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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庚胜]民间文化保护诸问题


    各位领导、各位学者:刚才走进会场,看见“萨满文化学术报告会”这个标题,感到我似乎是要作为一个萨满文化的代表人物发言。其实,真正的萨满文化代表人物在咱们吉林,是傅育光、王松林、王宏刚、郭淑云、施立卓这样的先生。他们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几代人共同研究萨满文化,才有了今天上午召开国际萨满学会第七届学术会议的新闻发布会和今天下午的报告会。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我们中华民族在几万年、几千年与大自然的搏斗中、在我们自己的生产和生活过程中创造了萨满文化、保存了萨满文化、传承了萨满文化而造成的。尽管我们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遇到天灾、甚至外敌的侵略,但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萨满文化,也保存了萨满文化。中华民族文化的生命力及坚韧性在萨满文化的传承当中也可见一斑。最有资格来做萨满文化报告的不是我,而是在座的各位老师及东北地区的父老乡亲。为了这次萨满研讨会的召开,我们吉林省文联、民协、长春市委、市政府、市委宣传部、市文联做了大量的艰苦的工作,很多艰辛是不能摆在桌面上一一说清的。所以,我在这里对东北地区的各族人民、对为筹备这次会议做了重大贡献的各位领导、各位先生、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我今天是来和大家一块学习的。我感谢大家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我本来准备的题目是“萨满文化与国家文化主权”。但是,昨天来到长春后经向吴强副部长和张守智书记了解,觉得这个题目大了一点,于是临时改了题目,讲一讲民间文化的保护问题。这已得到吴副部长和张书记的同意。
    进入21世纪以来,声势浩大的保护民族民间文化热潮正在全国范围内逐渐形成。国家文化部、财政部、中国文联、中宣部和国家民委五家单位已发起了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在这个保护工程之下,还有一个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持的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两年来,我们做了大量的呼吁工作、组织工作、设计项目工作、实施工作。
    目前,大家都在谈保护,但对谁来保护、保护什么、保护的手段是什么、保护的形式有多少、保护能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学术和经济效益不是都非常清楚。而不弄清楚这些问题,就会产生种种疑惑:保护民族民间文化是不是要保护落后?保护民族民间文化是不是要保护封建迷信?保护民族民间文化是不是要保护民族主义与地方主义?由于极左思想的长期禁锢,我们对于文化的概念、文化的功能、文化的主体和客体、文化的结构、规律、特点都产生了严重的模糊。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但现在需要从头做许多文化启蒙的工作,必须从头做对这些文化理论的梳理工作。不能忘记,文化大革命就曾经是一场历经十年的扫荡文化的革命!文化大革命以后,我们开始正本清源,但主要埋头于做经济振兴,始终没有来得及对文化进行全面的清理和重建。好在从党的十六大起有了一个转机。江泽民同志在他的讲话里明确提出国家要投入巨大的力量来扶持优秀的民族民间文化以及国家级文化工程。据说,仅这次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就要拨十几亿元的资金。除国家投入外,社会投资力度也在不断加大。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实施的抢救工程就感动了中国,也感动了世界。如,辽宁省双龙洞风景区这两天提出要捐献一个价值18万元、用两万多个核桃做成的宝瓶,来赞助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宜兴的紫砂壶大师李昌鸿也提出要把价值100万元的紫砂壶捐献给民间文艺家协会支持抢救工程。在河南,建业集团老总决定拿出2.4亿元,以保护、抢救河南省的民居、民间建筑群落。在国际上,日本友人樋田直人先生与浅见汎先生要把他们所收藏的1000多件中国木版年画全部回赠中国。6月27号,我们将在北京举行隆重的受赠仪式。这是一种文化主权的回归!没有改革开放,没有党和国家的支持,没有国力的强大,这种回归是不可能的!民间文化的保护工程所受到的国家的重视、民众的参与、特别是民间艺术家自己的自救让我深受感动。这种支持使我们感到我们是在做一件保护人类文化遗产的伟大工作。我们保护满族文化、朝鲜族文化、蒙古族文化和其他民族的文化,已经不止于对这些民族的贡献,而是成为对中华民族的贡献、对全人类的贡献。
    下面,开始谈民间文化的保护问题,将涉及保护形式、保护手段、保护主体等几个方面的内容。民间文化是一个综合性的概念,它大约包括了民俗、民间文学和民间艺术三大块。中国现在没有一个学科叫民间文化学。民间文化是一种比较笼统的、和上层文化相对的基层文化。对它的保护分静态、动态两种形式:
    第一种形态——静态保护。我们要保护民间文化并不是说要让生活原地踏步,让我们的民族、让我们的国家拒绝现代化、永远停留在传统社会。不是这个意思!静态的保护指的是我们要利用大量的技术手段,将文字的、声音的、线条的、实物的、姿态的资料,记录在我们的照片里面、磁带里面、光盘里面、博物馆里面、图书馆里面、信息库里面。文化既是一个社会过程,也是一个自然过程。它也有生有死,生与死都不可避免。问题是如果我们在它仍处于活态之际就记录下它的存在情况,即使它在以后死去,我们亦能拥有这一遗产,并认识、利用、开发这一资源。这里面潜藏着巨大的社会效益、学术效益与经济效益。成功的静态保护不仅可以保护一种学术资源,而且可以保护一种尊严、一种文化情怀、一种文化根脉。静态保护可以使我们了解到几百年来、几千年来、甚至上万年来我们民族的文化怎样走来,了解到我们今天所说的话、所穿的衣服、所吃的饭、所住的房子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在演进。静态保护就像一个人从生下来直到死去的连续照相。照片将留下人生各阶段的影子,但人的生命运动却继续前进。一旦记下生命全过程,人生不再是一个无记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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