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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的考古学(6)

话说回来,在日本5-6世纪的古坟时代发现的玻璃容器,被认为是直接由新罗传进来的。可是新罗又是从更往北的中国东北地区即旧满州地方传入的。可是仔细考察的话,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古代国家高勾丽,那么是否通过高勾丽传进来的呢?很遗憾,高勾丽至今没有发现玻璃容器。由于高勾丽的古坟是横穴式的石室,容易被盗掘,其随葬品大多不清楚,也许在未被盗的古坟中有可能发现。高勾丽与前述的东北地区的历史有非常深远的关系,与新罗也曾有友好同盟的关系。从以上情况来看,传入到新罗的玻璃容器,大概也有可能经由高勾丽的。总之我们在追溯玻璃容器传播路线的时候,不管是通过丝绸之路或者是通过其北面的草原地带,从遥远的西方被带到朝鲜及日本的事实是不能否定的。
    玻璃容器为什么会从新罗传到日本?众所周知5-6世纪时代的日本,中国叫做“倭”。在朝鲜半岛以北半部为中心存在有高勾丽,南半的东侧存在有新罗,其西侧存在有百济,新罗百济之间存在有加耶。日本把加耶叫做“任那”,或“加罗”。朝鲜一般称呼为“加耶”,这个时代相当于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北朝在5世纪前半叶被北魏统一之前,存在着五胡十六国时期,许多小国兴衰起伏。中国北方被北魏统一之后在南方还存在在着南朝,这就构成了东亚的政治局势。在这样国际环境中的“倭”的日本列岛,很早就开始与朝鲜半岛的加耶建立了很深的关系。从比弥生时代更早的绳纹时代开始就已经有来往了,并且与位于加耶前面的百济也有很深的关系。比如佛教从百济传入的事情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倭和百济在4世纪末期也就是古坟时代的早期就有了交流,高勾丽和百济之间时时发生战争,高勾丽和新罗其早期关系也比较不好,但从5世纪至6世纪基本上保持了比较好的关系。新罗和百济的关系是比较微妙的,时而战争时而友好。也可以说彼此处于紧张状态。
    当时日本列岛与朝鲜半岛的关系,大体上说与加耶和百济关系比较友好,与新罗却非常不好。百济与新罗处于紧张状态,最终新罗统一了加耶。在这种紧张关系的另一方面加耶与日本列岛却保持了友好关系,可以证实新罗与百济紧张状态的就是双方的山城,山城的筑造相互对峙,沿着双方的山城一直追溯上去,可以查到当时的国境。所以我们说倭与新罗之间存在着某种隔阂。由于这种形势就出现了上述玻璃容器在冲岛、在京都和在奈良发现的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高勾丽的好太王碑的碑文中记录了当时倭侵入新罗,在新罗都城到处都可看到倭的军队的内容。这说明当时新罗不断地进攻加耶,而与加耶友好的倭又合力进攻过新罗,在这种状态下有可能倭也侵入到新罗都城。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也可能发生倭掠夺新罗玻璃容器的事情。
    另一方面,如果说日本列岛上的中央政权与新罗处于敌对关系而发生战争,则地方豪族集团中也有可能独自与新罗保持友好关系的情况,尤其是九州地区的筑紫国,现在冈山县一带的吉备国、山阴地区的出云国等都是如此。众所周知,筑紫君盘井主要以筑后南部为中心保持着势力,抵抗大和政权而进行反乱。从《日本书纪》里记载着他与新罗内通的事实,那么可以想像有中央政权级别的国际外交和地方政权级别的外交结构,所以也可能发生地方政权势力独自地与新罗建立友好关系,从而从新罗和平得到文物的情况。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从新罗传入比较多的玻璃容器,或者是被掠夺来的,或者是在友好关系过程中和平得到的。
    此外,当时的新罗与高勾丽有结盟关系,玻璃容器也有可能是从高勾丽传来的,高勾丽又与当时的五胡十六国和北朝都通使往来,高勾丽的佛教就是从北朝传来的,所以被认为玻璃容器是通过高勾丽传入新罗的,可是很遗憾在高勾丽还没有发现玻璃容器的例证。总之,传到北朝的玻璃容器,是从西边的丝绸之路或是从草原地带,再通过新疆一带传入的。当然,其时间和途径可以追溯到古代的罗马,在今阿富汗的贝克拉姆遗址就曾出土了数量非常多的玻璃容器。在今巴基斯坦的塔西勒遗址中也发现了希腊容器。所以我认为玻璃容器的制造是在遥远的西方罗马,(译者注:建国以来中国考古研究表明,中国古代发明了自成体系的玻璃制造术,所制铅钡玻璃与西方钠钙玻璃迥然有别。西谷正先生的推论似可再探讨。)而不断被传播到东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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