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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古希腊币制的一点介绍(20070127)


    (最近一直在写希罗多德《历史》第七卷的札记,因为里面有涉及到古希腊币制的地方,我想这些内容可能会有网友感兴趣,所以把已经写好的这部分先贴出来,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薛西斯向希腊进军的过程中,在小亚细亚曾经遇到一个自愿来劳军的人披提欧斯(Pythius,见七27以下)。此人据说是波斯国内仅次于薛西斯的第二富人。他的财产有“两千塔兰特的白银和差七千不到四百万(即3993000)大流克·斯塔铁尔的黄金”(七28)。这笔财产到底有多少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让我们回顾一下古希腊的币制。
    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古希腊的货币体系是非常复杂的。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货币;即便是同一地区,不同的时代也有不同的货币;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比如古风时代的科林斯、吕地亚王国早期),即便是同一地区同一时代,也似乎有几种货币体系同时存在着。直到今天,学者们依然致力于在这千头万绪的货币迷宫中找到线索,为我们从经济角度上更全面地理解古希腊历史而努力。所以下面的回顾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尽量采取了现在没有争议的说法。
    先让我们看看货币的起源。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各人的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就出现了交换的需要。最原始的交换是“以物易物”。但当交换的范围和内容越来越扩大,简单的“以物易物”就不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了。这时,人们迫切需要一种“交换媒介”。比如一个农民,他希望用自己种出来的麦子,交换自己需要的犁。但是也许他收获麦子的时候,打铁的铁匠并不在村里;当铁匠来到村里时,他的麦子又还没有成熟。这时他就需要一种“交换媒介”,即他可以把自己收获的麦子先换成这种“媒介”,等铁匠来了,再用这种“媒介”去换回犁。这种“交换媒介”,就是货币的雏形。关于这一点,亚理士多德在《政治学》一卷9、10节有明确的阐述。
    在世界的各种文明里,“交换媒介”都或明或暗地存在着,特别是那些比较发达的文明。当然,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够被当作“交换媒介”的,只有符合一些条件的,才能成为“交换媒介”。这些条件可以被归纳为:1、该物品必须本身有一定的价值,并且能够得到大家的公认。这是大家能够共同认可用它来代表“价值”的前提。2、该物品应该有一定的耐久性。极易损耗的东西,也许在能完成未来的交换前就已经消失了。3、该物品应该是能够大量找到的,不应该是极其稀有、罕见的东西。否则,交易的顺利进行还是容易受影响。4、该物品应该可以被计数的,可以被分割成较小的单位,或者可以组合成更大的单位。人们于是可以从事不光是“一换一”,而是比如“多换一”、“一换多”等各种复杂的交换。5、该物品应该是可以比较方便地移动的。这使人们进行远距离交易成为可能。
    在历史上,符合以上5个条件的各种物品都曾经充当过“交易媒介”。比如《荷马史诗》(《伊里昂记》六卷235行)提到,牛群曾经被当作“交易媒介”。在说某件东西很贵重时,史诗里常用的词句就是“值多少多少头牛”。普鲁塔克说雅典最早的货币上有一头牛的形象(《平行列传·忒修斯传》25节),就是其遗风。中国古代史上,海贝也曾被作为“交易媒介”,因为在青铜器上的金文里,我们时常能读到商王赏给某人“多少多少串海贝”。(这影响了诸如“贵”、“贫”、“贪”等字。)当然,随着时代的进步,“交易媒介”的任务最终被各种金属承担了。应该说,金属是最符合上面5个条件的物质。比如在“黑暗时代”的古希腊,铁制的小叉(烤肉时用的)曾经被普遍当作“交易媒介”。1905年前后,在以弗所的月神阿尔忒密斯神庙(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遗址,曾经出土了人们献给女神的许多物品,里面就有这种小铁叉,年代大概是前8世纪(可参见这里)。可以说这些小铁叉就是当时的钱。这直接影响了后来斯巴达的“铁币”[1]。
    不过,小铁叉离我们今天意义上的货币还是有距离的。同样是生活在前8世纪的诗人赫西奥德,写过一篇几乎涉及到当时希腊人生活各方面的长诗《工作与农时》,里面一次也没有提到货币或者钱或者小铁叉。这些“交易媒介”(牛、海贝、小铁叉)和今天意义上的钱,最重要的差别在于:它们不是由某种权力机构为了流通而特意制造的。一旦除了“交换”之外再无其它使命、由权力机构在背后保证其价值(这也就是信用)、并且得到广泛的承认和使用,那么真正意义上的货币/钱才算是诞生了。
    世界上最早的金属货币,是由吕底亚人和中国的周人分别发明的。由于现在讨论的是古希腊,所以我们把重点放在吕底亚人这边。《历史》的一94明确说吕底亚人是最早铸造和使用金银货币的人。考古也证实了这一点。现在已知最早的铸币就出现在吕底亚,时间估计是600 BC前后。即末代吕底亚王克洛索斯之父阿里亚特的时代[2]。
    吕底亚“狮币”(点击可放大)
    由于该货币上经常出现一只狮子的头像。所以也被称为“狮币”(参见右图)。之所以最早的货币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吕底亚当地富含金银矿。“狮币”就是由金银合金铸成的。具体来说,“狮币”大概含54%的金、46%的银,重量约4.74克,直径约11毫米(可参见这里)。可以看出,吕底亚王国当时是在有意保证这些货币的成份、重量、大小的稳定,这就是国家保证其信用的体现。而打上狮头的印记,既表明王室(即上面说的权力机构)的支持,也体现了吕底亚的当地特色。所以这种在货币上打印记的做法,被后来所有铸币继承了下来。
    介绍“狮币”我提到了它是按一个标准重量铸造的,这就涉及了币制问题。所谓不同的币制,在古代,其实就是指不同的重量标准。这还是和货币起源、发展的过程有关。在金属铸币出现之后,很明显,交易时该货币的购买力马上和该货币的重量有了直接的关系。该货币里有多少克的金、多少克的银,直接决定了该货币能够卖到怎样的货物。而不同的国家,在铸造自己的货币时,都会按照自己的一套度量衡来铸造,这就出现了该国的一套货币体系,这就是该国的币制。比如我国秦汉时代的主要货币是所谓“秦半两”、“汉五铢”,从名称上我们就能知道它们和重量单位有多么紧密的联系。至于“钱”这个名词,本来就是重量单位。同样的现象在下面要讨论的古希腊也同样存在。
    吕底亚位于西亚,而西亚最有实力的国家就是巴比伦王国,以及后来的波斯帝国。当吕底亚出现金银货币之后,西亚各国纷纷效法,从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币制。这里面最有影响力的是波斯帝国的币制。原因很简单,大流士治下的波斯帝国统一了整个西亚、中亚,大流士又在帝国内部推行统一的度量衡和货币,这当然造成了波斯货币的统治地位。由于波斯人继承的是古巴比伦的度量衡,所以这套币制被称为“巴比伦币制”。
    在巴比伦发现的古代重量标准件(点击可放大)
    由于考古学者已经找到了很多巴比伦、亚述、波斯时期的度量衡标准原件,所以研究“巴比伦币制”是很方便的。现在大家知道“巴比伦币制”主要是由两种单位组成的:米那(manû/mina)和谢克尔(šiqlu/shekel)。1米那合60谢克尔(这和巴比伦人对60进制的偏爱有关)。1米那约为500克,1谢克尔约为8.3克(可参见左图)。在第三卷第8项札记介绍大流士的时候,提到波斯帝国最主要的货币是“大流克金币”(daric),而1个大流克金币,其重量就是1个谢克尔;或者说1个大流克金币,其价值就是1个谢克尔。在这里,谢克尔既是重量单位,又是币值,这样的情况下面还会遇到。另外,古代中国人说“一两银子”的时候,“两”既是重量单位,也是币值。
    在古希腊,最先出现的是所谓“厄基那币制”。传说是由阿尔戈斯王菲顿(Pheidon)建立的(参见六127)。菲顿其人的生平我们知之甚少,学者们甚至无法确定他生活在那个年代,所以由他建立币制的传说,也许没有任何的历史真实。但“厄基那币制”是确实存在而且广泛流行的,这是无可争议的。前6世纪中期以后,伯罗奔尼撒半岛(除阿开亚族居住的中部山区),波奥提亚、帖撒利、克里特,甚至是西边的“大希腊”地区,都是实行“厄基那币制”的。而之所以叫“厄基那币制”,是因为这一时期,阿尔戈斯之东、雅典之南的厄基那岛,是爱琴海上商业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除“厄基那币制”,当时希腊还存在一种“优庇亚币制”,这种币制得名于波奥提亚之东的优庇亚岛,当时也是商业中心之一。这种币制在爱琴海上的诸岛屿,特别是小亚细亚沿岸各希腊殖民地比较流行。除这两种之外,由于当时海上力量最强大的腓尼基人也是从事贸易的好手,所以还有一套“腓尼基币制”存在。
    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这里说一些地区采用了同一种币制,并不是说这些地区共同使用一种货币,而是说这些地区的货币都采用了同样的重量标志。希腊各城邦自始至终都是各自铸造本城的货币的,采用同一币制的城邦,虽然彼此的货币重量都相同,但都在各自的货币上打上自己城邦的标记(有点像今天的“欧元”)。只有到了后来希腊被并入罗马帝国之后,才出现各地使用统一货币的现象。
    虽然希罗多德在三89明确给出了“巴比伦币制”和“优庇亚币制”的换算关系(60:78,或10:13),但对于“优庇亚币制”,包括“厄基那币制”、“腓尼基币制”,现在的研究仍然充满了争议。因为希腊不像波斯帝国那样拥有稳定的贵金属矿脉(吕底亚、印度、埃及等地)。希腊的这些币制,由于其经济基础的稳定太过依赖于商业、贸易、政治形势的变化,所以很不稳定。当经济情况恶化或者与贸易伙伴的政治关系紧张的时候,货币就会贬值,随之而来的就是货币重量的下降、成色变差。另外,希腊本地的贵金属矿,比如第五卷第11项札记提到的庞伽优斯山,在政治上又不是重要的中心地区,这里的货币往往是根据来此采矿、淘金者各自的要求而铸造的。最后,由于这些贸易归根结底都是希腊和小亚细亚的贸易。而小亚细亚是波斯帝国的势力范围,波斯国内是实行“金本位”的(从来就没有“大流士银币”的出土),希腊各地是“银本位”的,而金与银的兑换关系又经过了复杂的演变(波斯国内的金银兑换一直保持在3:40,即3单位重量的金子等价于40单位重量的银子。《历史》的三95把这个比例简化为1:13),而希腊各地先后出现过1:10、1:12等比例。金银兑换价格的变动就导致了这些过于依赖商业出超的城邦的币值的变动。所以,上面提到的三种希腊币制,都没有能最终稳定下来,其演变过程是相当复杂的,这里无法详细介绍。
    但是有一种希腊币制最终稳定了下来,并几乎成为希腊世界的“通货”,这就是雅典的“阿提卡币制”。这是我下面要介绍的主要内容。
    “阿提卡币制”,得名于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半岛,其来源可以追溯到梭伦改革的时候。传说梭伦为了减轻负债者的负担,采取了让货币贬值的做法。具体的贬值比例,据亚理士多德说是70:100(《雅典政制》10节),据普鲁塔克说是73:100(《平行列传·梭伦传》15节),具体细节也许有出入,但“阿提卡币制”里货币的重量,确实比“优庇亚币制”、“厄基那币制”等等要轻,却是事实。
    “阿提卡币制”里最主要的货币单位是德拉克玛(drachma)[3],相当于人民币的“元”。“德拉克玛”这个名称来源自希腊语动词δράττω,意思是“抓”、“握”,“德拉克玛”的意思就是“一把”、“一捧”。可能是当古希腊的“交易媒介”还是小铁叉的时候,人们总是手上握着几根小铁叉,进行交易,于是“一把”、“一捧”这个量词,先是变成了一种重量单位,后来变成了一种货币单位。
    按重量,1德拉克玛约为4.31克,所以1德拉克玛的货币就是4.31克白银。由于该重量的银子的体积实在太小,所以在铸币时,铸造最多的是4德拉克玛,即17.24克的银币。4德拉克玛银币,约含98%的银,直径约24毫米。
    雅典的4德拉克玛银币(正面,点击可放大)
    另外,从僭主庇西特拉图的时代(前6世纪中叶)起,所有雅典银币的形制都大同小异:
    雅典的4德拉克玛银币(背面,点击可放大)
    正面是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娜女神的侧面像(参见右图),背面是雅典娜的圣鸟猫头鹰,以及雅典的城名“ΑΘΕ”(参见左图)。所以,各种雅典银币得到了一个“猫头鹰币”的俗称。(其它城邦的货币上都有各自的城邦印记:比如厄基那的海龟、科林斯的飞马、以弗所的蜜蜂等等。)除最流行的4德拉克玛银币之外,还有比如10德拉克玛、6德拉克玛、2德拉克玛、1德拉克玛等银币。
    “阿提卡币制”里,还有两个比德拉克玛更小的单位。奥波尔(obol,相当于人民币的“角”)和查库斯(chalkos,相当于人民币的“分”)。1德拉克玛合6奥波尔(约为0.718克),1奥波尔合8查库斯(约为0.09克,由于币值太小,所以查库斯是铜币)。其中obol的原意是“一根”,大概是由“一根小铁叉”演变而来的;chalkos的原意是“一点点”、“一小撮”,这里借指其少。
    在德拉克玛之上,还有两个比它更大的单位。米那(mina)和塔兰同(talanton/talent)。100德拉克玛称为1米那(431克),60米那称为1塔兰同(25.8公斤)。和德拉克玛不同,米那和塔兰同主要是重量单位,铸币时是不会铸造这么重的银币的。米那在前面介绍“巴比伦币制”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而且米那和塔兰同之间是60进制,这说明了“阿提卡币制”和“巴比伦币制”之间是有联系的。不过,这里的1米那(431克)明显比“巴比伦币制”里的1米那(500克)要轻。另外,考古发现的“厄基那币制”里的1德拉克玛银币,重量约是6.2克,也比“阿提卡币制”的1德拉克玛(4.31克)要重。
    除了这些单位之外,古希腊人谈币制的时候,还经常用到一个单位叫“斯塔铁尔”(stater),比如在《历史》第七卷来慰问薛西斯王的这位富翁,财富中金子的部分就是用斯塔铁尔计算的。其实“斯塔铁尔”本身并不是一个标准的重量/币值单位(这一点王以铸译本没有注意到)。Stater的原意只是“标准”(参考英文中的standard)。当波斯帝国以大流克金币(
    波斯的“大流克金币”
    参见右图)为主要通货的时候,大流克金币就被视为一种“标准”,所以才有“大流克·斯塔铁尔”的说法。当希腊本土以“厄基那币制”为主的时候,因为“厄基那币制”里使用的最多的是2德拉克玛的银币,重量约14克,所以这时的“斯塔铁尔”指的就是2德拉克玛/14克。等到“阿提卡币制”占据主导地位,雅典的4德拉克玛“猫头鹰币”流行的时候,“斯塔铁尔”也就相应地变为4德拉克玛/17.2克。由于希腊是“银本位”的,所以一般不用德拉克玛、奥波尔来指金币,一般用来衡量金币重量的就是这个变化中的“斯塔铁尔”。而研究古代记载中对金币的描述时,一定要注意作为计量单位的“斯塔铁尔”具体指多少。
    至于为什么“阿提卡币制”会超过“厄基那币制”,成为在古典时代的希腊最流行的币制,主要是因为:1、雅典在希-波战争后实力的迅速增长,它的“提洛同盟”控制了爱琴海东西两岸最富庶的地区,它的商业帝国内部的稳定,最终反映在其币值的稳定上;2、雅典于公元前5世纪初在城郊发现了银矿,这就为它稳定自己的货币奠定了物质上的保证,因为只要有稳定的银矿开采,币值就不会受到商业情况的影响。到公元前5世纪中期,爱琴海东岸、优庇亚岛等原来实行“优庇亚币制”的地方,已全部采用了“阿提卡币制”(并非直接接受“猫头鹰币”,而是改按雅典的重量标准铸造自己的货币)。连“大希腊”的部分城邦,以及帖撒利等地,这些原来实行“厄基那币制”的地方,也倒向了“阿提卡币制”。这从经济角度上印证了雅典的势力扩张。
    科林斯的“飞马币”,曾经是雅典的“猫头鹰币”的有力竞争者(点击可放大)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阿提卡币制”的胜利仍然没有使雅典的“猫头鹰币”彻底取代各城邦原有的货币。原来的“厄基那币制”等等也没有彻底消失。古希腊各地之间的货币兑换问题一直都是相当复杂的,即使是当时的人们对此也很头疼。我们经常能读到一些古代作家在提到某种货币时总要具体说明是某地的某种货币,有时还要附带说明其价值是多少。这是我们这个从秦、汉以来就一直在全国范围内使用统一货币的民族难以想象的。这反映出至少从经济上说,当时希腊各地的联系仍然相当松散,并不是一个紧密的整体。古希腊地区归根到底是一个松散的国家联盟式的政治/经济体。
    关于古代希腊、西亚各地货币情况的具体讨论,可以参考这里。
    说完了币制问题,最后举一些例子,让大家体会一下这些古代货币的具体价值。
    按今天(2007年1月22日)的上海黄金市场的收盘价,白银是每千克3608元。这样,“阿提卡币制”的1德拉克玛,约合今天的15.55元人民币。1奥波尔约合2.59元,1查库斯约合0.32元,1米那约合1555元,1塔兰同约合93303元。
    今天希腊的1欧元硬币上依然有猫头鹰的形象(点击可放大)
    如果按购买力来看的话,当时1个奴隶的平均价格约为100德拉克玛,50公升大麦的价格约为2德拉克玛。1个普通雅典人1年的基本生活费用大约为120德拉克玛,1天只需2奥波尔。因为城邦给退役的伤兵、未满18岁的孤儿提供的津贴(有点像今天的最低生活补助)就是每天2奥波尔。另外,由于当时雅典的公民大会、法庭等都是由普通平民组成的,所以城邦向因为参加这些公众事务而放弃自己手艺或营生的群众也提供生活津贴,津贴的数目也是每天2奥波尔。公元前5世纪晚期这个标准上调到了3奥波尔。而当时各城邦给雇佣兵的薪金大约是每天1德拉克玛。所以在当时各地都没有常备军的情况下,已经出现了一些“职业”军人了。还有,当时的海军的主力舰是三列桨舰,1艘三列桨舰的标准人员配置是170名桨手,30名战士。而1塔兰同是1条三列桨舰上所有人员1个月的薪金(第八卷有一个地方会需要这一点进行比较参考)。
    另外,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之前,雅典从“提洛同盟”的各城邦收取的年费是平均每年600塔兰同,按白银的价格算约等于今天的5560万元,从购买力上算应该更多一些。而波斯帝国鼎盛时期,即大流士王统治的时候,每年从各税区收取的税款总额是14560“优庇亚”塔兰同(三95)。“优庇亚币制”的塔兰同具体有多重今天仍不能确定,但即使用更轻的“阿提卡币制”的塔兰同代之估算,这笔钱也有将近13亿5850万元了。
    回到本项札记开始的地方。富翁披提欧斯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家产充作薛西斯王的军费。而他财产是“2000塔兰同的白银和3993000大流克·斯塔铁尔的黄金”。如果以这里的塔兰同为“巴比伦币制”的塔兰同(即60“巴比伦”米那),那么就是60吨白银和33.14吨黄金。而今天上海黄金市场的黄金收盘价是每克158.66元,所以他的全部财产约合54亿9380万元。一个人的财富居然比波斯全国4年的国库总收入还多,怪不得薛西斯王会大吃一惊了。
    [1] 参见第六卷第5项札记。
    [2] 参见第一卷札记。
    [3] 现代希腊的基本货币单位也是德拉克玛(进入“欧元区”以前),就是为了纪念它在历史上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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