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首诗看“梁祝”传说的由来
http://www.newdu.com 2024/11/26 04:11:28 中华读书报 佚名 参加讨论
冢上青青连理枝,行人争唱华山畿。 野棠花发当寒食,几度春魂化蝶飞。 这是朝鲜诗人金宗直的一首诗。 金宗直生当朝鲜儒学发展至于顶峰的成宗时期,他也是著名的乐府诗人,主要著作有《东都乐府》和《青丘风雅》等。在他去世后不久,残暴的燕山君即位。随着燕山君两次对文人学士的清洗和杀戮,在朝鲜延续了很长一个时期的儒家治国方式几近终结。 这首诗题为《过华山畿》,但从史料中难以考证出金宗直是否到过中国,是否曾经到过位于长江南岸的华山畿。这一点并不重要。以金宗直的汉文化功底,他完全可以凭想象写出这样一首诗。 《过华山畿》最初收录于《列朝诗集》“朝鲜卷”。从现存的朝鲜汉文本中,我们得知原诗的后两句为“如今月黑狐狸啸,应是春魂花蝶飞”,修改出自于《列朝诗集》的编辑者、清初学者钱谦益之手。我们不赞成随便修改他人的作品,但将“花蝶飞”和“化蝶飞”相比较,后者更有动感,可见钱谦益的诗词功底远在金宗直之上。 金宗直对中国文化的把握,在《过华山畿》中有充分体现。人们所熟知的“梁祝”故事,以及它的演变过程,就巧妙地隐埋在诗中。 冢上青青连理枝。 考察“梁祝”传说的源头,学者们首先提及的是东晋干宝《搜神记》里的一篇故事《韩凭夫妇》: 宋康王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怨,王囚之,论为城旦。妻密遗凭书。缨其辞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既而王得其书,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苏贺对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心有死志也。”俄而凭乃自杀。 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 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南人谓此禽即韩凭夫妇之精魂。今睢阳有韩凭城。其歌谣至今犹存。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韩凭夫妇对待爱情“生不同裘死同穴”的精神,和“冢合”的离奇情节,后来也成为“梁祝”故事的精髓,只不过连理枝和鸳鸯鸟,后来演变为蝴蝶。 行人争唱华山畿。 在南朝乐府诗《华山畿》中,“冢合”更进一步演化至“棺合”。“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这首乐府诗很简短,从中难见端倪,但收录此诗的《古今乐录》里,还附录了一个故事: ……少帝时,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有女子年十八九,悦之无因,遂感心疾。母问其故,具以启母。母为至华山寻访,见女具说闻感之因。脱蔽膝令母密置其席下卧之,当已。少日果差。忽举席见蔽膝而抱持,遂吞食而死。气欲绝,谓母曰:“葬时车载,从华山度。”母从其意。比至女门,牛不肯前,打拍不动。 女曰:“且待须臾。”妆点沐浴,既而出。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透入棺,家人叩打,无如之何,乃合葬,呼曰神女冢。 “比至女门,牛不肯前,打拍不动”、“棺应声开,女透入棺”这两个情节,均被“梁祝”故事借用。清人闻性道《鄞州志》云:“明年乙亥,暮春丙子,祝适马氏,乘流西来,波涛勃兴,舟航萦回莫进。骇问篙师。指曰:“无他,乃山伯梁令之新冢,得非怪欤?”英台遂临冢奠,哀恸,地裂而埋璧焉。从者惊引其裙,风裂若云飞,至董溪西屿而坠之。马氏言官开椁,巨蛇护冢,不果。” 野棠花发当寒食,几度春魂化蝶飞。 关于蝶与人相互幻化的描述,最早见于《庄子》。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等醒来时,不禁感到迷惑:到底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庄周梦蝶”这个典故,后世常常被诗人们采用。晚唐李商隐诗有“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化杜鹃”的名句,但它和“梁祝”故事尚没有关系。最早以“梁祝化蝶”传说入诗的,是宋代诗人薛季宣。薛季宣的《游祝陵善权洞》一诗写道: 万古英台面, 云泉响佩环。 练衣归洞府, 香雨落人间。 蝶舞凝山魄, 花开想玉颜。 几如禅观适, 游内戏澄湾。 江苏宜兴的祝陵,即被臆猜为祝英台葬身之地,而祝陵附近的善泉洞,传说便是梁祝同窗共读处。每到清明节前后,这里蜂蝶齐舞,有一种大黑蝶,当地人俗称“祝英台”。从薛诗中可以看出,梁祝化蝶之说,在宋代已广为人知,它极有可能先民间,后文人。 应该指出的是,古代传说只是“梁祝”故事的一个组成部分,另一部分则来自于民间的再创作,像“十八相送”、“楼台会”等,都是民间不断演绎的结果。 (责任编辑:admin) |
- 上一篇:龙的神性:兆祸
- 下一篇:巫女济世 海神妈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