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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来世界现代史研究的理论反思(3)

对于社会主义,一些西方资本主义卫道士已经抛出“论述共产主义的最后危机的书”--《大失败》(The Grand Failure)。作者急不可耐地断言, “到下个世纪,共产主义将不可逆转地在历史上衰亡”。我们一些同志面对目前社会主义中的某些问题也困惑、徬徨,谈起社会主义优越于资本主义总觉理不直、气不壮。这不能不说是马克思主义在当代遇到的严重考验。
    应当说,这些年来我国学者围绕社会主义的发展史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从十月革命的必然性、列宁关于社会主义经济与政权建设的理论与实践、关于苏联模式、关于社会主义道路的多样性等等,都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透过这些研究成果,使我们看到社会主义毕竟才度过了70多个春秋,比起资本主义几百年的经历要短暂得多,更何况社会主义要一改几千年的剥削制度,引导人类走向没有剥削压迫的公有制社会,如果设想这样深刻的变革可以无需艰苦的摸索与实践的过程,可以根本避免大的反复和曲折,那才是不可想象的。反过来说,一遇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地从根本上对社会主义来个自我否定,把社会主义在实践中曾经显示过的优越性忘得一干二净,这绝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慎重态度。回顾历史,西方对于社会主义的胜利曾产生过两次大的“红色惊恐”(The Red Scare)。一次是1917年十月革命的胜利,一次是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和同年苏联原子弹的爆炸。后来还有若干次小的“红色惊恐”。在短短的几十年中,社会主义曾一再显示过自己的优越性,包括苏联在20、30年代以最快的速度发展为世界上第二个经济强国。苏联曾在二次大战期间以牺牲2000万人(12)和损失2000亿美元物资的代价顶住了德国法西斯的疯狂进攻并且与盟国一道最终打败了侵略者。这实质上是一次社会主义把全人类从资本主义威胁下拯救出来的伟大抗争,这一光辉业绩将永远彪炳于人类史册。
    总之,对于社会主义国家的历史和发展,我们应该作历史的、全面的、深入的研究。当然,这还有待于我国世界现代史研究工作者今后的努力。
    (二)关于如何发挥世界现代史的功能的问题。
    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区分世界现代史与某些研究现状的学科的不同功能问题;二是世界现代史自身如何更好地为现实服务。
    把世界现代史混同于国际政治学,不承认现代有什么“真正的历史”,这种观点曾长期在国外盛行。随着这些年来我国高校普遍开设国际政治学等课程,类似的问题相继而生。特别是在普遍对史学有危机之感的情况下,在出书难、沾了“史”字出书就更难的情况下,在某些同志中也出现了取消“史”的称呼、向国际政治学靠拢的倾向。如果这种倾向真的成了一种时尚,就可能削弱甚至取消世界现代史自身的功能。针对这点,有些同志在这方面作了探讨。如有的指出,“政治学着重研究国际政治、经济、文化现状,比较直接地为国家现行的对外政策服务。它属于政治理论课,和历史学不是一个领域。历史学(包括当代世界史)是通过阐述人类历史发展规律,总结历史经验,帮助人们理解过去和现在,并预测未来。它与国际政治学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从历史基本规律方面提供论据,而不是直接从理论上提供论据;在于较强的教育性,而不是强烈的资政性;在于求系统、深入的探讨,而不是及时性、敏锐性,”应当说,这样一种区分有助于我们认识世界现代史具有其不可替代性的功能,因而需要我们认认真真地在这一领域开拓进取。
    如何才能使世界现代史更好地为现实服务?这里有一个世界现代史研究应当沿着什么道路前进的问题。前些年许多同志积极思考如何为改革开放服务的问题,提出历史研究与教学改革的多种方案,这种积极性是无可厚非的。但方案毕竟有个正确与否或基本正确与否的区分。如有的同志曾主张历史教学改革要彻底打乱按中国史、世界史、考古专业划分的传统的专业设置格局,而要设置一个新专业--历史工程专业。其宗旨是把历史上所有能指导我们今天现实变革的内容归纳到一起,进行综合研究,为社会现实服务。在内容上则主张:经济史以西方经济史为主,侧重于生产经营管理史;在中国史方面则侧重于与商品经济发展及现代化建设有密切联系的内容(13)等等。按照这种思路,探索我国历史和整个人类历史的规律性运动的任务事实上被排挤到次要地位甚至是可有可无、一切都服务于片面的甚至是支离破碎的所谓现实的需要。这实际上又回到“文革”期间史学为现实服务的老路上去了,这显然与马克思主义的史学主张背道而驰。这样讲,自然不是否定对许多与改革开放直接间接有关的历史课题作认真的研究。但是这与以“历史工程专业”取代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功能是两码事。
    为了使世界现代史研究更好地为现实服务,还有一个如何辩证地处理好历史、现状与展望未来这三者关系的问题。要做到这一点则需依靠史学工作者的胆识和钻研。美国新史学的著名开创者特纳曾经指出,他希望“历史能为稳健的改革高举明灯。”就代表了一种很有思想的见解。王任重同志和吴于廑教授在为《世界历史》和《世界史研究动态》两刊创办十周年的题词中,一位提出“推古验今、所以不惑”,另一位提出:“溯人类历史之长河,开世界未来之胜境”。两相结合,可以说是明确指明了历史、现状、未来三者固有的内在联系。过去马克思、列宁、毛泽东之所以研究历史。绝不是为历史而历史。他们研究历史与其说是为了正确解释历史,莫如说是为了指导当时革命斗争的需要与展望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未来。当今,随着世界前进节拍大大加快,未来学成了热门。但严格说来,可以真正成为未来学家的可能首推历史学者或具有丰富历史知识与历史见地的人,他们有更深的历史背景知识,作为思考现实与未来问题之源泉。我们世界现代史工作者在把历史、现状、未来结合上有着特殊的有利条件,这是不言自明的。关键是我们仍然需要解放与活跃思想,增强社会的责任感,克服把眼光仅仅局限于历史的通病。“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对于我们也是完全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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