之地,曲逆乃是“孕帝之邦”了。 古人是相信占星术的, 前文所引“北斗枢星”是出于占星家言。按“占星学”的观点,“枢星”应为北极五星的“天枢星”,它和帝星、太子星同是紫微垣中最重要的星座。北极五星所在的“紫微垣”在《天官书》中称“中宫”、“紫宫”,历来被看作人世朝廷的象征,而“斗”《天官书》说“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晋书·天文志》则曰“斗”为“七政之枢机”。总之在占星学看来,“北斗枢星”代表天上人间的政治中心。按占星学“天人感应”的理论,人道天道互相影响,“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北斗枢星”所对应的是人世的冀州,因为冀州是古中国的中心。晋郭璞注“冀州,中土也”。《淮南子·览冥》高诱注:“冀,九州中,谓今四海之内。”顾炎武《日知录》云:“古之天子常居冀州,后人因以冀州为中国之号”。我们不是星相家,但理解古人也要循着古人的思路去解释他们所说过的话。前面所引《正义》和《帝王世纪》的两段话“大电绕北斗枢星”的“垂象”,对应的为冀州之野,我们就不应该在冀州以外去寻找“祁野”。 四、文献考证与考古 以上从文献记载方面论证了黄帝的都城在徐水漕河空城,黄帝合符在徐水釜山,黄帝的出生地“祁野”在曲逆河上游,的确如王天峰先生所指出的“早期的‘中国’在保定。”(7)文献有征,是否考古有证呢?目前上述地方还没有考古文物提供证明。但是今天没有考古发现不等于以后没有,没有发现不等于地下就没有,在这方面不能绝对。事实上,越来越多的考古新发现正在为我们的研究结果提供依据,越来越接近我们的观点。如《河北公路史》记载,1961年,在北京市昌平县雪山村发现龙山文化遗址,考古工作者认为,该遗址与中原、辽东同时期文化的内涵有密切联系。 1981年,在容城县城南发现了上坡遗址,出土器物与磁山文化及红山文化十分近似,这些考古发现说明,新石器时代以来,保定地区就是五帝时代诸代表人物和部族活动的中心舞台,说不定这里可能存在着影响周围考古文化的古遗址文化。 20世纪80年代初牛河梁遗址刚一发现,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在指出该遗址为中华五千年文明曙光的同时,就将红山文化及其与仰韶文化的南北关系作为研究五帝时代历史的一个突破口,以北方区与中原区、东南区为五帝时代诸代表人物和部族活动的三个主要区域,并从这三大区考古文化之间的交流中寻找五帝时代诸代表人物和部族的活动轨迹。(8) 考古学家郭大顺先生说过:“从文献记载到考古发现,都正在逼近一个事实:五帝前期诸代表人物和部族的活动,重心在燕山南北长城地带”。(9) 保定处于中原仰韶文化、燕山红山文化及山东大汶口文化相互交汇的中心,《淮南子·天文训》云:“中央,土也,其帝黄帝。”寻找黄帝部族的活动轨迹,保定是无可替代的中华古文化的“直根系”! 注释: (1)沈长云,《石峁古城是黄帝部族居邑》,《光明日报》2013年3月5日。 (2)杨伯峻,《春秋左传注》,第1册第11页,中华书局1981/3。 (3)慕容春秋,《鸣泽悟语》,第59页。 (4)郑文杰,《穆天子传通释》,第13页,山东文艺出版社1992/9。 (5)顾颉刚,《史林杂识》,第178页,中华书局1963年。 (6)周昆叔,《关于环境考古问题》,《环境考古研究(第一辑)》科学出版社,1991年。 (7)王天峰,《早期的“中国”在保定》,《保定日报》2016年2月18日。 (8)引自《光明日报》2015年12月30日 (9)引自《光明日报》2014年4月29日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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