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网-中国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历史朝代顺序表、历史人物故事、看历史、新都网、历史春秋网移动版

首页 > 历史学 > 学科简史 > 人物 >

于慎行《读史漫录》的历史思想(2)

在于慎行的史论中,纪纲不修有多种表现,此不再详举。他所说的“纪纲”实际上是 指维护皇权稳定所必须的、规定的统治者之间的行为规范。于慎行对纪纲的强调,既是 封建制度维护皇权所决定的,同时也与他对明代诸多“近日之弊”的深切关注有关。在 他看来,有明一代尖锐的治乱问题,如朝廷内部政治斗争激烈、民族矛盾严峻、中央与 地方割据势力的斗争以及层出不穷的人民反抗等,皆与纪纲紊乱有关。例如,于慎行论 元朝官制之弊时引申论及明代,认为明朝官制“职任体统”不当,如藩司受到上层职司 的过度牵制,职官设置冗杂、混乱,严重影响了地方行政职能的发挥:“……本朝效其 遗意,设十三藩司,与六部品级相亚,盖犹有行省之意。而职任体统,则以内制外,有 相临之分,固唐、宋监司之任也。抚按之体日隆,而藩司俯首趋承,若其下吏,又卑于 设官之初,则失甚矣。”[2](P501)于慎行是经过对唐、元与明朝官制的比较后得出上 述认识的。他由元朝尚书、行省的设置,看到广置丞相、参知、平章等职,无异于遍设 宰相,不仅职官臃肿,而且彼此稽查,职权纠缠,实际上使纪纲削弱,最终危及国家。 而明朝藩司受制于六部抚按,就像元朝各省职权彼此混杂一样,也是治理中的隐患。而 藩司能否有效地发挥作用,直接关系到明朝边疆的安定。
    于慎行对明代纪纲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如御史“下至米盐琐细,吏卒徭役,一一察之 ”,长吏佐史“互相诇察”,[2](P86)边镇“法令滋烦,权任无统”[2](P 63)等职责不守、人事纷争、职司不明、临事掣肘的现象与弊端,有很多明晓的评论。 这些评论与明朝中央集权高度集中有关。明朝为解决皇帝与内阁、首辅以及朝廷与地方 之间的矛盾,使所有权力直接对皇帝负责,导致权力机关变得膨胀庞大、职司冗杂、效 率低下,成为明朝治乱的严重问题,于慎行的史论显然有着强烈的现实针对性。
    二、论决策与用人:“夫成败之机,决于一言,顾用者何如耳”
    《读史漫录》中论述最多的,是历史人物的行为及其历史作用。
    于慎行重视人物评论,是因为他看到,在朝代兴衰存亡的关头,常常面临着一个历史 选择,它要求人们能够正确认识形势,衡量利弊,抓住时机,采取有效措施,保证事态 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在这时,人就显得很重要,人的谋略就显得很重要。他说:“夫 成败之机,决于一言,顾用者何如耳。”[2](P134)这里所说的“机”,是指关系成败 的时机;“言”指的是决策;“用者”,主要是历代君臣,尤其是位居险要,直接关乎 纪纲存否,关乎事态顺逆的大臣。可见,于慎行是从历史的关键时期及相关决策的角度 ,来强调人物在历史进程中的地位的。
    于慎行推崇那些能够为国家利益着想的人物及其谋略。他认为,“成败兴亡之机,有 一言而定者,此士之所以贵智也”。[2](P205)因为士人的决策往往关系国家的成败兴 亡,所以士人应该重视智谋。对历史上一些人物的智虑,于慎行提出了更公允、精到的 认识,往往超出时论,不拘泥于儒家正统思想的成见。如他对汉代刘敬提出的方略十分 肯定,认为“刘敬所建白数事,皆万世之略。其大者在建都长安,与徙天下豪杰以实关 中”。[2](P42)提醒当国者应借鉴古代成功的治国方略,重视地理形势对国家安危的重 要性。他论及管仲、乐毅之事,以为其才能有隐微难及之处:“管子一匡九合,功盖天 下矣,即乐毅伐齐,其才亦有不可及者……乐之功不难于取齐,而难于散四国之兵。” [2](P16)他指出,管仲和乐毅的才能,并不只在于辅助齐国或燕国在一次战争中取得了 胜利,他们的高超之处在于,身处多国矛盾之中,却能够纵横捭阖,或称霸诸侯或化解 诸侯的威胁。他指出了管、乐的杰出之处,启发人们认识历史人物的价值时注重对其才 能高下显隐的分析。由于注重人物识见的作用,于慎行对那些有政治才能的女主,也予 以相当的肯定:“天之生才,岂惟豪杰丈夫有关气运,即妇人女子与治乱相关者,其生 亦必有自,齐之君王后是也。”[2](P22)这就从理论上对女主存在的合理性做了肯定。 甚至对一些奸臣的正确建议,于慎行也给予肯定,认为不应因人废言。[2](P292)
    对历史上那些行为不当而危及国家的人,于慎行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与批判。他常常将 历史上朝代的盛衰归因于当时的人事,认为良臣可以挽救国运,而佞臣则会断送朝廷。 如论东汉时,于慎行感叹道:“天下事虽甚难,处者亦必有方略,顾人不思耳。”[2]( P26)他认为,东汉纪纲虽然遭到破坏,国势已经出现衰落的气象,但是宦官、外戚的势 力还不是十分强大,汉桓帝以藩侯继位,正是汉朝挽救朝纲的机会。如果有一二个正直 且有谋略的大臣,东汉就能度过危机,使形势好转。可惜,汉朝当政者犹豫不决,不能 及时任用良臣,以至于错失机会。而奸佞昏庸之臣则足以误国,如唐朝“武氏之立,虽 由李义府、许敬宗发端,其实成于无忌,决于李勣也”。[2](P213)“安禄山之反 ,国忠激之也,哥舒翰之败,国忠成之也。”[2](P251)“元和之末,方镇厎平,长庆 之初,河北复叛,盖有由焉。幽州之乱,宰相崔植等激之也。镇州之乱,度支崔棱激 之也。”[2](P304)“武宗削平僭乱,比迹元和,李德裕之功也。”[2](P318)又如论宋 朝史事时他激愤地讲道:“自古国家成败,固系所用何如,然未有如宋之可恨者也。… …忠义之士,数十人持之而不足;邪佞之贼,一二人坏之而有余,天壤间事有如此,可 不为扼腕太息哉!”[2](P458)
    于慎行还进一步揭露了小人误国的心理原因:“小人贪秋毫之利,而忘丘山之祸,以 至丧国亡家灭宗绝祀,皆起于一念好利之心耳!”[2](P26)这是于慎行在分析秦灭六国 时提出的。他认为六国的灭亡主要并不在于秦国,而在于六国国内的趋利小人。这对于 人们识别忠奸贤愚,认识官员的一己私利之心对于国家安危大事的必然的恶劣影响,有 强烈的警戒作用。
    当然,我们不能苛求于慎行超越英雄史观的窠臼来评论历史人物。应当强调的是,于 慎行重视人物及其谋略在历史中的作用,是以历史有一定的形势与事机的观念作为基础 的,也与他久在仕途,忧心国运有关。于慎行对历代君臣的评论,不因其是君主而神化 ,不因其是功臣而饰罪,不因其是君子而忽其小人之心,不因其人微而轻其言,实事求 是,只论其言行对国家朝廷是否有利。其中的很多评论,多有发人深省之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