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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如果你为它们哭泣(2)


    目送也是一种态度
    本报记者 赵晓霞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0年12月28日   第 07 版)
    每年农历年末这天,父亲早早就起了床,开始了他这天最为重要的工作——垒旺火:先把大炭劈成纤薄的炭片,后在院中置一半人高的铁架,上设一口直径近两尺的锅,装满土,再将炭片在土上绕锅四周,一块块垒起来,形状类似宝塔,塔芯是一小捆木柴。在宝塔底部,另开一掌宽的小门,用以点火。
    这个炭做的宝塔在我的家乡山西,有个专名,叫“旺火”。按照习俗,一定要在除夕夜跨年钟声敲响之前,将其点燃。旺火燃起来,鞭炮放起来,在这声影光亮之中,辞旧迎新的感觉才弥漫开来,也寓意来年的生活红红火火。
    作为山西的传统春节习俗,垒旺火的历史久远。据清修《大同县志》记载:“家家凿炭伐薪垒垒高起,状若小浮图。及时发之,名曰旺火。”
    围绕旺火有不少风俗习惯:一家人要围着旺火,烤一烤,转几圈;睡前,要夹几块旺火炭到屋内灶里,为的是请来灶王爷;在旺火前,还要许下来年的愿望……
    日子红火了,老百姓生活条件好转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在寻常百姓家已不算新鲜。住楼的人多了,住平房的人少了。“不用一天几顿地烧炕了。上岁数了,还是住单元楼方便。”邻居搬家时,力劝父亲也换成单元楼。
    “搬到楼房,没了院子,过年连个垒旺火的地方都没有,没气氛。”父亲有着自己的坚持。
    正因父亲的坚持,我还如小时候一样期待着过年,期待着在旺火上烤捏成花形的白面馍馍,只是如今添加了用相机照、用摄像机录的环节,留下旺火的红火声影,唯恐其消逝,儿时的记忆不复存在。
    生存艰难等类似的词,简直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影子,垒旺火这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也无法例外。
    县城里高楼日渐林立,从平房搬来入住的人也愈见其多,父亲的坚持,也愈见其难。同我年纪相仿的同辈人,几乎都搬进了楼房;同属父辈的老邻居,也陆续搬走了。更让父亲感慨的是,我们这一代人几乎都不会垒旺火了。
    北方的冬天,是一贯的冷。住平房确有诸多不便,自家烧土暖气,又累又费炭;舍暖气而烧炉子,几个屋子因温度不一,冷暖便如四季般分明。若住楼房,统一供暖,自然就不会有这寒暑两重天的感觉。
    但父亲认为,防寒保暖固然重要,但少了垒旺火,便没有了年节的气氛,这更不能忍受。对这坚持的态度,年轻人却反对。他们认为,记忆中的这道年节习俗,是种温暖的怀念,目送这记忆,怀揣这怀念,也是一种难能的态度。也对,何必执拗于它的形神兼备。
    别跟历史较真
    
    
本报记者 熊建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0年12月28日   第 07 版)
    “梦里回到唐朝!”当年唐朝乐队主唱这一嗓子,不知吼出了多少中国人的心愿。与此情怀相类似的是艺术、思想等领域的“复古”。
    复古不代表复制者可以超越历史局限。在诸如书法、绘画、金石、篆刻等传统艺术门类下,意图复古者常有山穷水尽之苦,极少柳暗花明之喜。要想凤凰涅槃,在一定基础上“胡来”,就不能不济之以想象。而想象或多或少总会造成扭曲,走向复古的反面。想象不可缺少,可想象又无济于事——这是这类审美活动天然包含的矛盾。
    悖论的结果:艺术史上的复古运动本意是希望复原古代,但复了半天,大多只是面上仿古,内里变古,还有一些是借尸还魂,自出新意。
    只要试图整体复原,诸如拍一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我们马上就会捉襟见肘。大到城池车马,小到衣帽佩饰,都不得不求助于想象。普通人对历史想象得更多,学者若讥之以有悖历史常识,那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在这个问题上,北大中文系的李零说得好:“与其追问我们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复原古代,倒不如追问我们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控制自己的想象。”
    对待过去,历史学家苛刻,考古学家更苛刻。和复古传统对历史细节的刻意强调不同,普通人往往漫不经心、大而化之,甚至抱着玩笑戏谑的态度。对此,学者不必跳脚着急。因为哪怕是通俗艺术,哪怕是戏说笑谈,它们对历史的理解,也有合理的方面,雅俗对立,各有各的唱词。
    中国的通俗文艺特爱讲历史,代表是戏曲。台上摆张桌子,旁边放两把椅子,服装道具,唱念做打,都程式化了。善恶忠奸,美丑妍媸,全靠脸谱区别,什么朝代都是这一套,似乎没有时空概念。它和文人艺术大异其趣,另有自己的审美规矩。不管你是贵有天下如慈禧,还是国学大师陈寅恪,只要是听戏,都得遵守这套规矩,没有谁在这儿跟历史较真。
    京剧淡化背景,最大的合理性是建立在“老百姓没有历史”上。黎民黔首,子子孙孙,生死相继,有如草木荣枯。他们关心更多的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越是得势的权贵,越遭人白眼;越是失败的英雄,越引起同情。历史学家知道的种种细节,老百姓看不到,也不想看,你抠得再细,人们还是熟视无睹。从这个意义上说,细节不等于历史真实。
    顺便提一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过去讲蝴蝶、讲黑洞,收视率垫底,而转身变成电视书场后却一下子红了。
    说了半天,其实用陆游一首诗就能概括:“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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