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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淑云]满族鸟崇拜及其对北方民俗的影响(3)


    3.观天候:禽鸟还被满族先民用来观天候。鸟畅游于天际,天气的阴晴,风雨变幻,江河的旱涝,鸟类都能敏锐地感知到。满族先世在长期的观察和生活实践中总结出许多天象方面的知识。如云雀径飞鸣唱,预示着天晴;大雁在湖边集群旋转,意在多觅食物,储存备用,预示着暴风雨将来临,湖水要上涨;苏雀云集,表明冬雪瑞沃,否则便要出现冬旱;鹰雕落一地,争夺食物,预示着将要变天。满族先民通过鸟类的动态,观测天象和自然物候,并据此安排生产,决定自己的行止。
    4.测地气:考察一个地方的地气好坏有多种方法,通过鸟类验察也是一种常见的方法。往昔,氏族在决定迁徙某处前,由萨满亲自捕捉此地禽鸟,割开嗉子,通过嗉内的虫类、草籽的饱瘪,判断此处地气的优劣、有无瘟灾等,然后方能决定迁徙与否。选择捕鱼地点,观察水患水灾,也多窥水鸟而知:“浩泽无羽,安存虾鱼;鸟蹈浊浪,必生中鱼。”鸟集捉鱼,必择鱼虾丰盛的江河湖沼,满族先民通过观测水面上鸟羽、浪涛,便知水中鱼情。
    5.测灾异:灵禽类天性机敏,对瘟疫、烟火、野兽有极强的反应力。如乌鸦遇兵、野兽、僵尸、烟火时,群鸣报警。如发生山火,乌鸦能辨别火势、火灾朝着与火漫延的反方向振翅高飞。麻雀被满族尊为“挚友”。麻雀平日静飞,主宅院吉利;若麻雀舌闹喧天,必有隐火、毒蛇、瘟疫等异兆。此外,猎民在山中常迷路,何处泉水能喝,何处水质有毒,很难判定,满族猎民常观鸟类、水鸭饮水,方敢食用,并暂时安家。
    6.狩猎助手:鹰雕类猛禽具有非凡的捕捉动物和觅食能力,目光锐利,勇不可挡。满族先民们在长期的狩猎生产中,逐渐掌握了鹰的习性,摸索出由“蹲鹰”、“熬鹰”、“过拳”、“跑绳”等组成的驯鹰过程,最后达到只要听到猎人的呼唤,鹰即能飞回其手臂,这时野生鹰就成为“熟鹰”了。放鹰时,只要猎手将猎物哄喝起飞,野鸡、河鸡、山兔等便会立即被擒,成为狩猎生产的得力手和工具。
    7.战争利器。根据鹰的上述特点,在部落战争时代,鹰被用作战争的武器,平时用与敌方服装、旗帜颜色一致的布包裹肉食,带着布包哺喂饿鹰,久之形成条件反射,打仗时,将战鹰放出,一见敌方的服装颜色,便猛冲入阵,利嘴尖爪,常使敌人遍体鳞伤,溃不成军。
    
    满族鸟崇拜观念从其产生至近世,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具有广泛意蕴,业已渗透到文学艺术、衣食生活、装饰、游艺活动等民俗文化中,形成了具有鲜明特征的鸟文化丛。鸟图案、雕像,不仅作为萨满教的象征文化,在萨满神服、神帽、神鼓、神杖、面具、神偶等一系列神具上,有着丰富的反映,而且,在众多的民俗事象中,亦有广泛的遗留。原苏联学者托尔马切夫在《白城遗址》中记载,在白城遗址中出土的遗物中,就有“一面磨光、另一面饰有两只小鸟的浮雕像。”在满族先世女真人征伐兴师的战旗上,也绘有鹰隼等绣像。满族服饰的装饰图案、窗花、妇女佩饰,也多以鸟图案为主题。1955年,原苏联学者在乌苏里江沿岸的金代土城遗址中,还发掘出带有鸟图案的砖瓦。
    以鸟羽、鸟骨作饰物,在满族婚礼装饰和妇女装饰中,也很普遍。满族先世素以鸟羽为青年男女定情信物和装饰的风习,自肃慎至民国,沿袭不衰。史载:“肃慎氏一名挹娄,在不咸山北……男以毛羽插女头,女和则持归,然后改礼聘之”。[①e]黑水靺鞨人“俗编发,缀野猪牙,插雉尾为冠饰。”[②e]民国年间,宁安、吉林等地满族人家结婚,新娘要穿用野鸡彩翎织出的披肩,花式多样,美观大方,视为贵重物品,新婚后即收藏起来,正月拜年或年节才肯穿上。满族人结婚,也有新妇插羽花的习俗。
    女真少女则多佩鸟颈骨镂花的骨状五色串珠,琅锵悦耳,并为避邪灵物。[③e]鸟羽制品,成为满族先世的必备生活用品,并入贡中原王朝,据满族长篇说部《东海沉冤录》记载:东海女真人向喜用鸟羽制品,如穿羽袍、戴羽帽、披羽斗篷、编羽帐、铺羽席、用羽伞,更有“富者以雕翎盖屋。”鸟羽制品华美精致,简易实用,成为满族一些部族的重要生活品。总之,鸟类对于人类有着多种用途,它们给人类以诸多恩惠,有益于人,有助于人,成为北方民族生产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这正是鸟崇拜观念历久而不衰的真谛。
    注释:
    ①a《吉林通志》卷27《舆地志》15“风俗”条,《长白丛书》本上册第473页,吉林文史出版社。
    ②a《吉林通志》卷27《舆地志》15“风俗”条,《长白丛书》本上册第473页,吉林文史出版社。
    ①b(俄)A·奥克拉德尼科夫《西伯利亚的古代文化》,(日)加藤九祚·加藤晋平译,昭和49年东京讲谈社出版。
    ②b(俄)A·奥克拉德尼科夫《西伯利亚的古代文化》,(日)加藤九祚·加藤晋平译,昭和49年东京讲谈社出版。
    ③b“天宫大战”:满族创世神话。详见富育光《萨满教与神话》,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227——245页。
    ④b“天宫大战”:满族创世神话。详见富育光《萨满教与神话》,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227——245页。
    ①c参见崔奎《哈萨克族的习俗与萨满教》、《伊犁师范学院学报》1987年第1期第32页。
    ②c《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台湾华文书局股份有限公司印行,第2页。
    ③c引自黑龙江省吴氏祖传包衣萨满遗训汇辑《吴氏我车库祭谱》,吴纪贤等辑成。
    ①d富育光译自吉林省九台市《满族尼玛察氏(杨姓)萨满神谕》。
    ②d《吉林汇征》,中国民国3年版。
    ①e《晋书》卷97《四夷传·肃慎》,中华书局1983年版。
    ②e《新唐书》卷290《黑水靺鞨传》,中华书局1983年版。
    ③e富育光《满族佩饰古俗考源》,《民间文学论坛》1988年第4期。
    (本文原载《西北民族研究》1996年02期,第15-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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