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与建筑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1:11:01 红袖添香 尉陈 参加讨论
此开卷第一回也。 许多史前时期的所谓人类“历史”,其实都属于传说,但传说从其性质上讲并不等同于神话与迷信,而往往是先民对于一些历史事件的归纳、附会与总结,很多上古传说如女娲氏抟土造人、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教民渔猎、神农氏教民耕作、仓颉氏创造文字、有巢氏建造房屋……等等,都是有一些现实的影子在其中的,是我们从事考古发掘、研究古代文化的一笔宝贵财富。 但从史学的角度来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尤其是对建筑历史的研究,必须要根据考古发掘和文献资料去探讨,或是从某些宗教礼仪的意义上去领会,此外,我们要了解建筑的起源,还可通过对现代遗存的一些原始民族进行观察,来弄清其最基本房舍如何搭建起来的。曾有学者通过对北美的爱斯基摩人、澳洲土著人、印第安原始部落民和现代非洲的某些部落的观察和比较,得出一个结论,即: 一个民族的独特文化特征,往往是他们适应其所处的自然环境的最佳方式和选择。 如居于北美的爱斯基摩人的文化中最具特色的便是冰屋和雪橇,而这些都是适应当地严寒气候的最佳文化机制选择。假如把爱斯基摩人迁到阿拉伯沙漠地区,他们也必然会放弃原先的以冰屋、雪橇为代表的所谓传统文化,而采取以帐篷和骆驼为特征的沙漠文化,否则便会面临被自然淘汰的命运。 可见,建筑是自然环境和生存方式的产物。据考古发现,在旧石器时代,史前人类是利用天然的洞穴(岩洞)作为栖身之所的。岩洞可说是人类最早的住处,但它还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建筑。《易经》曰:“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这里的“穴居”就是居住在天然洞穴中的意思。余秋雨曾对原始人类的穴居有过这样诗意盎然的描述: “不知是哪一天,哪一个部落,偶然走进了(某个)洞口。一声长啸,一片欢腾。他们惊惧地打量过洞内黑森森的深处,野兽的鸣叫隐隐传出。他们疑虑地仰望过洞顶的钟乳石,不知它们会带来什么灾祸。但是,不管了,握起尖利的石块朝前走,这里应该是我们的家。 “洞内的猛兽早已成群结队,与人类争夺这个天地。一场恶斗,一片死寂。一个部落被吞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又一个部落发现了这个洞穴,仍然是一场恶斗,一片死寂。终于,有一次,在血肉堆中第一个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是人而不是兽。人类,就此完成了一次占有。” 到了新石器时代,人们开始从岩洞中跑出来,或者从树上跳下来,摆脱了天然的穴居和野处,以最简单的方式造出了原始的土穴或窝棚。真正意义上的建筑便由此诞生了。 文献表明,原始建筑亦分“巢居”和“穴居”两种主要构筑方式。对于这两种原始的构筑方式,《孟子》中有“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的记载,就是说在地势低而潮湿的地区做巢居,在地势高而干燥的地区做穴居。反映出居住环境地段的高低干湿对于原始建筑方式的制约;《礼记》中对此也有记载:“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增巢”,这里说的“营窟”就是穴居,反映出不同季节的气候、气温对原始建筑方式的制约。 曾经的洞穴是安逸的,人类自从闯出洞口,却真无一日安宁。凶猛的野兽被一个个征服了,不少的人却成了野兽,千万年来征战不息。所以人类对于自己的原乡——洞穴的怀念几乎是本能的。根据埃里希.诺伊曼在《大母神——原型分析》中的说法,人类的建筑都是“洞穴的延伸”,帐篷、居室、储藏室、圣殿……莫不如此,而所有这些,又都可以看作是女性的一种象征或隐喻,似乎暗示着人类上古某时期(穴居时代?)的一种女神崇拜,当是人们意识深处的一种集体记忆。也许是对洞穴的早期占有,使人类与洞穴有了怪异的缘分。据1987年世界民意测试研究所对800万美国人的调查,许多濒死复生的人追述,临近死亡时,人的朦胧意识也就是进入一个黑洞: 他们觉得自己被一股旋风吸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口,并在黑洞里飞速向前冲去。而且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牵拉、挤压,洞里不时出现嘈杂的音响。这时,他们的心情更加平静。 ……黑洞尽头隐隐约约闪烁着一束光线,当他们接近这束光线时,觉得它给予自己一种纯洁的爱情。 可见,人类最后还得回到洞穴中的老家。我们的远祖辛辛苦苦找到了这个家,流血流汗经营了这个家,总得回去,也算叶落归根。 据天文学家说,茫茫宇宙间也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神奇地吸纳着万物,裹卷着万物,吞噬着万物。地球和人类,难保哪一天不投入它的怀抱。 而中国古代那神秘的太极图,据余秋雨先生认为也正像一个涡卷万物的洞口。一阴一阳呈旋转形,什么都旋得进去。 太极图是无文字的先民的隆重遗留,人类有文字才数千年,而在无文字的天地里却摸索了数十万年。 …… 无论如何,走向文明的人类,至今深层意识中还在埋藏着一个洞穴的图腾。 “芝麻,开门!”一个巨大的宝库就在洞穴之中。这几乎是各民族的民间传说,都把自己的物欲乃至精神的理想,指向一个神秘的洞穴。 自古以来很多原始宗教的修行者都选择在洞穴中度过一生,在那里构造着人生与宇宙的平衡。 “别有洞天”,是中国人创造的一个成语,也是以洞穴为门径,走进一个栖息精神的天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轰传百代,就在于它开凿了这样一个洞口。那个武陵人经由洞穴进入了一个理想国。从此,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底都埋下了一个桃花源。 有中国学者(赵鑫珊)提示说:“女性的子宫便是一个洞穴”、“子宫是所有人的第一间卧室”,我们可以联想到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的典型的女性主义哲学——道家思想,老子不仅为我们论述了建筑的空间与实体之间的关系,还把宇宙天地的根源比喻为“玄牝(念聘)之门”(“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老子.第六章》),更进一步挑明了“无中生有”的道理……无论是空间、“无”还是“玄牝”,都向我们强烈地暗示着原始建筑与生命、女性生殖崇拜的内在联系。 由洞穴、玄牝等“原型”直接启发出来的那些早期重要建筑,埃里希.诺伊曼称之为“神圣的洞穴”和“神圣之所”。 建筑作为一种膜拜的礼仪,实际上也就是从这些最初的“神圣的洞穴”开始的。这种神圣空间寄托着先民对生命的思考、敬畏与礼赞,体现着他们在杂乱无章的世界上对某种秩序的执著追求。我们从古代埃及、巴比伦、印度、中国乃至美洲的城市中都可以感受到这种神圣性和秩序性的存在,而在欧洲,真正称得上原始纪念性建筑(神圣空间)的当属巨石建筑遗址。 巨石阵是个谜一样的建筑,整个英伦地区几乎遍布着1000多个这样的遗址,它们有的是单独的一块石头,有的是巨石组成的石环,还有的是巨石构成的石室。这些巨大而高耸的石块,被竖立在荒野、山脚、甚至在过去的沼泽地区,而且当地都并不是石场,也就是说,这些石块就如同古埃及金字塔的石块一样,是从远处迁运过来的。 关于这些巨石阵(Menhir)的由来,民间传说很多,历来说法不一,但都充满着浪漫的诗意,认为是传说中的巨人或精灵所为,直到17世纪时,英国学者奥布里才开始逐渐认识到它是原始文化遗存。帕瑞克.纽金斯曾说:原始人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奥秘——两个垂直砌块可以支撑起一个水平砌块,并为这种结构方法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可视为一种比较有说服力的推测。 关于巨石阵的用途呢,也与它的由来一样,众说纷纭,千百年来无数人都想破解这一千古之谜。有人认为它是古罗马人为天神建造的圣殿;有人认为是丹麦人建造的用于举行典礼的地方;有人认为是远古时代的天文观测仪器;有人甚至说它是供外星人飞船起降的宇宙平台……近年来,根据一颗从巨石阵挖掘出的年代久远的人类头骨,有科学家判断,史前巨石建筑遗址在古代很可能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场;而另一种意见认为,巨石阵最初应该是一个精密的天文观象台,随着时光流逝,经过十几代人之后,最后的建造者们对于这一建筑的初衷恐怕已经很模糊了,因此,巨石阵很有可能是从一个用于天文观测的场所逐渐演变成了一个纪念物或者祭祀场,甚至行刑的地方;而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妇女学家安东尼.皮克斯经过多年的悉心分析和充分考证,认为巨石阵是生命之源的象征,具体说,巨石阵是一个巨大的生殖器的象征,其整个形状就是女性的生殖器官。皮克斯指出,“巨石阵是生命诞生的地方,是一个展望生命未来之地”,他还提供了三点理由:一是因为巨石阵的内圈是由粗糙和光滑的石块石柱组成。根据生物考古学家们的普遍常识,粗糙和光滑的岩石成双成对地布置在一起就是象征着男人和女人、父亲和母亲。二是因为如果从空中观察巨石阵的话,那么整个巨石阵就是一个女性生殖器官。皮克斯把女性生殖器官的图片与巨石阵的连线图案进行对比,其结果是惊人地相似。三是在每年的冬至和夏至,太阳光线都能奇迹般地笔直穿透巨石阵的神秘夹缝,一直透射到其内部的最后一堵墙,这恰是大地之母与太阳之父亲密结合的隐喻和象征。 皮克斯的观点恰与我们前文所述的埃里希.诺伊曼的“洞穴延伸”说不谋而合,也可视为对“人类建筑原型之谜”的一种揭示吧。 那么,这些具有原型意义的古老巨石建筑遗址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呢?英国古文物学家霍尔爵士通过考古发掘,认为设计巨型方石柱的人很有可能是铜器时代的外来入侵者。有人认为这些侵略者可能来自荷马时代的希腊迈锡尼,理由是巨型方石柱圆阵这种建造方法也同样被运用在迈锡尼城石门的建造上;还有人认为侵略者应该是来自以竖立石柱闻名于世的古代埃及……又是众说纷纭,难有定论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到了古代埃及——人类文明时代的第一缕曙光,我们对史前蒙昧时代的讲述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结束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