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个出使罗马的使者
http://www.newdu.com 2024/11/25 09:11:23 汉与罗马(博客) 冯知明 参加讨论
自从接识甘英先生,并为他出使罗马半途而废的举动大大遗憾多年。甚至一直挥之不去,有点不吐不快。 最早结识甘英先生,是阅读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1986年柏杨版的《资治通鉴》。柏杨先生显然对甘英先生很是不屑。他评论道:“甘英先生恐怕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物,表面上雄壮如狮,豪气如虹,班超先生才派他担任这项重要的向西方探险任务,结果他到了一个不知道地名的水滨,即行折回……班超先生似乎是选错了人,如果是班超自己,或另一位部下田虑先生,说不定当时世界上东西两大帝国,从此直接接触,东西文化的交流,用不着等漫长的一千七百年,直到中国最昏弱的十八世纪。” 到了中国近代,西方人持洋枪洋炮打进来,中国人国势衰微之时。对甘英先生的指责更甚。如康有为在《欧洲十一国游记》中就怒责甘英怯懦,认为“甘英愚懦,辜负班超凿空之盛意。至今中西亘数千年不通文明,不得交易,则甘英之大罪也。其与哥伦布、墨领(麦哲伦)、岌顿曲之流,相反何其远哉!中国人而有此,至今国土不辟与大地,智识不增于全球,遂以一切让于欧人,皆英辈之罪也!”这样的指责,几乎钉他于历史的耻辱柱上而后快。现代史学家范文澜先生也支持康有为这样的观点。 关于甘英这段公案,使他成为历史上极有争议的人物。 东汉初,西域分裂为50余国。一度与东汉王朝关系紧张。为了恢复西汉与西域各国保持的良好关系。窦固派班超率领死士(一说为吏士)36人出使西域,使西域各国重新归附于大汉王朝。班超被任西域都护。和帝永元九年(公元97年)。班超命令自己的副手甘英(柏杨先生认为是班超的秘书)为使者。出使大秦国(罗马帝国)。甘英便从龟兹(今新疆库车)出发,经条支(今伊拉克)、安息(今伊朗)诸国,至安息西界的波斯湾(这条线路,至今被人反复置疑,不是本篇讨论的话题)。我们这样肯定认定甘英先生的作为,是根据《后汉书·西域传》对此的记载:“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者皆賫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闻之乃止。” 到了安息国时,有几种说法,使甘英先生望而却步了。可是甘英何许人也?班超的36位死士中的拔尖者,又为班超所倚重,否则不会派他凿空与大秦的通道。他绝对不会到了安息国后,窃以为他不会溜溜大街,收集点民间传说,派几个手下打听海那边的大秦怎么渡海而去的。必有使甘英不能克服的原因,才使之放弃。所以各种说法便应运而生了。因为安息国是中国与大秦(罗马)的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如果大汉使者出使大秦成功,大汉必与大秦直接通商,丰厚的中间商利润从此不在,便百般阻止。另外一种说法,是来自关于大海的恐惧。如《后汉书·西域传》所载:“……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者皆賫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这一记载多半被历史学家解读为海的凶险,使不适应海的壮士甘英望而却步了。《后汉书·西域传》称:“(永元)九年,班超遣掾甘英临西海而还,皆前世所不至,《山经》所未详,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 这里的记载很有意思,应该是甘英回国后,让人整理了大量的西域各国的风土人情,当然不排除神话传说,这里的“珍怪”大有讲究了。《晋书·四夷传》也许有详实的资料或者引用的角度不同,对这件事记载略有不同:“汉时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其(大秦)国。入海,(安息)船人曰:‘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怀。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英不能渡。”通过这些记载,有的学者把甘英先生的望而却步与希腊的一个著名神话联系在一块了。 关于希腊神话海妖的故事,早在公元前9世纪左右的荷马史诗《奥德赛》中便有记载。故事是这样的。经过海妖的水域,奥德修斯为了听到海妖那迷人心智的歌声,又不至于使自己困于大海。便用蜡封住水手的耳朵。让水手把自己捆绑在桅杆上。当船驶过海妖岛果真美妙歌喉十分迷人,他大叫船夫停止前进,水手们全然听不见,依然前行才使他们离开了危险的水域。另一则希腊神话则有类似的记载,阿耳戈斯的英雄们得到了金羊毛时,在返回途中路过海妖岛。俄耳甫斯敢用自己的歌咙比拼海妖之声,他的歌声的确吸引住了同伴,从而躲过了海妖的诱惑。 著名的德国诗人亨利希·海涅有关于海妖的诗歌《罗雷莱》:“……一段古老的神话/老萦系在我的心头/莱茵河静静地流着/暮色昏暗,微风清凉/在傍晚的斜阳里/山峰闪耀着霞光/一位绝色的女郎/神奇地坐在山顶上/她梳着金黄的秀发/金首饰发出金光/她一面用金梳梳头/一面送出了歌声/那调子非常奇妙/而且非常感人/坐在小船里的船夫/勾引起无限忧伤/他不看前面的暗礁/他只向着高处仰望/我想那小舟和舟子/结局都在波中葬身/这是罗雷莱女妖/用她的歌声造成。” (2004年6月中旬我们去莱菌河觐见海妖) 这就是学者们根据《晋书·四夷传》考据的“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怀。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 不管甘英先生是经过多方调查,还是轻率决定返回,他全然不曾料过,他的行为经千百年后,还被人感叹和争论不休。许多西方文明的赞美者,全然不会考虑世界上的四大古国,其一脉相传只有中国。 其实《晋书》里还保存了甘英回国后的行程一个简短的报告:“途经大海,海水咸苦不可食。”这短短数语,不言而喻,即甘英从来不曾见过海。当他面对浩淼的大海时,这个陆地的强者,大脑里混沌一片,他算尽了千难万险,却恰恰忽略了大海,也许他一路上盘算过海,甚至认为海路比较陆路还来要得安全些。当他面临大海,只能茫然时,他的所有陆上经验在那一刻死去。返回,我推断在安息国临海的那一刻即以形成。至于理由就让随从去收集吧。他返回之举在当时的人们看来,是正当的,也不会受到任何苛责。因为中华民族,一向自许为“中心”、“上国”。 甘英这次决定,影响怎样的历史。用他当时的思维,可以说是万万不曾料到的,他的这次行为的遗憾,其影响大大地超过比他更重要的许多历史人物。甘英九泉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也不是所有后人皆骂声一片:《后汉书·西域传》称:“西域风土之载,前古未闻也。汉世张骞怀致远之略,班超奋封侯之志,终能立功西遐,羁服外域。……其后甘英乃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门、阳关者四万余里,靡不周尽焉。”近代学者王国维也有诗赞曰:“西域纵横尽万城,张陈远略逊甘英。” 不管他出于什么想法半途中止出使罗马,我们认为这次行为的确给历史造成了大大的遗憾。但我们用今人的观点来诠释古人的行为是有欠公允的。 甘英依然是不朽的。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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