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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宗 韩杰]裕固族口头文学传承人钟玉珍(2)


    历史的车轮进入20世纪50年代,随着民族同化现象在裕固族内部的不断发生,裕固族文化发生了重大的变迁甚至出现了断裂现象,裕固族口头文学开始走向式微。口头文学出现了无法拒绝的遗忘,据钟玉珍老人介绍,在她所掌握的口头文本中,到现在还能完整地讲述出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主要是听众不断的减少,长时间没有讲述导致了遗忘,由此从事口头文学讲述的人越来越少。值得庆幸的是有许多歌谣却保留下来,因为这些歌谣经常出现在放牧的时候及其一些诸如婚丧嫁娶等仪式活动中。当问到故事的听众时,老人说:“谁来听呢?”偶尔给自己的小孙子讲一下,最后提及到口头文学的传承人的培养时,她说:“谁学呢?家里的活也多得很。”老人的回答令人觉得非常遗憾,这些珍贵的材料和富有民族特色的文化遗产看来是无法传承下去了,而且也会发现在现代语境中口头文学成了一种难以弥补的缺失。
    让老人无法想到的是在世纪之交自己却成了“香饽饽”,有一些专家、学者和口头文学搜集者纷纷登门造访,中国社会科学院突厥语言研究专家陈宗振先生、中央民族大学博士生导师钟进文教授等先后走访了钟玉珍老人。除了这些学者和专家之外,老人说还有许多人她都说不上名字了,只记得这些机构,像伊犁师范学院、肃南县文联等多次把她作为调查研究的对象,因为找了当地的其它好多人都说不清楚,就又过来找她。作为一个民族文化的传承人,需要付出的很多,在农忙季节影响做家务活,而且每年那么多的陌生人的确干扰了他们全家的生活,然而家人却无怨无悔地支持她,她的儿子郭正海告诉我们:“支持母亲为裕固族文化传承做点贡献是我们全家最大的心愿。”在最近几年,老人也获得了许多殊誉,这对钟玉珍老人及其她的家人来说是唯一的心理慰藉。2004年中央电视台七套播放了她演唱的裕固族叙事长诗《黃黛琛》,2008年8月甘肃省文化厅公布了第一批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58人,她就是其中之一,2008年在肃南县第一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中,她被评为“西部裕固民歌传承人”。
    在和老人聊天的过程中领略了她健康平和的心态,她从来对口头文学的传承不带一点功利色彩,只要有来采访的人自己就尽最大的努力给他们说、唱,同时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自信和高傲。对口头文学的传承她始终保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当我们问到关于故事改编的时候,她说自己从来没有改编过故事,忠诚的把传承过来的故事讲给别人,“能够记清楚的就讲,记不清楚的就不讲。”显示了她的故事传承原则,也表明了她对口头文学不折不扣的坚守。她告诉我们目前在她的记忆中保存得最为完整的故事有《黄黛琛》、《萨娜玛》、《三条蛇》、《马大石二树三哥》、《瞎子的故事》等,最后她还给我们讲了《三条蛇》、《黑白蛇的故事》、《一只黄羊和三个羊羔》,唱了一首裕固族婚礼中的《送亲歌》。在讲述过程中我们看到她不时停下来,或许是由于高龄觉得吃力,或许是在进行记忆,或许是在裕固族语和汉语之间“转译”。此时我发现了这些少数民族口头文学传承人工作的艰辛,因为给并非本民族的“听众”讲述故事时要实现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这又一次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难度。
    在为期四天肃南之行中不仅采访了钟玉珍老人,还去观看了小海子裕固族祭鄂博的场面,这次田野调查为我们自己今后的教学科研工作搜集了一些资料,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在以往关于裕固族民间故事研究中出现的问题。回到家里再次翻开由肃南县文联组织出版的《裕固族民间故事集》和《裕固族民间歌谣谚语集》时,看到许多用方框框起来的讲述者和演唱者的名字,想到已经是高龄的钟玉珍老人,一种担忧和失落油然而生,这些口头文学传承者和民间老艺人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老龄化,大多数口头文本已经消失,目前仅存的部分正在退化,面临失传。面对口头文学所处在一种“无法拒绝的遗忘与难以弥补的缺失”的语境中,我们将何为?
    (本文刊于《中国民族》2009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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