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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李互害游戏:李宗仁为什么执意参加竞选副总统?


     
     
    
    1948年5月20日,正副总统就职典礼合影。
     


    正副总统选举 看点在副总统


    1948年3月至5月,南京召开所谓“行宪国大”,蒋介石如愿以偿地当总统后,国民党各派围绕副总统的选举,展开了十分激烈的争夺。


    这场竞选,副总统只是一个有职无权的位置,但实际最有看头的却是副总统选举,因为总统选举只是蒋介石一人唱“独角戏”,选举就是走过场而已。


    根据“国大”公告,副总统候选人有国民党的李宗仁、孙科、程潜、于右任,民社党的徐傅霖,“社会贤达”中的莫德惠。其中最有力的竞争者为李宗仁和孙科。


     
    
    1948 年3 月,竞选副总统前的李宗仁
     


    李宗仁为什么执意要参加副总统竞选?


    李宗仁是国民党桂系的首脑人物。桂系在国民政府覆亡时期,是惟一能与蒋抗衡的最大的实力派。李宗仁与蒋介石积怨甚深,二者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时起时伏。


    李宗仁是个相当自信的人,认为有朝一日可以在政治上与蒋一争高低。


    恰逢南京要召开“行宪国大”,蒋事先宣布:“本届总统、副总统候选人,本党不提名,由本党同志在国民大会中得依法联署提名参加竞选。”


    李宗仁认为竞选副总统,正是他摆脱困境之途。如成功,可望桂系再兴﹔若失败,也好“乘机表示消极”,“离开故都”。


    李宗仁曾对跟随其多年的程思远说:“我并不想拥有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虚名.......东北和华北军事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如不趁早走开,我不知道将来如何得了,不是准备做俘虏,还有什么好的下场?”


    程思远问:“如果竞选不成功,那怎么办?”李宗仁说:“那只好解甲归田,不可能有别的打算。”


    李宗任当然知道他参加竞选,蒋介石必定不会支持的,但李宗仁也是有信心的。当时,除桂系统治下的广西、安徽外,北平各政要及胡适等一班文化人也表态支持。再加上一些地方军阀表示“一致选举德公,考试院院长戴季陶也表示:“德邻先生配合蒋公,真党国之福也。”


    此外,美国朝野人士也表现出对李的极大好感。司徒雷登到北平作了一次调查,指出蒋介石的“资望已日趋式微”,“李宗仁将军之资望日高”。李宗仁也是摸准了美国人的脉搏,才不失时机地决定参加副总统竞选。


    然而,桂系首脑白崇禧、黄绍竑等,并不知道李宗仁竞选的政治背景,认为成功的希望很少,竟一致反对。但见李宗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阻拦,由黄绍竑主持李的“助选委员会”。桂系三巨头再度一齐出动,摆出了大干一番的架势。


     
    
    桂系领头羊白崇禧(左)、李宗仁(右)。
     


    蒋介石劝李宗仁弃选遭拒绝


    蒋介石为了不让李参加竞选,曾单独召见李,希望他放弃竞选。据李宗仁口述回忆:


    1948年3月25日,我请见蒋先生,当蒙于官邸接见。寒暄既毕,我便向他报告我已决心竞选副总统,希望有所指示。蒋先生说,选举正、副总统是民主政治的开端,党内外人士都可以自由竞选,他本人将一视同仁,没有成见。得到蒋先生这项保证,乃兴辞而出。


    但我知道,我如当选于蒋先生究竟有何不便,蒋先生可能也说不出。但他就是这样偏狭的人,断不能看一位他不喜欢 的人担任副总统。


    果然,蒋先生不久单独召见我,希望我放弃竞选,以免党内分裂。我说:“委员长,我现在就很难从命了。”“你还是让我竞选吧!”


    蒋先生说:“你还是自动放弃的好,你必须放弃。”“我是不支持你的。我不支持你,你还选得到?”


    我不客气地反驳他说,“我可能选得到!”


    “你一定选不到, 一定选不到!”


    我站在那儿只见他来回走个不停,气得嘴里直吐气。我们的谈话便在这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孙中山之子孙科
     


    为对付李宗仁,支持孙科竞选副总统


    根据“宪法”规定,副总统是个“吃闲饭”的位置。孙科原本无意参加竞选,只想稳坐立法院长交椅。但蒋介石深知程潜、莫德惠等人均非李宗仁的对手,为阻李上台,遂鼓动孙科竞选。


    3月间,宋美龄代表蒋介石两次去找孙科,要其出面参加副总统角逐,为孙科婉辞推托。3月16日,蒋亲自出面劝驾,孙也就不再坚持,表示“愿意听从党的指示”,并于次日公开宣布加入副总统的竞选。


    孙科的实力与李不相上下,孙的出场,使李宗仁的处境大为不妙了。


     
    
    副总统候选人孙科在竞选嘉宾午餐会演讲
     


    出其不意 孙科艳事曝光


    民国三十七年四月二十三日上午,世人瞩目的国民大会选举副总统的帷幕拉开了。


    上午八时,国民政府大礼堂门口,挂着庄严的国旗,数名卫兵持枪站岗,两千七百六十名“国大”代表步入会场,行使选举权。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象征民主令世人瞩目的庄严大会,帷幕刚刚拉开,便发生了乱子。


    “丢*妈,系边个搞的鬼?”


    在广东省代表的座位上,陆军上将、国民政府参军长薛岳拍着桌子大声叫骂了起来。


    “他们这样攻击孙哲老,手段太卑鄙了!”


    “……”


    随着广东代表们的怒骂、抗议,广西、安徽和其他一些省的代表却在嘻嘻哈哈,摇头摆脑,有人甚至大声叫喊着:“蓝妮!蓝妮!”


     
    
    孙科情妇蓝妮
     


    原来,在每个代表们的座位上都摆着一张《救国日报》,薛岳不看则已,一看立即气得眉毛倒竖,拍案大骂起来。薛岳这一叫骂,等于给大家报了个信,于是代表们便不约而同地看起这份来历不明报纸。只见报纸头版的通栏大标题印着“敝眷蓝妮”四个大字,甚是引人注目。


    原来,“桂系”的黄绍竑为了让李宗仁当选,用假名发表了几篇文章,重提孙科旧日的桃色事件——‘鄙眷蓝妮’。蓝妮是一个颇有姿色的交际花,曾为孙博士的情妇,后来,她还叫两个女儿称孙氏为父亲。


    抗战时期,蓝妮一直留在上海,并且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来历不明的财产。日本投降后,所有伪官员的财产都由政府没收,其中也包括蓝妮小姐的。


    孙科当了立法院长后,给上海官员去了信,称“蓝妮”为“鄙眷”——此信成为轰动一时的笑谈。而黄氏用文学家的笔法将此事重提。


    李宗仁后来回忆说:“孙博士尴尬万分,并认为我手段恶劣。”


     
    
    薛岳、余汉谋与张发奎
     


    李宗仁初试锋芒 薛岳怒砸报馆


    孙科的助选人马“大意失荆州”。副总统竞选第一日,李宗仁旗开得胜,获选票754张﹔孙科其次,得票589张﹔程潜第三,得票522张﹔于右任不足500票﹔其他两位被称为“社会贤达”和民社党的候选人各得200余票。第一轮投票结果,后三名副总统候选人被淘汰。李宗仁初试锋芒,便独佔鳌头。


    第一回合,孙科被李宗仁击败,广东代表们一个个气得捶胸顿足,要去找《救国日报》社算账。薛岳的地方观念本来就特别重,在他的号召下,张发奎、余汉谋两位陆军上将起而响应,在三位将军的带领下,广东代表们怒气冲冲地向《救国日报》大兴问罪之师。


    他们来到报社门前,“噼噼啪啪”一阵手杖猛击,首先把《救国日报》的招牌击个粉碎,接着便冲入报馆,油光闪亮的各式手杖顿时成了讨伐舆论界最有力的武器。


     
    
    《救国日报》社长龚德柏
     


    却说《救国日报》社社长兼主笔龚德柏,对广东代表的讨伐早有准备。他不知从什么人那里搞来一支小号左轮手枪,他独自一人,守候在那螺旋形的楼梯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概。


    薛上将举着手杖,大呼一声:“跟我来,杀上楼去,剥他们的皮!”


    那龚德柏虽是个摇笔杆子的文人,却也胆气过人,他手握左轮枪,居高临下挺立在那螺旋形的楼梯口上端,两只眼睛睁得和那眼镜片一般大小,一身硬气,凛不可犯,大有一拼而死的气概。


    “滚出去!谁敢上楼,我就开枪打死他!”


    军人拼命固然可怕,文人拼死则更为可畏。尽管薛、张、余三位陆军上将曾将兵十余万,身经百战,名震华夏,但在“龚大炮”的一支左轮手枪的对峙下,也不敢玩命冲上楼去。互相谩骂了一阵之后,薛上将只得撤兵而去。


    这一场武人与文人的对战,立刻传遍京城,成为街谈巷议各种报刊的头号新闻。标题也夺人眼球——“揭竿而起,三上将大闹报馆;一夫当关,龚大炮单枪御敌”。


     
    
     
     


    蒋介石用力过猛 李宗仁二轮胜出


    在第一次投票孙科落后的情况下,蒋介石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立即召来陈立夫,令其组织一切力量对李进行反击。于是乎,党部、同学会、政府机关,乃至宪兵、警察、中统、军统一齐出动,威胁、利诱无所不用,“甚至半夜三更还到各代表住处去敲门访问,申明总裁之意。从者有官有钱,违者自毁前途”。


    李宗仁丝毫不敢懈怠,功夫下得特别到家:李宗仁带著夫人郭德洁已走遍了各代表住所,见到“国代”不论熟悉与否,亲递名片一张,握手寒暄﹔代表进场投票时,李宗仁夫妇迎立于大门一侧,向代表亲切致意,态度极为谦恭,以至于因握手使劲太大,回到寓所手臂肿痛,连举手都困难了。


    对此,孙科夫妇虽也曾如法炮制,但毕竟有些放不下架子﹔加上蒋手下陈立夫等人以势压人的幕后动作,徒增代表反感,结果会场上出现“党要支持,我偏不选他”,“我们支持党所不支持的人”的愤激口号,舆论把同情普遍放在了受压制的李宗仁方面。


    4月24日,第二轮投票结果,李宗仁1163票,孙科945票,程潜616票,仍无人超过法定人数的一半,依法必须进行第三次的选举。


     
    
    1948年5月20日,正副总统就职典礼上
     


    四锤定音 李宗仁当选副总统


    李宗仁依然一马当先,而孙科一边则渐显不支之势。这使蒋介石十分著急。


    24日下午,蒋介石单独召见程潜,示意程放弃竞选,而要其将选票投孙科,并表示他将起用程的助选人,并负责补偿其竞选费用。蒋此举引起程潜极大的反感。于是,程严词拒绝,并于当晚发表声明退出竞选,以示抗议。


    与此同时,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有人分乘汽车在大街上散发传单,称一旦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必将实行“逼宫”云云。一时京中流言四起,谣传纷纭。李宗仁看事态严重,立即在24日晚召集要员急谋对策。会议开到深夜2点,最后决定“以退为进”,放弃竞选。


    次日晨,南京各报均头版赫然刊登了此一消息。李宗仁在“弃选声明”中称:选举有某种压力存在,使“国大”代表不能自由投票。并补充说,“为肃清流言,消除误会,不得不放弃竞选”


    李宗仁、程潜两位副总统候选人的相继弃选,产生了轰动效应。代表们群情激奋,纷纷罢选。孙科处境尴尬,也被迫放弃竞选。原定当天举行的大会被迫休会,担任当天大会主席的于右任难过得老泪纵横。


    桂系这一著,使蒋介石十分难堪。蒋召开中常会,不得不转换姿态,再申“自由竞选”之意。


    28日,“国大”复会,进行第三次投票。李、孙、程三人得票分别为:李1156票,孙1040票,程515票。李宗仁以116票之差领先。


    蒋介石劝李宗仁重新出来竞选,已使李在政治上处于有利的地位。这时李宗仁俨然成为国民党内争取民主改革的代表人物,凡是20年来对蒋介石不满的人,大多站到李宗仁这边来了。


    最后一次投票29日上午开始投票。最初孙科的票数一路领先,但愈到后来票数愈集中到李宗仁身上。至午后计票完毕:李得1438票,孙得1295票。李宗仁终于以微弱多数战胜孙科,当选为国民政府第一任副总统。


     
    
    李宗仁当选副总统
     


    战局揭晓,李宗仁得意非凡,郭德洁喜极落泪﹔蒋介石却大为震怒,竟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收音机,暴跳如雷。


    “行宪国大”共开了一个月零四天,耗资巨大,于5月1日闭幕。


    李宗仁竞选获胜,虽然扩大了桂系的影响,但蒋桂之间从此进一步交恶,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也由此更加激化了。事实上,李宗仁竞选获胜之后,蒋桂之间新的权力格局使日后桂系逼蒋下野成为可能。(《非常历史》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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