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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与发展:苗族迁徙中的两大使命


    
    苗族历史悠久,以迁徙频繁、分布面广、支系众多、语言复杂、文化丰富著称于世。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断迁徙的苗族先民定居到今贵州省境内,其中,黔东南州台江县的苗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97%,是全国苗族人口聚居最多的县,有着“天下苗族第一县”的称号。近日,记者从有关部门获悉,苗族文化深厚的台江县正在积极申报建立苗族迁徙史博物馆,为此,记者就苗族迁徙的相关问题进行了采访。
    相传约5000年前,黄河流域分布着众多的氏族部落,其中以居于黄河中上游的神农氏、轩辕氏和居于黄河中下游的九黎最为强大。诸部落间时有争战发生,《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 诸侯咸来宾从……”
    以黄帝为首领的轩辕氏部落在阪泉之野三次战胜以炎帝为首领的神农氏部落,战后组成的炎黄部落联盟与以蚩尤为首领的九黎部落大战于涿鹿之野,蚩尤战败被杀,据《史记·五帝本纪》所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尤。”为了生存和发展,九黎其余部众及子孙自此踏上了漫漫迁徙路,其中很大部分苗族先民迁徙并定居到今贵州省境内。
    为了生存,苗族先民历经五次大迁徙
    涿鹿之战,“九黎”余众纷纷渡过黄河,南迁于江淮流域一带栖息而为“三苗”,这是苗族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迁徙。在历史的长河中,苗族先民究竟有过几次大的迁徙呢?导致这几次苗族大迁徙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长期从事苗族文化研究的贵州省社科院原副院长、二级研究员石朝江曾专门就此撰文。
    石朝江在《苗族历史上的五次迁徙波》一文中认为,苗族历史上共有五次大的迁徙,其余四次分别是:尧舜禹时期,尧、舜、禹三代对“三苗”的不断“征伐”, “三苗”集团被瓦解,余部的主要部分被迫迁入鄱阳、洞庭两湖以南的今江西、湖南等地的崇山峻岭之中,被称为“南蛮”、“荆蛮”或“荆楚”,这是苗族历史上的第二次迁徙。春秋战国时期,秦灭楚吞巴并蜀,苗族先民大量向西南迁徙并定居武陵郡,有的则沿着巫水(今雄溪即巫水,流经今湖南的城步,绥宁、会同等县,在洪江处注入沅江)南迁至广西大苗山、三江、海南岛等地,从这之后,苗族先民又以“武陵蛮”“五溪蛮”的名称见诸于文献,这就是苗族历史上的第三次大迁徙。秦汉时期,封建王朝又对“武陵蛮”“五溪蛮”采取了一系列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迫使苗族先民再度向西迁徙,大部分进入今贵州、四川、云南等地,这是苗族历史上的第四次大迁徙。元明清时期,由于战乱、苛政及天灾等原因,苗族先民继续从武陵、五溪地区迁入今贵州、广西和四川,并由今贵州、广西及川南经过不同路线进入云南,又由云南、广西徙入越南,老挝和泰国等地,这是苗族历史上的第五次大迁徙。
    根据石朝江所述,苗族先民所历经的五次大迁徙主要因为战乱,其次是由于当时执政者的苛政及自然灾害等影响。战乱、苛政、灾害等迫使苗族先民从湖沼之地、北方大平原一路向西、向南在崇山峻岭中披荆斩棘,最终只为了生存下去。
    大迁徙与苗族三大方言的形成
    历经几次大迁徙后,大多数苗族先民便定居在今贵州省境内,今天贵州省的苗族群众仍大多以苗语作为日常交流的主要用语。因苗族不断地迁徙,迁徙路线也不尽相同,在不同的地方定居后由于相互间在时间和空间上间隔久远、再之与其他民族的不断融合,便产生了苗语的三大方言。
    据贵州省民宗委2011年编写的《贵州世居民族迁徙史——苗族篇》所述,九黎、三苗的遗裔被分成放崇山、迁三危两大部分,其中未被融合的一部分余众以及楚西南边远山区的“荆蛮”后裔形成了后来的苗族,放崇山的另一部分则形成后来的瑶族和畲族。该书的编者认为,这三部分苗族在原有众多氏族部落基础上,加之日后的不同社会历程,语言上的旧、新差异,逐渐形成了苗语的三大方言。
    三峡大学民族学院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生导师吴正彪教授对记者说:“苗语三大方言的形成与苗族的大迁徙是有直接联系的。不同的迁徙路线而定居不同的地方,且苗族先民相互间在时间和空间上的间隔久远,形成这三大方言是十分正常的。”
    据了解,在语言学分类上,苗语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苗语支的三大方言分别为:主要通行于湘、鄂、渝、黔武陵山毗邻地区的东部方言,亦称湘西方言;主要通行于黔东南、黔西南及桂北的融水和三江的中部方言,亦称黔东方言;除黔东北、黔东南、黔南外的贵州、云南及川南、桂北一带苗语为西部方言,亦称川黔滇方言。
    据《贵州世居民族迁徙史——苗族篇》所述,操苗语东部方言的苗族在今贵州省内主要聚居于松桃苗族自治县,他们分别由巴境所属之酉阳、秀山及湘西的花垣、凤凰、泸溪、麻阳等地迁入,以后者居多,其祭祖或酬亲词皆言及先祖迁自桃源、泸溪、辰溪等地;操苗语西部方言的苗族迁入今贵州,并于黔西北及黔中地区频繁迁徙,还有不少自贵州境内迁往邻省的云南和广西,其中尤以迁往云南最多,操西部方言的苗族人数最多、迁徙最为频繁、分布区域最为广阔;操中部方言的苗族迁入今贵州分为两个时段,第一个时段是由今湖南迁入今贵州的黔东南地区,第二个时段为由黔东南的部分苗族迁往黔西南等地。
    为了发展,苗族人民一直奋斗不息
    苗族不愧是一个坚韧不拔的民族,苗族先民从湖沼地带迁到绵亘山区后,自然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他们为了更好地发展,在新的家园就算从头做起,他们也要创造自己的生活方式,这种奋斗不息的精神深深地印在苗族的古歌中。
    东部方言苗族的苗族古歌《祖源歌》中所言:“冷水河,我不忙,走了芦山走雅羊,芦山雅羊我不忙,青岩又在面前行。青岩我不腾,木瓜又在前面行。木瓜都在面前行,木瓜还在治木瓜。麻响梳头走戴花,戴花我不忙,交麻场在前面行。走到交麻口又渴,要吃凉水川洞河。川洞河,川三弯,滑马两步次竹官。次竹官,打一望,牛不吃草卷花塘。卷花塘,我不说,到了金沟走拐罗,走到拐罗我不忙,磨子塘在前面行。”
    西部方言苗族的苗族古歌《战争与迁徙》所记载:“登上云雾缭绕的高山,来到宽广无垠的草地。沼泽软得像鸭尿,沼泽稀烂似鸡粉。……黑狗在前面引路,老幼不陷入泥潭里;花狗在前开道,妇孺不坠入沼泽中。……走过茫茫草地,穿过无垠草滩;爬到冰山雪岭上,走到冰天雪地中,尤娄拿草鞋给老幼穿上脚,攀登山路不滑;尤娄拿草鞋给妇孺穿脚上,翻爬雪山不跌倒。”
    中部方言苗族的苗族古歌《溯河西迁》载:“一窝难容许多鸟,一处难住众爹娘。火坑挨火坑烧饭,脚板摞脚板舂粮。房屋盖间像蜂窝,锅子鼎罐都挤破。儿子劝告父亲说:‘收拾钢钎吧!’嫂子劝告小姑说:‘收拾纺针吧!’快来商量往西迁,西方去找好生活。西方山山产水果,西方坝坝出稻谷……米饭糯得像糍粑团……要向西方求饱暖。”
    这些仅是《贵州世居民族迁徙史——苗族篇》搜集的部分苗族古歌,这让大家感受到苗族先民在一路向西、向南迁徙中步履维艰的同时,也让大家深深感受到苗族先民在逆境中所具有不屈不挠、奋斗不息的高贵品质。苗族先民在艰苦的岁月中一路前行,不断创造自己的生产生活方式,最终只为了民族更好地发展。
    苗族古歌是苗族口述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口述史的意义和重要性,著名人类学学者、厦门大学人类学系彭兆荣教授在2013年9月28日的人类学高级论坛上如是说:“我们今天来做口述史,不仅仅只是做前文字史时代那一段,而是要在学理上反思以往过于文字符号权力化的表述方式以及所代表的那段历史。事实上,不管在哪个时代,口述都是不可以丢的。丢掉口述就是数典忘祖,且是文化史上的数典忘祖。”
    苗族的迁徙史既是一部苗族的生存史,又是一部苗族的发展史,在苗族先民漫漫的迁徙路中,他们不屈不挠、奋斗不息,始终将民族的生存与发展作为其背负的两大历史使命。
    记者在采访中看到了很多绣有“长江”“黄河”“平原”“洞庭湖”“城池”“骏马飞度”等图案的苗族服饰,这充分说明苗族人民没有忘记他们祖先这段艰辛的迁徙历史,更没有忘记生存与发展这两大历史使命,于是他们将祖先的迁徙历史刺绣在服饰上、镌刻在心里面,这些服饰也被学者们誉为“穿在身上的史书”。
    谈及台江县申报建立苗族迁徙史博物馆,贵州河湾苗族研究院董事长安红对记者说:“台江有着浓郁的苗族风情,精美的苗族刺绣,亮丽的银饰盛装,载歌载舞的节日盛会,好客纯朴的民风情调,依山傍水的吊脚木楼等等,如果苗族迁徙史博物馆在台江建成,苗族在每个历史阶段的重大事件就会得到很好的展示,这对台江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是大有裨益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