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很有价值的文字。它首先写出华佗“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说明华佗不以医为荣,更不以此骄人。曹操请治头风,佗据实告以难于近期根治,只可经常用药物缓解。他更不愿久在曹操手下为他效力,加以回乡心切,即借故还家。曹操需要他的疗治,他却不为权势所屈,终于触犯了这种人物,当然难逃毒手。即使荀彧爱才,说情也无济于事。令人悲哀的是,华佗的医书竟因狱吏畏怯不敢收留,而“佗亦不强,索火烧之”。然而,曹操也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爱子病死,使他有悔恨之心,这和前面杀华佗时那种“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的话恰成对照。在华佗的身上,曹操毁灭了人材,更毁坏了有价值的医学成果,曹操是一个罪人。陈寿如实地记述了这一名医的惨死,其惜才之心处处可见。 在《王肃传》里,陈寿借魏明帝与王肃谈论学问的事,生动地记述了一则关于司马迁写《史记》的对话,那是极有价值的文献: 帝又问:“司马迁以受刑之故,内怀隐切,著《史记》非贬孝武,令人切齿!”对曰:“司马迁记事,不虚美,不隐恶,刘向、扬雄服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谓之实录。汉武帝闻其述《史记》,取孝景及己本纪览之,于是大怒,削而投之。于今此两纪有录无书。后遭李陵事,遂下迁蚕室。此为隐切在孝武,而不在于史迁也!” 这段文字的意义是多方面的。可以看出,魏明帝认为司马迁借《史记》诽谤武帝,以报刑辱之恨,使他觉得“令人切齿”。而王肃有理有据地为司马迁伸张正义,先指出司马迁“不虚美,不隐恶,刘向、扬雄称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谓之实录”,从前代名贤的评论中说明司马迁的著作并无虚假成份。又以当时的《史记》中孝景、孝武两纪“有录无书”,以证实汉武帝“削而投之”的后果。在此基础上,王肃进一步指出,汉武帝并不因此善罢干休,他怀恨在心,在等待着报复的机会,终于得到了“李陵事,遂下迁蚕室。”由此便得出不可动摇的结论:“此为隐切在武帝,而不在于史迁也!”王肃以史实纠正被魏明帝颠倒了的历史,为史臣的做人及著述之难大鸣不平。更有价值的是他提供了曹魏时期《史记》中孝景、孝武两纪尚属“有录无书”的史实,可知今本《史记》中此二纪确为后世学者补作。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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