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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蛟]火把节纪事:当地人观点?(4)


    第二天早上,我们跟随“走进L”记者团去县城边上的民族广场拍摄火把节庆典。在这个小县城的街上,突然冒出三百多位外来记者,这让当地人既新鲜又兴奋,感觉到传说中的外来游客离他们已不是太远。
    广场坐落在主街后面约两百多米的山坡上,是一块从半山坡上推铲出来的宽阔平台,一面靠山,三面凌空,视线很开阔。P县气候温湿,植被甚好,四周是一片翠绿。推铲出来的广场土壤呈猩红色,镶嵌在这一片翠绿中,很是悦目。
    庆典仪式十分壮观。各仪仗方队身着的民族盛装显然经过统一调派,刻意表现了L阿都、什扎、依洛等各个彝人支系的服饰特点,因此看上去每个方队的彝族着装都不同,很象是一个五彩纷呈彝族服饰演示会。然而,除了彝装方队外,也还有由县上武警中队、医疗卫生等单位组成的方队。当地的武警人数不多,没有挑选仪仗人才的余地,以致方队人员的身高参差不齐,尽管身着迷彩服,手握钢枪,但在这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仪仗行进氛围中却不仅没能显出军威,反倒让人觉得有点儿滑稽。医疗卫生方队要整齐一些,他们身着白大褂,当然是在彰显科学和进步。然而,在这五光十色的人文欢腾中,这队伍却显得有点儿苍白和突兀。
    这十余支方队中,有两支方队尤其抢镜头。其中一支是由撑打着黄伞的彝家姑娘组成,另一支虽是一般的彝族青年男女混合编队,但却是由三位彝族民间老人领前。
    彝族妇女喜爱黄伞,尤其是过去那种用黄油布做成的伞。她们每逢出门赶场总是喜欢带上它,用它来遮阳避雨,以致摄影记者们让人看到的彝族女性常常是在黄油布伞下步行、路歇、哺乳、含情、欣喜、幽怨,黄油布伞成了彝族女人的隐喻,进而也成了彝族传统的一个方面。然而,彝家所用的伞自来都是从外面买来的,遗憾的是如今外面的工厂已不再生产这种黄油布伞了,大会组委会只好买些黄尼龙布伞来做替代。总之,此景让我再次想到,所谓的传统总是在不断被创造和改变,而且这个过程不仅取决于当地,同时还受制于外面。
    另外那个方队所以引人注目,主要因为该方队安排了三个老人领前。位于三人中间的那位老者的头上盘了一个硕大的发髻。据说这是因为他的头发近3米长,倘打开,便无法行路。他的这头长发是他成了摄影记者们捕捉的明星。长时间被记者们围着拍照,他已显得有些不耐烦,竟然向记者们索要香烟来抽。看上去,他好象已意识到了自己的肖像权,因此觉得有权力要求记者们为他做点什么。旁边的一位老者穿着一件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但一定很古老的蓑衣。另一位穿的则是一件看上去很有年头的羊皮瓦拉或斗篷。总之,这三位老人的着装很古旧,与方队中的其他成员簇新鲜艳的盛装形成了反差。显然,把他们并置在一起,这与其是在言说现在与过去的断裂,倒不如说是在彰显现在对过去的延续。然而,在我看来,促发这种并置的则是既不是彝人的“曾在”,也不是彝人的“现在”,而是彝族的“能在”或未来。此情形很象海德格尔所称的那种对于“本真的生存”的诉求。在海德格尔看来,此在的在或人的生存/存在并不是现成已有的东西,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能在。本真的存在只有作为将来的存在才是可能的。“只有当此在如‘我是所曾在’那样存在,此在才能以回来的方式从将来来到自己本身。此在从将来而是曾在。先行达乎最极端的最本己的可能性就是有所领会地回到最本己的曾在来。只有当此在是将来的,他才能本真地是曾在。曾在以某种方式源自将来”[12]。
    领导致辞、仪仗队表演完毕,便是斗牛、赛马等活动。这些活动虽然仍是由官方组织的,但参赛者却是当地住户。
    L当地的马匹以身材短小、爬山耐力好著称,在历史文献中常常称做“建昌马”或“巴布马”。由于受赛马体格所限,比赛能跑出名次来的骑手一般都是12-13岁的少年,而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英俊魁梧的壮汉。
    斗鸡、斗牛、斗羊当然是以击败对方的鸡、牛、羊为胜。但是,这里所谓的获胜并不是必须要这些动物拼出个你死我活来。按照这里的规则,只要斗到对方的牛、鸡或羊逃跑,不肯再斗就算胜利。基于这种规则,斗手们总是会设法让对方的动物丧失斗志。以斗牛为例,常常会有人暗中在牛角上涂抹一些麝香或什么的,让对方的牛怕闻这种气味不肯接近对手,输掉比赛。因此,斗场上的局面常常是牛的主人的斗志高于牛本身的斗志,他们常常挥舞棍棒威逼自己的牛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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