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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对西沙、南沙群岛的侵占及行为评析


    摘要:为了攫取地缘利益,南越政权在法、美的支持下,对西沙、南沙群岛不断进行蚕食,并采取政治、舆论、国内法等手段,进行主权造势。南越侵占两群岛的方式和手段,为后来的越南所继承。不仅如此,越南在与中国进行论战时,所持的“理论”、“事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当时南越所践行的。目前越南学者利用各种机会,搜集并炒作其拥有两群岛主权的所谓证据,为此我们有必要对南越侵占两群岛的过程、方式进行研究,以还历史本来面目。
    关键词:南越;西沙、南沙群岛;西沙海战;南海
    中越之间的西沙、南沙争端,可以追溯到二战后法国扶植的傀儡政权——“越南共和国”(简称“南越”)。为了攫取地缘利益,南越政权在法、美支持下,对西沙、南沙群岛不断进行蚕食,并采取政治、舆论、国内法等手段,进行主权造势。南越侵占两群岛的方式和手段,为后来的越南所继承。不仅如此,越南在与中国进行西沙、南沙论战时,所持的“理论”、“事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当时南越所践行的,为此我们对南越侵占两群岛的过程、方式及行为进行评析,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近年来,越南学者利用各种机会,搜集并炒作其拥有两群岛主权的所谓证据,并以之作为其法理张本,①而中国学者对冷战后越南南海政策、海洋政策等问题关注较多,对西沙、南沙群岛的历史研究较少。②故有必要对相关史实进行研究,以还历史本来面目。
    一、20世纪50-60年代南越对西沙、南沙群岛的侵占
    南越是美国在亚洲大陆“边缘地带”的战略要地,是其东南亚的战略支点:北向威胁北越和中国,东向战略渗透柬埔寨和老挝。美国政府认为中国是东南亚威胁的主要根源,而法国在印支半岛的持续存在对防卫这个关键地区至为重要。1952年6月,美国家安全委员会通过了《美国在东南亚的目标和行动方针》(NSC124/2号文件)文件,美国要促使法国和法兰西联邦成员国“奉行积极的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政策”,“增加对法兰西联邦部队的援助”。如果中国直接卷入,美国将不得不派出海空部队保卫印度支那,并考虑对中国本身采取海空行动的可能性。文件指出“万一联合王国和法国不同意对共产党中国采取扩大的军事行为,美国则考虑单方面采取行动”,“保卫东京地区,是把东南亚地区保持在非共产党手中的关键所在”。[1][p.385-390]该文件影响了法国战败后美国越南政策,促使其不断加强在东南亚的义务。
    美国虽在战略上欲借法国之力,但冷战之初美国不认同法国的南海主权声称,认为法国对西沙、南沙群岛的声称软弱无力,英国亦对法国的主权声称持类似的看法。1951年1月,英国外交部为一次议会会议准备的一份“对日和约”草案中写道:“法国本身无法对声称这些群岛提出确凿的证据,且其他国家也不支持它的声称,但法国政府还是对群岛提出了声称。”[2][p.152]然而,在“对日和约”最后草拟阶段,法国一方面坚持这些群岛属于法国,但又不想把西沙、南沙问题摆上公开场合,于是就提议在和约上写明日本放弃南海诸岛主权,却不写明归属为何国。1951年8月23日,一封从巴黎发到伦敦外交部的电报就写道:“在旧金山,战时因日本占领应给予的赔偿问题将被提出来,法国要捍卫对西沙和南沙群岛的权利。”[3][p.153]此时美、英却应法国的要求,把西沙、南沙群岛的处理结果包括在条约之中。
    法国这种态度,对参会的南越无疑起到某种暗示和鼓励作用。在旧金山会议第7次会议上,南越总理陈文友(Tran Van Huu)发表了对南海诸岛所谓的主权声明:“由于吾人定将因利用一切可供消除歧见的机会而受益,兹确定吾人对南沙及西沙的权利。此二群岛向属越南。”[4][p.57]中国政府和台湾国民党因故未出席,使南越政府的声明未得到反驳,并在会议上得到保留。对当时的事实真相,韩国学者朴春浩(Choon-Ho Park)揭露说,在1950—1956年间,当“中华民国”(台湾当局——笔者注)没有在斯普拉特利群岛(南沙群岛)派驻任何驻军时,越南和法国均未采取任何行动确立其对这些小岛的控制。越南在1951年在旧金山对日和会发表声明之后,甚至没有采取象征性的行动证明自己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主张。正像在1956帕拉塞尔群岛(西沙群岛)事件时那样,越南在1956年以后才重申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利益。[5][p.69]此时,以岘港为基地的南越海军侵入了西沙群岛,不断制造事端:
    一是在法方支持下,南越不断侵占我西沙岛礁,进行主权造势。1950年10月14日,法国政府“移交”给保大政府西沙部分岛礁的控制权,越南中部总督范文教主持移交之事。[6][p.77]对此就连越南学者也承认:“这点也只是假动作以利占领黄沙(西沙)的法理基础,但也不够说服力,因为法军仍正在侵略越南。”[7]1954年法国签订了日内瓦停战协定,按规定应从越南撤军,但法军继续制造不利于中国的地缘态势。1955年1月,法炮艇在永兴岛登陆,建造坟墓一座;6月法登陆舰一艘再次登陆永兴岛登陆,建水泥“主权碑”,法军在琛航、北岛、南岛也如此做法,并在石碑内所置瓶中“声明”说:“法兰西共和国,国家海军奥尼号登陆艇曾在本岛停泊,借此重示法国对该岛主权。”[8]1956年法军自印度支那撤退,南越军队接替法军占据西沙群岛,同时声称对这些岛屿有“传统的主权”。
    二是驱赶中国渔民,胁迫渔船。1957年1月25日,非法侵占甘泉岛上的西贡驻军,向前往该岛取给淡水的南岛琼东县青葛乡第一生产合作社“万兴”号渔船开枪射击。1959年2月20日,南越出动军舰和飞机侵入西沙海域,并进行侦察;2月22日,南越海军竟公然在琛航岛劫走我国渔船5只,并撕毁我国渔船上和琛航岛上的国旗。与此同时,南越飞机一架也在西沙群岛上空侦察。南越制造这些事件的目的,是想给人们造成一种印象,似乎西沙群岛是属于南越的领土,并一再叫嚷其对西沙群岛拥有所谓“传统主权”。2月25日,也就是在南越海军劫走我渔民的第4天,南越驻台湾的“大使馆”重申其对西沙群岛的“主权要求”。美国有关媒体为之摇旗呐喊,例如在南越海军劫走我渔民的同一天,合众国际社发自东京的电讯就说,中国正向西沙群岛“殖民”。第二天,美联社又说,中国“向西沙群岛移民的尝试没有成功”。2月26日,合众国际社煞有介事地说:南越和中国“都说对西沙群岛拥有主权”,“西沙群岛今天似乎可能成为东南亚新的麻烦地点”。[9]针对上述情况,我外交部于2月27日发表声明,向南越当局提出严重抗议和警告,并组织舰艇编队于3月17日首次巡逻西沙海域,彰显主权。[10][p.630]
    三是对西沙群岛资源进行掠夺性开发。1959年1月6日,南越西沙群岛开拓公司由股东陈文齐与新加坡有发公司代表陈家发,签订委托开采西沙群岛鸟粪合约,并由南越副总统兼经济部长阮玉书见证。合约内容要点:为南越西沙群岛开拓公司,委托新加坡有发公司代为开采西沙鸟粪,为期暂定5年,越方保有监督之全权。新加坡有发公司于同年5月在西沙金银岛(Money Island)建木屋5间,仓库二座,机器房一间,简单码头一座,轻便铁路一条,岛上有工作人员35人(自西贡雇佣)。越南政府还派30名军人,由一队长率领驻在岛上。另有气象人员2人。但因农民不愿意西沙鸟粪用作农田肥料,再有资本告竭,该公司不得不停止工作。[11][p.653-717]为捍卫南海权益,中国政府于3月1日成立西南中沙群岛工委和办事处,以开发建设南海诸岛,这是“中国历代以来在南海诸岛设立的最大政治实体”。[12][p.88]虽然如此,但南越行为依然猖獗。1973年8月,南越“国家计划和发展部”在日本丸红株式会社支持下,派团考察了西沙部分岛礁的鸟粪资源。[13][p.312]11月,南越军舰在西沙海域撞毁中国南海渔业公司的渔船,将渔民抓到岘港,强迫他们承认西沙是南越领土。[14][p.179]
    法军撤退后,美国日益加强对南越的干涉和控制。1959年美军除把芽庄、金兰湾、归仁修建成新的海军基地外,还筹划把槟绘湾(达约湾)改建为潜水艇基地,同时在岘港、西贡基地增建许多军事设备。据《西贡公报》透露,美军将要把岘港建成为“最坚固的军事基地之一”。[15]为了武装南越海军,1962年2月美国交给南越军舰4艘、小型驱逐舰5艘、坦克登陆艇3艘和登陆艇500艘,此后又交给南越17艘小型军舰。[16]南越军事指挥系统按照美国的形式进行了改组,成立了联合参谋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和特种部队司令部,这为其后来挑起西沙战事、侵占南沙岛礁作了军事上的准备。
    南越在美国支持下,不断在南海挑起事端,其重要举措就是频繁采取任命行动以加强对西沙、南沙群岛进行所谓的“管理”。1960年12月24日,西贡政权颁发214BNV-NV/3号决定,选派一级行政干部阮霸芍担任黄沙群岛行政特派员职务。1961年6月27日,西贡政权颁布631TTP-CV号决定选派行政干部黄安担任黄沙群岛特派员职务,7月13号又把黄沙群岛并入广南省,在该群岛成立定海社,归属和汪郡(和荣郡)。[17][p.12-13]该政令声称:“黄沙群岛之前属于承天省,现属于广南省(第一条)。建立社行政单位包括整个岛成立及名为定海社,直属和汪郡。定海社在一位行政委员管理之下(第二条)。”[7]以后南越又不断采取行动,加强对西沙群岛的建制。1966年1月至10月,南越先后选派阮文纯、范球、潘惠担任黄沙岛定海社的行政特派员职务。1967年4月11日,选派陈力担任定海社的行政特派员职务。1969年10月21日,西贡政权签署709/BNV-HCDP/26号决定,把和荣郡定海社并入和荣郡和龙社。
    二、西沙海战与南越在联合国的活动及失败
    在南越濒临崩溃的时候,阮文绍(Nguyn Vn Thiu)却一意孤行,变本加厉地准备侵占西沙群岛。他给南越海军下达了对中国西沙群岛实施登陆作战,并把中国人从岛上赶出去的手令。[18]南越海军根据其手令,在岘港成立了西沙作战指挥部,海军司令陈文真任作战指挥员,南越西贡第一军区也趁机派出军官考查组随舰行动,其中有一名美军顾问。南越在美国推行的越南战争“越南化”的过程中,军事装备优于中方,南越军事前线军官曾设想“速战速决”占领西沙群岛,[19]但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很多当事人、学者对西沙之战的过程、影响进行了叙述和分析,③本部分主要阐述南越发动海战的原因,以及南越为挽回“损失”在联合国的活动与失败。南越发动海战是其对半岛形势及战略预判有关:
    首先,与南越的处境及半岛局势有关。南越在国内外形势日益恶化的条件下,与中国发生海上正面冲突,对其来说有失无得,但是南越并不想回避这场战争:一是转移国内外视线和注意力。此时阮文绍欲出任第三任总统,为铺平道路着力修改宪法,这一行为除遭到反对党极力反对外,国内各界人士批判声不绝于耳,为转移国内视线,决定发动西沙之战。此外,在《关于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签订一周年(西沙之战发生后的一个星期——1月27日)之际,阮文绍认为国际社会对于和平协定是否真的产生效果,有关当局是否真的遵守协定必将“严加追究”,然而“在西沙群岛事件发生之后,这一切之注意力已大大地被冲淡。”[20]二是对越美关系的战略预判有关。美国根据巴黎协定于1973年1月起从越南撤军,撤退前将包括10余艘舰艇等装备移交给南越政权。3月美军将地面部队撤离南越,但是仍以“文职人员”名义在越南南方留有2.5万名军事人员,并在部分地区保持相当规模的海空军部队,继续推行其“越南化”政策。南越认为有美国撑腰,有实力发动西沙战争,但是南越错误估计了中美之间微妙关系,美国对西沙之战采取不介入政策。
    其次,受经济利益的驱使。1968年1月31日,亚洲近海地区矿产资源勘探协调委员会(CCOP)第4届会议发表了“越南共和国区域地质情况与近海矿物前景”报告,认为在帕拉塞尔群岛(西沙群岛)海域有蕴藏丰富石油资源的可能性。[21][p.62]1971年3月15日《福布斯杂志》(Forbes)发表重要文章称,近海石油已成为“越南平衡的潜在因素”。[22][p.92]美国撤出南越后,南越的经济陷入困境,为了找到新的经济支柱,欲掠夺南海的石油资源。1971年南越在其东部、东南海岸划出18块石油勘探区域进行国际招标,但由于政治压力钻探直至1973年才开始。当时中国地质专家长期从事珊瑚礁油藏的研究,积累了丰富的地质资料,迫切需要用实践来证明其理论成果。而珊瑚礁正是西沙地质结构的一个重要特征,因此这里是中国寻找油气的一个重要目标。在西沙之战发生时,石油工业部南海石油勘探筹备处在永兴岛实施“西永1井”的钻探。[23][p.117-141]南越1973年12月派武装力量入侵西沙岛礁及其附近海域,目的之一是掠夺西沙油气资源。在这种背景下,南越与中国的西沙、南沙之争日益激化。国外舆论分析:“随着世界趋向于开发海底资源,以及这些群岛周围的国家获得独立建国后,认识到航线控制及发展海底资源的重要性,才对这些荒僻岛屿有觊觎之念。”[24]
    再次,与对台湾当局的关系判断有关。奠边府战役以后,法国的势力虽被逐出印度支那半岛,但被其占据西沙岛礁又落入南越之手。到1973年为止,南越军队侵占西沙岛礁达6个之多。这为其继续侵占中国南沙、西沙岛礁奠定了基础,提供了经验。此时台湾当局在表面上虽未改变对南海归属的立场,却同美国、韩国一起援助南越政权,60年代至70年代前期在西贡派驻庞大的军事顾问团,并派出空运人员协助南越军队作战。台湾当局出于根深蒂固的仇共心理,同南越一直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根本没有采取过同大陆方面合作保卫国家领土的行动。这使南越判断在西沙海战中,台湾当局很可能持不介入立场。西沙海战后,台湾当局继续支援南越当局,驻太平岛的国民党军还接到命令,如果中共海军舰艇靠岸便开火,而南越舰艇靠近则“劝他们离开”。耐人寻味的是国民党党报《中央日报》连续报道了“中共与越军西沙群岛发生海陆战斗”的战况,报道一改过去攻击“共匪”的基调。[25][p.888]由此可见,台湾当局事件前后的矛盾立场,恰恰为南越所利用。
    最后,与对中国战略误判有关。当时中国内外交困,国内处于“文革”中,政局混乱。东部沿海岛屿持续受到台湾当局侵扰,从1962年下半年起,台湾当局按照所谓“政治登陆”的方针,掀起了小股武装特务袭扰的高潮,制造台湾海峡紧张局势。1963年至1965年3年内,仅东海舰队辖区,小股敌特就出现78股次。[26]对此美国不仅给予资助,而且指示美军驻台湾军事顾问团专门成立“游击小组”,积极参与小股武装特务袭扰活动的策划、指导和训练。中国有限海上力量受到台海局势牵制,而南海舰队主要护卫舰严重失修,只有扫雷舰、猎潜艇等轻型舰艇可以出动。恰在此时,1969年3月苏联制造了珍宝岛流血事件,挑起边界冲突,陈兵百万于中苏、中蒙边界,对中国直接进行军事威胁,中国主要兵力受到北向牵制。南越认为中苏都是其敌人,但“似乎认为在同支持临时政府的国家中,中国比苏联更具挑衅性”。[27]阮文绍觉得此时中国已经自顾不暇,在西沙、南沙有机可乘,于1973年9月悍然宣布将南沙群岛的南威岛、太平岛等10多个岛屿划入其版图,挑起争端。
    在谋夺西沙群岛之际,南越为了取得国际舆论的支持,在联合国展开了行动。1月18日,南越常驻联合国观察员阮友志(Nguyen Huu Chi)把西贡所谓的侵犯南越主权的指责,通知了联合国安理会主席、哥斯达黎加外长贡萨洛·法西澳(Gonzalo Fazio)。[28]西沙海战失败后,南越在美国指使下企图通过联合国安理会对中国施压。美国驻西贡大使馆“根据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意见,建议越南共和国只是向安理会提出控告,但是并不敦促举行听证会,当然更不会要求投票”。[29][p.3]另外,美国驻越大使格拉汉姆·马丁(Graham Martin)还向南越外长王文北建议:南越可以要求国际法院解决,也可以向东南亚条约组织提出申诉。1月20日,南越参议院和国民议会的官员们举行了一次紧急会议,发表公报“呼吁联合国安理会、海牙国际法院”,帮助其恢复对帕拉塞尔群岛的主权。南越外交部长王文北(Vuong Van Bac),指示其常驻联合国观察员向秘书长和安全理事会报告,“由于中国使用武装部队而造成的紧急形势,并且要求他们采取适当的行动”,[30]并向签署保证巴黎和平协定和越南领土完整的决议书的11个国家发出照会,谋求采取挽回局面的措施。
    南越常驻联合国观察员根据国内指示,于1月20日向秘书长库尔特·瓦尔德海姆(Kurt Josef Waldheim)和贡萨洛·法西澳递交了西贡外长同日给秘书长的信件,欲根据联合国宪章第99条,提请安理会注意中国人对帕拉塞尔群岛的邓肯岛(琛航岛)的进攻,要求联合国对中国的袭击采取可能的行动。同日联合国发言人说,“我们准备今天上午加以处理”。他强调指出,根据联合国宪章,引用第99条,是秘书长的特权,没有一个国家有权建议他这样做。[31][p.9]南越在联合国的地位只是观察员,如果没有一个理事国同意代表它出面的话,它自己是没有资格向安理会提出控诉的。1月21日,西贡军方发言人说,为了对现在“占领”西沙群岛的中国小舰队进行反击,正在作一些准备工作,但是当政府在联合国发动了外交活动和争取世界舆论支持的时候,对采取这种军事行动将持保留态度。[32]然而,其他南越官员说,由于中国在舰只和导弹方面的优势,南越不大可能立即作出努力来夺回这些岛屿。南越军方发言人黎忠贤上校否认了西贡报纸报道的消息:称正在准备采取大规模的作战行动以收复帕拉塞尔群岛之消息“纯系猜测”。[33]
    尽管南越按照联合国宪章有关规定没有资格提议诉讼,但还不死心。1月21日上午,阮友志和他的副手范辉司大使在联合国安理会主席办公室同法西澳举行会谈,并提出一项要求,“要求安理会开会讨论它所称的中国在有争议的帕拉塞尔群岛上的‘战争行径’”。对于南越希望召开听证会的请求,法西澳指出,当时仅有美国支持其开会的请求,但并不支持其主权要求;由于未接到政府的指示,其他国家尚未表态。根据宪章有关规定至少需9票赞同才能召开会议,法西澳认为,南越的要求可能因无法达到足够的票数而失败。据联合国一位有经验的外交人员说,南越“意见”不会得到列入安理会会议日程的票数,他推测除中国外,苏联、白俄罗斯和安理会中的大多数不结盟国家的理事国(其中包括喀麦隆、毛里塔尼亚、肯尼亚、印尼、伊拉克和秘鲁)将投票反对讨论这个意见。[34]
    联合国安理会主席对南越进行说服工作,建议其放弃要求。1月22日,法西澳再次说安理会不大可能开会讨论南越提出的关于中国“侵占”帕拉塞尔群岛的指控。根据同安理会的会员国磋商和对他们投票习惯的理解,他认为安理会15个理事国的情况估计,是5票赞成列入、5票反对、5票弃权,南越不能得到把它的指控列入议程所必需的9票。他指出如果举行会议而且南越外长王文北参加会议,那么承认北越的安理会成员国就会对他的发言表示异议,这些国家中有中国和苏联。而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黄华坚决反对召开听证会,严正声明西沙是中国无可争议的神圣领土,西沙问题属于“中国内政”,无需联合国讨论。中国代表团还把中国外交部的西沙群岛主权声明作为安理会的正式文件进行散发,“观察家们认为这项文件的发表是西贡决定把它同中国在帕拉塞尔群岛问题上的争执提到安理会之后中国作出的第一个迅速而犀利的反击。”[35]
    在法西澳看来,安理会并不具备解决西沙群岛主权问题的职能,他解释说:“中国人认为这完全是一个内政问题,并且认为这些岛屿无可争辩地属于中国。”[36][p.4]但是他又作出一个错误决定,1月23日他建议将该问题提交给国际法院解决。毫无疑问,中国没有也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建议,因为中国不会接受由第三方来解决自己的领土和边界问题。在当天的中美会谈中,基辛格委婉地表示美国不支持南越向国际组织提出的抗议。美国官员向南越人士指出,召开一次会议是不会有成果的,而且甚至要把他们对中国的指责列入安理会议程都是困难的,虽然美国将投赞成票。[37]英国外交部1月21日明确表示,英国政府在中越西沙争端中不打算偏袒任何一方,“我们在这场争端中没有直接的牵连。”[38]苏联驻联合国一位官员24日说:“在我们的地图上,这些岛屿是中国的。”[39]东南亚条约组织成员国也拒绝了南越提出的讨论帕拉塞尔群岛争端的要求。东南亚条约组织秘书长顺通·宏拉达隆在答复王文北1月21日提出的要求时说,在目前情况下,东南亚条约组织讨论南越和中国对南海中的这个群岛提出的相互冲突的主权要求,是不适当的。[40]
    尽管国际形势不允许南越在西沙问题上走得更远,但是南越还想进行西沙主权“辩解”。1月25日,南越向安理会抗议中国对西沙群岛的“侵略”,法西澳对此表示拒绝。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极其坦率地透露说,他已建议南越不要再强求召开听证会了,因为根本达不到需要的票数。[41][p.4]3月22日,王文北同瓦尔德海姆会谈,说南越决心“用一切可能的和平手段和在联合国宪章的范围内恢复它对帕拉塞尔群岛的主权”。他还说:“没有排除向海牙国际法院控诉的可能性。”[42]正如国外学者在评述南沙争端时指出,如果南越政府以为南沙群岛的主权是它的,它大可以通过适当途径以求证实,这样的行动,无疑将会比用武更能获得支持,南越却不那样做,反而谋求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这是不明智的。[43]
    越南曾是法国的殖民地,为了“论证”西沙群岛为其所有,越南频频呼吁法国应对其西沙、南沙群岛主权要予以“支持”。1月24日,南越大使阮维光呼吁法国查阅其殖民地档案,从中寻找“最近被中国共产党军队占领的帕拉塞尔群岛的主权的证据”。[44]南越驻伦敦和巴黎大使馆也奉令查找在英、法任何能够证明南越对帕拉塞尔群岛的主权的历史文献。然而颇为耐人寻味的是,法《世界报》1月26日以“中国人长期以来经常到群岛去”为题,报道了在1947年3月至5月间侵占西沙群岛的法国士兵夏尔——安德烈·里沃的一封信,他虽声称法国“进占”西沙群岛是有历史根据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岛上有一个刻有中国字的“微型”塔,经常有海南岛的渔民来此。[44]西方学者指出:“越南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权利主张还基于法国的让予。法国于1933年第一次对斯普拉特利群岛提出权利主张。然而,法国并未采取进一步的占领行动去完备对斯普拉特利的权利主张。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撤出斯普拉特利以后,法国没有回到斯普拉特利,当日本在1951年的旧金山和会上正式放弃对斯普拉特利的权利和权利要求时,法国也未采取任何行动。因而,法国对斯普拉特利群岛没有可供越南继承的合法权利。”[45][p.6]
    三、南越对南沙群岛的侵占及原因分析
    越南虽在西沙之战中遭到失败,但是没有终止其侵夺南海权益的企图。越南不仅对占据我南海诸岛有强烈兴趣,而且为达到目的,还有其长期战略企图。早在西沙之战爆发之前,南越就将侵略魔爪伸向南沙群岛。1962年南越军舰“绥东号”和“西结号”两艘巡洋舰,入侵“长沙岛(斯普拉持利本岛)和南威岛”,插上它的“国旗”,设立“界标”。[46]西贡的《钟声报》刊登了两张南越海军人员在南沙群岛登陆的照片,声称南越海军护航船的登陆是为了“维护”南越政府对南沙群岛的要求,妄图占据中国岛屿。[47]、[48][p.28]1956年10月22日,吴庭艳签署143—NV号法令,确认法国1933年印度支那总督将南沙群岛划归交趾支那巴地省的第4762-CP号法令继续有效。[49][p.79]1963年5月19日至29日,南越海军“香江号”、“支棱号”、“奇华号”三舰举行所谓“远洋演习”,趁机炸毁南威岛上我于1946年所立石碑,在南沙长沙岛、安波那岛、帝都、洛爱达、东北礁岛和西南礁上立所谓的主权石柱。[11][p.137]、[49][p.80]29日,越南还发表一项官方公报,声称:“这次巡弋属于海军每年对越南沿海岛屿的视察计划的范围之内。”[50][p.7]1973年5月南越海军驱逐舰4艘赴南沙进行侦查活动。7月12日,南越海军驱逐舰“陈国全”、“范五老”号载人员和物资侵占鸿麻岛,并在岛上施工。[51]9月28日,南越颁布“法令”,悍然将南威岛等11个岛屿划归福绥省管辖,并在其中一个岛上建立雷达站和驻军等。[52]
    南越军队被驱逐出西沙群岛后,却将败下阵来的军队引向南沙群岛。国外学者指出:“为了更好地准备一场收复失地的战争行动,西贡在第一次冲突之后的数个星期内开始在帕拉塞尔群岛南面300海里的斯普拉特利群岛5个岛加固了工事。”[5][p.76]1974年2月1日越南海军的一艘旗舰“陈兴道号”(护航驱逐舰)、两艘其他军舰和200名民团,其中大多数是刚从西沙群岛之战中撤回来的,以“搜寻幸存者”为名,抢占了南沙群岛的5个岛礁:南威岛、南子岛、景宏岛、安波沙洲和鸿庥岛,并显示其军事力量的存在。[53]《民主报》援引南越“高级军方人士”的话报道,已经建立一支特别部队,该部队将在海军的指挥下负责守卫斯普拉特利群岛。[54]这支陆海军特遣队是1月30日被派去的,其目的是占据群岛5个岛屿,但是他们奉命避免同国民党发生对抗。据说,阮文绍亲自下令用占领的办法对群岛提出领土要求。[55]2月1日,该部队涉水登上了南沙群岛中的4个岛礁,竖立表明这些岛屿是南越领土的界桩,然后又回到军舰上。[56]
    南越登陆没有遭到驻在太平岛上的国民党军队的抵抗。2月3日,南越的一支特混舰队把一批部队送到南沙群岛一个岛上登陆,4日又将一批部队送到另一个岛上登陆。同日,南越外交部发言人阮碧漠说:“不论在帕拉塞尔群岛或是在属于我国领土的任何其他地方,南越武装部队的行动都是为了自卫,以保护国土的完整。”南越海军司令陈文真说,他有决心夺回1月19日至20日丢失给中国的帕拉塞尔群岛的控制权。陈文真在南越参议员和众议员的一个小组委员会上又说,南越“决心收复帕拉塞尔群岛”,“然而,在中国拥有强大的海军力量的情况下,南越无法用武装部队来收复这些岛屿,必须采取其他手段。”他没有说“其他手段”是什么。[57]2月6日,南越半官方报纸《民主报》说,南越部队已经登上南沙群岛的6个主要岛屿。
    整个2月份,南越都在以海空运输的方式巩固所占南沙岛礁。南越海军在某个岛礁上为直升机建立了一个“浮动着陆场”,该停机坪是由各艘登陆舰联结而成为海运桥,“浮动着陆场”将使南越直升机每15天就能为南沙群岛上的驻军重新补给一次。而船只到达则需要两天的时间。[58]此外,这一时期越南还多次扣押中国渔民、渔船。对此,2月4日中国外交部对此表示强烈的谴责和抗议。[59][p.144-145]2月12日,阮碧漠说保留采取“适当措施”以坚持南越对南沙群岛主权的权利,“越南人民决心保护其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我们保留采取一切适当措施以执行这一政策的权利。”[60]在距南沙群岛最近的岛屿约350英里的头顿海军基地南越部队,大约有10艘两栖登陆艇和巡逻艇用来增援这些岛屿。
    为了巩固所占南沙岛礁,南越当局不断加强建设,共有64名地方军和海军部队“驻守”在5个岛屿上。④3月11日,南越军方人士说,南越部队已经开始了对南沙群岛“巩固主权”的第二阶段行动。从3月9日开始的,西贡海军用船只将蛙人和工兵,“约500吨建筑材料和装备运进了这些岛上以便修筑作战掩体……还有好几吨弹药、燃料和食物补给也运到这些岛上。”⑤11月9日,西贡海军人士说,装有电子监视装置的南越军舰,发现有3艘伪装成商船的中国军舰离南越佩克登石油公司设在头顿以东214浬的石油钻井台“椰子1—X”不到4里的地方。南越海军派增援部队去南沙群岛,空军还下令其最好的飞机F—5E“虎式”喷气战斗轰炸机到这个地区上空进行演习,以便在如果爆发石油战时同中国的米格喷气战斗机进行较量。海军高级军官说局势“十分紧张”,如果形势紧张,南越决心冒同中国再打一仗的风险以保卫这座钻井台。[61]
    南越对南沙群岛的侵占,遭到了中国政府、菲律宾的反对。菲律宾政府为此向南越提出正式抗议,反对它称之为在南海有争议的斯普拉特利群岛(南沙群岛)炫耀武力的做法。这是菲律宾政府第一次对南海争端的正式表态。[62][p.104]南沙群岛陷于多国争议之后,南越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4月9日,一艘国籍不明的白色船只在距离南越占领的敦谦沙洲16公里处,放下大约20艘小船,每艘小船有3人,试图登陆。驻岛越军用无线电招来南越海军船只,“在这些小船意识到他们正在被注意之后就折了回去,没有发生射击事件。”⑥西贡司令部发言人黎忠贤说,这些船只可能是台湾地区的或菲律宾的。此事件发生后,南越海军“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民主报》说什么,“驻扎在帕拉塞尔群岛的大陆中国的海军部队最近加强了”,中国“将设法接管斯普拉特利群岛”。并污蔑中国说:“中国人在南中国海的扩张活动不只是针对越南共和国,而且是针对所有东南亚国家。”⑦美联社报道说西贡军方人士称在鸿庥岛上空和附近发现国籍不明的飞机和船只。驻守该岛的南越部队报告说,至少看到有3架飞机飞过南益岛(Nam Yit)上空,同时发现7艘船只。[63][p.35-36]奉派前往调查的一艘南越海军舰只,据说看见了一面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国旗。这艘舰艇是在南沙群岛的一个岛屿上的越军上周同大陆失去无线电联系后奉派出去的。但是这艘舰艇没有查明这面旗是哪一国的,它看来未能把情况搞得十分清楚就返航了。[64][p.27]
    越南之所以悍然出兵侵占南沙岛礁绝非偶然,而是由各种因素决定的:首先,挑拨中国和周边国家的关系,借此以改变亚太区国家对中国的印象。新加坡《星洲日报》分析说:“在西沙群岛败了阵之南越当局,有意把战场开辟到南沙群岛——一个引起更多国际纷争之领域去;这就意味着南海诸岛之风暴,不但未成为过去,甚至可能触发成为一场新的战争之导火线。”[65]《真理报》评论中国军队在帕拉塞尔群岛采取军事行动时竟说,中国行动造成了斯普拉特利群岛地区的紧张局势,“北京也还急急忙忙地宣布这个群岛是‘中国领土的组成部分’”。[66]不言而喻,莫斯科是希望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紧张”的,这样不但符合苏联的包围、孤立中国的反华策略,而且它必然认为会有助于其推行“亚洲安全体系”的计划。国际社会中有人认为西贡当局之真正意图系出于制造中国与北越之间的矛盾,讨好苏联的策略,或者为达到重播“中国南侵论”。曼谷《泰京报》指出,西贡寻衅行动不会单纯着眼于南海诸岛大陆架的石油资源和其他资源,事实上西贡要开发浅海石油,还没有如此的经济和技术能力。共同社东京1月19日电指出,西沙、南沙争端可能长期化,中越争端“孕育着今后将发展为军事上的对立以及争端长期化的可能性。”[67][p.8]
    其次,与美日的立场和态度有关。从西沙之战来看,尽管美国公开表示不介入该事件,但以军部为代表一派可能与这次之事件有关。日本军事评论家久保绫三指出:“从事件发生的一个星期前开始,冲绳之美军基地便发生了一些不可忽视之奇妙变化。”[65]他还引述一位目击者话说,在此期间美军战舰骤然增加,冲绳基地活动也突然加强。在西沙群岛事件发生当天,冲绳基地还发出红色之紧急讯号。有分析说:“南越的目的是想拖美国下水,由美国出面与中国作战。可是美国不上当,一再声明与它无关,绝不插手。”[68]日本对于这次事件给予异常关注,日本自卫队在西沙事件发生当天,充满“紧张之气氛”。日美担心,北京会不会使用同样的军事性行动来加强对南沙群岛和尖阁群岛(钓鱼岛)的要求,众所周知,日本认为尖阁群岛是属于它的。[69]中国政府在西沙、南沙群岛主权问题的立场和举措,很可能显示出日后解决钓鱼岛的政策方向,所以在此时日本很紧张。1974年3月9日,在与美国驻东京临时代办的会谈中,日本防卫厅厅长山中贞则(Sadanori Yamanaka)说,对于南越与中国西沙冲突,美国采取了“中立”的态度,日本需要知道钓鱼岛是否属于《日美安保条约》的范围之内,如果中国对这些岛屿采取军事行动,美国军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但美国没有明确表态。[70][p.3-4]日本在这特殊时期,不顾中国与朝鲜反对,迫不及待地与韩国单独签署勘探东海大陆架石油资源协定,其举动耐人寻味。而当时美国油气公司凡是有油藏的地方都是这些公司下手的目标,南沙油气为其所关注,这是美国国家利益所在。
    再次,从地缘环境来说,虽然中国政府严厉谴责南越行为,指出不会“容忍”南越对南沙群岛的侵犯,但是国际社会认为不大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原因是中国海军不会像在西沙群岛那样再来一次不可抗拒的两栖登陆活动。对中国来说,一个主要障碍是南沙群岛太远了,难以从大陆进行空中掩护。另外,南沙群岛分散在200英里的海域,要占领所有岛礁并提供补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据1956年曾任南海舰队副司令员的曾生回忆说:“(当时南海舰队)的舰艇数量还为数不多,而且比较陈旧,吨位也小,海上突击力量主要还是靠两个鱼雷艇大队,而这些鱼雷艇也是属于近海小型的。”[10][p.609-610]正因为如此,虽然中国派海军驻守西沙群岛,但没有向南沙群岛调动军队。再从南越与台湾当局的关系看,台湾当局表态说将不放弃它对有争议的斯普拉特利群岛的主权要求,但将“尽最大的努力”来避免就这个问题同南越发生军事冲突。[71]“南越当然知道南沙岛上驻有中华民国的戍军,但南沙群岛有许多岛屿,有些属无人荒岛,南越仍可以派兵登陆,如果因此与台湾发生争执,由于双方的现存关系,料也不致兵戎相见,假如因此下不了台,最后还可请求美国出来居中调解。”[72]
    最后,与南沙海域丰富的石油资源有关。1969年6月3日至1969年8月20日“亨特号”调查船按照CCOP计划,在泰国湾和南海南部北纬14°以南海域进行了连续地震反射剖面测量和磁场测量,美国地质学家埃默里和他的助手根据调查资料,先后发表了“南中国海陆缘构造轮廓”和“中国盆地的地层和构造”两篇调查报告。埃默里等人认为南沙群岛的西南一直延伸到沙捞越、越南南部海岸并深入陆地的地区是储油区。[73][p.9]南越在制造同中国的紧张局势的同时,还大肆渲染石油前景,有意地谋求增强国内外对其政权的支持,以维持南越统治。[74][p.106]上世纪在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初期,南越依靠美国等石油公司进行勘探,曾在南方大陆架发现了一些含油、含气地质结构,并于1973年7月将其南海岸沿海(主要是湄公盆地、西贡盆地)40个区块小的30个区块第一次开放招标,美国莫比尔(Mobil)等14家外国石油巨头参加,[75][p.45]“南越由于签订了勘探大陆架合同而从一些国际石油公司那里得到1660万美元。因此在他看来,在美国撤走之后,发现石油从长远来说是经济上决定存亡的重大问题。世界能源短缺也加剧了这种需求。”[76]吉隆坡《中国报》指出:“南越派兵登陆海外小岛,显然是着眼于这些岛屿海底蕴藏的石油。”[77]
    在领土归属问题上,越南与西贡当局的利益是完全相同的。南越侵占西沙、南沙岛礁的行动,得到了后来统一越南的承认,其所采取的方式也为后来越南所继承。⑧国外学者指出,无论越南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容忍因自己内部的斗争而影响整个国家的领土完整。当时,为了进行反对本国另一半领土的统治者的长期内战,河内当局需要中国方面可能予以的支持,因此河内当局处于南方的同胞和北方同志之间,小心谨慎地回避了这一问题,声称协商解决比动用武力更为可取。但自1975年4月西贡政权垮台后,河内当局接收了其反对中国的论据,该争端成为了这两个社会主义邻国之间的一个极其微妙的政治问题。这预示着中越之间在南海问题上出现了裂痕。[78][p.78]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1975年4月14日刊登该报记者冈孝从巴黎发的报道,判断分析道:“中国和河内之间有实际已发生摩擦或可能发生摩擦的一些方面”,“北京及越南都声称拥有主权的南中国海可能盛产石油的岛屿。”[79][p.28]
    中国、南越属两个不同阵营,彼此之间实际上构成了“霍布斯文化”,即“国家间是敌人,敌人之间是没什么相互尊重权力可言的,使用暴力也是无限度的”,[80][p.135]中国和南越政权事实上一直是处于敌对当中,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南越对两群岛提出了主权主张。加之,南越为攫取地缘利益将国际法规定的领土主权界限置之不顾,在其心目中国家利益就是其寻找机会和借口吞占他国领土的主要动机。在南海问题上,美国坚持“中立”立场,坚决不卷入南海相关国家之间的纷争,这实际上是一种有利于中国的中立政策。然而中国在收复西沙群岛之后,出于自身军事能力以及与周边国家关系的综合考虑,没有对南沙群岛采取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很有可能失去了收复南沙群岛的良机。[81][p.142]
    注释:①近年来越南政府边界委员会前主任陈公轴的《东海上的越南印记》、越南历史学家阮雅的《越南对黄沙群岛和长沙群岛的主权确立过程》等著述,得到该国相关部门的支持,以越南文、英文等文种相继出版,陈述越南历代政府对西沙、南沙群岛所谓的“确立主权”的过程。阮雅还声称多次要求中国学者提出关于中国拥有两个群岛的历史证据,但是中方没有给予回应。越南历史学协会主席潘辉黎、史学教授丁春林、陈廷山等人也著书立说,陈述两群岛为其所有,这些学术活动与越南政府行为互相呼应。
    ②著作方面有李金明的《中国南海疆域研究》(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李国强的《南中国海研究:历史与现状》(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吴士存的《纵论南沙争端》(海南出版社2005年版)等,对越南侵占南海诸岛的历史进行了必要的梳理,其研究方式很有意义,但篇幅较短,很多问题有待于探讨。论文有刘中民的《冷战后东南亚国家南海政策的发展动向与中国的对策思考》(《南洋问题研究》2008年第2期)、成汉平的《南海问题与中越关系新动向》(《东南亚之窗》2009年第1期)、潘亚玲的《越裔美国人的政治游说及其对南海争端的影响》(《现代国际关系》2011年第6期)、钟飞腾的《国内政治与南海问题的制度化——以中越、中菲双边南海政策协调为例》(《当代亚太》2012年第3期)等。
    ③参见李兆新的《我所经历的西沙海战》(《党史博采》2009年第7期)、张毓清和杨东晓的《亲历西沙之战》(《看历史》2011年第7期)、舒云的《西沙群岛自卫反击战内幕》(《党史天地》2000年第10期)、白木和周洁的《西沙之战》(《广东史志》2002年第1期)、《海军司令员谈西沙海战》(《现代舰船》2008年第1期)、刘振华的《西沙海战胜利原因分析及对当前南海争端的启示》(《法制与社会》2009年第26期)等。有两篇文章是在掌握翔实的中外文献基础上形成的,很有启发意义——尤洪波的《美国对中越西沙海战的反应》(《南洋问题研究》2011年第3期)、邵笑的《简析尼克松的南海政策——以西沙海战为例》(《东南亚研究》2012年第3期)。
    ④根据西贡报刊记载,南越士兵在岛上,“实际亦无什么忙碌的事,一天时间,只有轮班执勤”;“岛的中心,是四列可随时拆建的活动房屋,以报纸和帐篷搭成的营幕散布在海岸边,士兵在里面聚集下棋,或弹琴唱歌,以消磨时间。有的跳落海中做海浴,另一些则划小艇往捉鱼,作为新鲜菜肴。”《西贡〈成功日报〉载文〈碧水蓝天的西沙群岛〉》(1974年4月8日),《南海诸岛剪报资料》(十)(登记号4384 1974年1月12日至1975年2月15日),厦门大学图书馆藏。
    ⑤《西贡伪军方称正在南沙群岛采取“第二阶段行动”》(1974年3月11日),《南海诸岛剪报资料》(十)(登记号4384 1974年1月12日至1975年2月15日),厦门大学图书馆藏。
    ⑥《西贡军方称一支“国籍不明”舰队九日曾驶近南沙》(1974年4月10日),《南海诸岛剪报资料》(十)(登记号4384 1974年1月12日至1975年2月15日),厦门大学图书馆藏。
    ⑦《西贡〈民主报〉称我“正准备占领”南沙群岛》(1974年4月12日),《南海诸岛剪报资料》(十)(登记号4384 1974年1月12日至1975年2月15日),厦门大学图书馆藏。
    ⑧1971年7月15日西贡政权外交部发表声明——《关于越南共和国对帕拉塞尔群岛和斯普拉特利群岛的主权的声明》,叫嚷对我南沙群岛、西沙群岛“拥有完全主权”。西沙海战后,南越于同年2月14日抛出了《关于黄沙和长沙群岛的白皮书》,妄称我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历来属于越南”。西贡《史地》季刊与《白皮书》密切配合,在1975年第39期(1月至3月)刊出“特刊”,名为《黄沙和长沙特考》,收集了南越对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归属问题上的论点和材料。此后越南外交部在1979年9月28日发表的《越南对于黄沙和长沙两群岛的主权》白皮书中拼凑了一些所谓的“历史资料”,把黄沙、长沙说成是我国西沙、南沙。1982年1月18日越南外交部发表《黄沙和长沙群岛——越南领土》白皮书,再次对我国的西沙和南沙群岛提出无理的领土要求。1988年越南外交部发表文件《黄沙和长沙群岛与国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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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合众社报道“西贡海军近来一直在南沙群岛显示力量”[N].参考消息,1974-1-28.
    [54]南越外交部发言人攻击我关于南沙群岛的声明“没有根据”西贡伪军方说已建立一支侵犯我南沙群岛的特别部队[N].参考消息,1974-2-7.
    [55]合众国际社报道“西贡军队在我南沙群岛登陆”[N].参考消息,1974-2-2.
    [56]外电报道:西贡部队在南沙群岛登陆后又回到舰上[N].参考消息,1974-2-3.
    [57]西贡军方声称已派军队侵占我南沙群岛[N].参考消息,1974-2-6.
    [58]英格索尔说美“正敦促各方和平解决”南沙群岛问题[N].参考消息,1974-2-13.
    [59]江沛等主编.老新闻——共和国往事(1973—1975)[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
    [60]阮碧漠称西贡对南沙群岛“保留采取适当措施的权利”[N].参考消息,1974-2-14.
    [61]西贡军方人士称:西贡已派增援部队去我南沙群岛[N].参考消息,1974-11-11.
    [62]Marwyn S. Samuels, Contest for the South China Sea, Methuen, New York and London, 1982.
    [63]西贡当局称当“三艘中国船”驶近我南沙群岛西龙江岛时南越伪军逃走了[Z].参考资料,1975-4-19(上).
    [64]西贡军方人士说在我南沙群岛鸿庥岛上空和附近发现国籍不明飞机和船只[Z].参考资料,1975-4-24(上).
    [65]新《星洲日报》文章:西贡出兵西沙南沙群岛动机的推测[N].参考消息,1974-2-11.
    [66]苏《真理报》又攻击我驱逐苏间谍是“挑衅”[N].参考消息,1974-2-11.
    [67]共同社报道“西沙、南沙争端可能长期化”[Z].参考资料(上午版),1974-1-20.
    [68]西沙群岛之争.(马)马来西亚通讯,1974-1-21.
    [69]塔斯社消息:东南亚紧张局势[N].参考消息,1974-2-8.
    [70]DNSA, JA00081, Views of the Defense Minister/Confidential, Memorandum of Conversation, March 9, 1974.
    [71]蒋帮发言人谈西贡企图侵占我南沙群岛[N].参考消息,1974-2-2.
    [72]香港《快报》就西贡当局侵占我南沙群岛发表评论.南越竟又觊觎南沙群岛[N].参考消息,1974-2-3.
    [73]Roderick O'Brien, South China Sea Oil: Two Problems of Ownership and Development, 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1977.
    [74]Louis Wesseling, Fuelling the War: Revealing an Oil Company's Role in Vietnam, New York: Tauris Publishers, 2000.
    [75]Robert Catley, Makmur Keliat, Spratlys: The Dispute in the South China Sea, Ashgate, 1997.
    [76]路透社新加坡1974-1-19电[N].
    [77]吉隆坡《中国报》社论.南越派兵登陆南沙群岛[N].参考消息,1974-2-7.
    [78]国家海洋局情报研究所,政策研究宣,科技司译.中国海政治经济形势与法律地位资料选辑之一·译文集[Z].国家海洋局情报研究所、国家海洋局政策研究室等,1988.
    [79]美报文章“法国要求在西贡进行改变:在与美国的对话中敦促成立一个能够与临时革命政府组成联合政府的新领导班”[Z].参考资料,1975-4-15(下).
    [80]秦亚青.权力·制度·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1]Chi-Kin Lo, China's Policy towards Territorrial Disputes: The Case of the South China Sea Islands, London and New Yok: Routledge, 1989.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