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生]从自然瓜果到人文瓜果(3)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02:11:26 中国民俗学网 赵明生 参加讨论
沧源佤族自治县班洪一带的佤族“胡”氏,因在近现代时期反抗英国殖民帝国主义入侵的“班洪抗英”事件等斗争中,始终表现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自发地组织起来抗击侵略者而闻名天下。其实,班洪的“胡”氏,其远祖叫“卡拉芒卷”,原住在公明山附近的炯奴寨,所以以“炯奴”为氏。清朝光绪十七年(1891年),“炯奴”氏头人达本因参与地方政府调解勐省和勐懂傣族土司(都位于今沧源佤族自治县内)之间的纠纷有功,被清政府封为“土都司”,并赐姓“胡”。而“胡”者,其实就是“葫”也,是从佤族“葫芦(器)生人”这一说法而取的。[13](P15)之后,才有了沧源佤族自治县班洪一带的佤族“胡氏”。 这时,佤族的葫芦崇拜就不仅只是作为民间口碑传说的形式流传,而且,也成了地方的名称(葫芦国、葫芦王地)、头人的称号(“葫芦王”、“葫芦酋长”)、家族的族徽(“胡”氏)。这样,佤族“司岗里”文化就更加大白于天下了。 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佤族“司岗里”文化确实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民族文化,它应当上承佤族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女性生殖崇拜文化,下连云南各民族悠久的、栽培种植葫芦的历史文化。这一文化最早应该是氏族宗教的范畴,是人类宗教意识的产物。而人类宗教意识,按照学者们一般的说法,在旧石器时代中期的“古人”阶段就产生了。而新石器时代则是母系氏族社会的全盛时代,所以佤族“司岗里”文化至少可以说是在新石器时代就产生了。但从有考古资料和文献资料可稽的历史来看,它应当是在我国的先秦时期萌芽,到秦汉时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之后成为贯穿佤族民族文化发展的一条主线,其他的文化缘它产生、兴起和发展。 佤族“司岗里”文化之所以流传得如此遥远漫长,是因为佤族历史上长期受到封建主义和地方民族主义的双重统治,他们被迫过着漂泊不定、不断遁入山林的生活。那是一个民族文化得以相对完整保留的空间,然而也是一个民族发展极其缓慢的壁垒和温室。正因为这样,“司岗里”文化基本上没有重大的或者根本性的变化,犹如老态龙钟的老人伴随着佤族从远古的历史蹒跚走来,成为维系佤族民族凝聚力和不断推动佤族发展的精神动力。 三、佤族“司岗里”文化的演变 佤族“司岗里”文化历经漫长的历史沧桑,在内外环境的影响之下,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呈现多元文化特征。 (一)从“司捏”到“司岗” 如前所说,在佤族生活的西南地区葫芦栽培种植的历史非常悠久,这是佤族“司岗里”文化产生的重要前提。从部分近现代佤族来看,他们是比较喜欢栽培种葫芦的,一般与南瓜等瓜类植物一起种在房前屋后,并且精心搭建攀缘的架子,以保证瓜果长得圆满匀称,便于食用。 在佤语中,自然的或者泛称的葫芦都叫“司捏”。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佤语词汇。 我们经过研究,在佤语中“si”(一般译为“司”或者“西”)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语素,在不同的语境之下有不同的作用、意义。有一个意义非常值得注意,那就是“si”与佤族敬畏、崇拜的东西、神灵有比较密切的关系。如太阳“司艾”,龙“司用”,老虎“司尾”,鬼“司儿”等等,都用“si”(“司”)字。但是,“si”(“司”)为何意义?目前尚未搞清楚。 从佤语葫芦的叫法中可以看出,远古时期的佤族先民存在着“司捏”崇拜即葫芦崇拜是必然的。也就是说,应当是先有佤族对自然瓜果的葫芦崇拜,然后以此为基础才有对人文瓜果的葫芦崇拜。在这里,这一人文化的葫芦就是“司岗”。所以佤族的“司岗”崇拜是以他们对自然葫芦的崇拜为基础而产生的。 当然,佤族从对自然瓜果的葫芦崇拜,到对人文瓜果的葫芦崇拜,必然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由于这方面的资料阙如,这里也就不再作进一步的分析。 (二)从“司岗”到“司岗里” 在近现代佤族生产生活中,葫芦的使用仍然是非常广泛的。比如有些村寨的佤族,使用的碗都是清一色的葫芦器“垛儿”。除此之外,有盛水的葫芦器“司捏(若)”(si nie),保存种子的葫芦器“司库”(si ku),沥水酒的葫芦器“楣儿”(mei),装火药的葫芦器“司吉”(si je)作瓢的葫芦器“棚”(pou),乐器葫芦笙等等。 在佤语中“司岗”有几种解释,西盟佤族说,是石洞;沧源佤族说是葫芦。这两种解释比较普遍,依此佤族可以划分为两个不同的支系,前者称“勒佤”,后者称“巴饶”或“巴饶克”,前者保留佤族的传统文化多一点浓一些,如砍人祭谷,祭木鼓,而后则已没有这种习俗,但他们并不讳言他们有过这种习俗,同样有过那样的时代。 另外,根据有的佤语研究专家所说,“司岗”也有子宫的含义。佤族称寨桩为“司岗”桩;称铐镣和防止猪践踏园圃使用的木枷为“岗”,等等。所以,有的佤族学者把“司岗”的意义引申为“团结”[14](P2)不是没有道理的。 语言素称“风俗化石”。在佤族支系“巴饶”俗语中有这样的一句话:石容器,出人类的葫芦。把石器与葫芦器并列,并且石器容居首,说明他们也有过人类是从石洞出来的说法。根据专家田野调查,西盟佤族自治县翁嘎科至今还保留了“石洞葫芦”的说法。[15](P12)另外,如前已提到的,在佤族民间石崇拜的习俗极其浓厚。足见佤族认为人从石洞出来的民间神话也是源远流长和广泛传播的。佤族与其他民族的先民一样,显然也经历过远古时期的穴居生活,这一生活应当与阿佤山区洞穴多有关,云南沧源崖画,耿马石佛洞新石器文化遗址等就充分体现了佤族的这种穴居生活。也就是说,人类从石洞出来这一说法应当也是佤族洞穴生活时代一个生动的反映。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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