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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研究的现实性问题(2)

马克思主义认为,从土地公有的原始氏族社会解体以来的人类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然而18世纪之前人们在历史中看到的只是“元首和国家的丰功伟绩”,“这种观念支配着已往的整个历史观,并且第一次为法国复辟时代的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所动摇”(13)。这是因为,面对现实社会中各个阶级之间的生死大搏斗,法国复辟时期的历史学家第一次在人类历史上发现阶级斗争的事实,他们从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地主阶级斗争的事实中指出阶级斗争是理解中世纪以来法国历史的钥匙,这一发现使人们对过去历史的认识深化了。
    这些都说明,历史在其发展中不断向人们显露它的本质的新的方面,只有与现实历史的发展同步的人才能在实践中不断加深对过去历史的认识,知今才能察古,察古是为了知今。离开了现实——正在展开中的活的历史——就不能从整体上把握历史,只有站在现代高度上才能看到历史事件的同时代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历史是不断发展的,后一辈人还会从过去看到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因此历史是不断重写的。李大钊说,“历史要随着他的延长,发展,不断的修补,不断的重作。他同他的前途发展的愈长,他的过去的真实为人们所认知的,愈益明确”,“没有一个历史事实,能有它的完满的历史;即没有一个历史事实,不要不断的改作”(14)。每一代都有自己的对历史的解释,这是历史的发展所决定的。
    总之,撇开现实进行纯历史的研究不仅不可取,而且是非常有害的,它将阻碍历史学的继续发展,甚至会使历史学失去生命力。史学工作者应该密切关注现实,只有站在现实历史的高度上才能对社会及历史学的发展做出贡献。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为我们作出了榜样。例如,巴黎公社这一“当代历史事件”发生后,马克思密切注意事变的发展,广泛搜集材料,在巴黎公社失败后两天就在国际工人协会总委会上宣读了他的名著《法兰西内战》,总结出无产革命必须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重要结论。列宁也十分重视总结当代历史经验,他指出:“我们必须力求赶上事件的发展,作出结论,从今天的历史经验中吸取教训以便应用于明天”。“我们必须要做政治家要做的事情——写现代历史并力求使我们的描写给运动的直接参加者和活动在现场上的无产阶级英雄们带来更多的帮助”(15)。史学工作者应该向革命导师学习,把现实历史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之内,对“今天的历史经验”作出及时的总结,这样做既可对现实发挥直接的作用,又能加深对历史的认识。
    现实是推动历史认识不断发展的根本动力
    人类社会的历史是一个不断前进、不断完善的运动发展过程,这一发展过程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是历史认识。
    客观历史是一个包含多样性的矛盾的统一体,社会现象错综复杂。列宁讲过:“每种现象的一切方面(而历史不断揭示出新的方面),都是互相依存的,彼此有极其密切而不可分割的联系,形成统一的、有规律的世界运动过程”(16)。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的运动,人们只能逐步加深对它的认识,史学发展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史学史还将证明,现实是推动历史认识不断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因为:
    第一,历代史学家总是站在现实高度上去认识过去,从而使人们对历史的认识不断深化。正在展开中的活的历史不断向人们展现出一系列新事物、新因素和新问题,当人们为了认清当前新事物、新因素的性质而去追溯它们的历史起源时,人们就是在对历史进行再认识,从而克服过去历史认识中的缺陷,促进历史思想的发展,也提高了人们的认识水平和研究手段。
    第二,现实需要是史学发展的根本动力。决定人们回溯过去的根本原因是现实的需要,客观历史在发展过程中不断产生新的事物,向人们提出新的问题,历史学正是在回答现实问题,帮助人们认识新生事物的过程中逐步得到发展。历史学的生命根植于现实生活之中,缺少了现实性的品格,史学就会走向萎缩。
    十九世纪以兰克为代表的客观史学,提倡纯客观的研究,反对史学带有现实目的。这种观点必然使史学脱离现实,史学家对现实所提出的问题做不出任何有益的回答,只能埋头于史料,结果是离现实越走越远,在十九世纪末出现了史学危机。这一事实从反面说明,只有在满足现实需要的过程中,历史学才能得到发展,历史认识无法脱离现实而独立存在并不断深化。
    第三,现实决定着历史研究的中心内容的转变。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由简单到复杂,历史的内容不断扩大着,从而使各个时代的人都能从客观历史当中发现前人所看不到的新的方面或新的关系,这些被发现的新的方面或关系往往表现为新概念范畴的产生,如历史的进步、历史的规律、阶级斗争、理性等等,新的概念范畴的出现总是导致史学思想的重大转变,使人们加深对过去历史的理解。另一方面,运用新的概念范畴(实际上是新的思维方式)对历史进行再研究体现了时代的精神和要求,又改变了历史研究的中心内容。历史研究没有永桓的主题。
    东西方历史学的产生是人类抛弃神话传说而以人事、政治、军事为历史研究对象的结果。古代历史学基本上以政治为叙述的中心,中国古代史学家注重的是王朝兴衰、典章制度、君臣事业与生民休戚。在西方资本主义开创时期,涌现出许多杰出的人物,人本身的力量和要求得到重视,于是历史学冲破了神学的束缚,而以人人性或理性作为历史研究的中心,以理性衡量过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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